陸立國的公司並不是他一個人的,是他和兩個兄弟一塊合夥開的。這兩人打算收手,就想將手裡的股份全部賣給他。
可他這次被騙了這麼多錢。由於責任全在他一人,自然要他一人全力承擔。家裡已經沒有現錢。
陸立國的意思是想將這套彆墅賣掉。
當初為了轉移資產,這套彆墅落在王彩蓮名下,但是陸立國擔心王彩蓮會賣掉房子,就讓王彩蓮給他寫了借款。
現在兩人結婚了,借款沒了用,但是這房子卻依舊有陸立國的份。
王彩蓮竹籃打水一場空,她舍不得這套彆墅,這可是她當貴太太的象征,要是住不了彆墅,她算哪門子貴太太。
王彩蓮揪著他的袖子還不死心,“你就不能跟他們好好商量嗎?他們不是你的好兄弟嗎?再說了,賣了房子,我們住哪啊?”
陸立國拂開她的手,他主意已定,“他們不想再做了。看在兄弟多年份上,他們讓了步,要價比市值還低了兩成。夠意思了。”
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兒。
他原本想將兩人攆出公司,礙於兄弟情麵,隻敢背後下黑手,都沒能得逞。好不容易他們願意主動放棄,他哪能不成全他們。
再說了,他們已經老了,乾不動了,這次害公司丟了這麼大的單子,再留他們在公司難保不會繼續拖公司後腿。
早走早好。
王彩蓮聽到陸立國麵色露出一絲喜意,小心翼翼問,“難不成這還是好事兒?”
“當然是好事了。”陸立國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他們走了,以後再也沒人跟我唱反調了。”
三人中,他的股份最多,但是那兩人加起來比他多。
他早就想擴大市場,偏偏這兩人膽子極小,總是怕這怕那,總拖他後腿。他這個老板看似最大,但是那兩人要好,總是跳出來反對他的決策,憋屈死了。
隻要他們一走,他就能放心大膽乾了。
王彩蓮到底還是信他的,不信不行啊,她才初中畢業,靠賣身體掙錢,哪像陸立國不到四十就掙了那麼多錢。
她抹掉眼淚,“那咱們搬去哪啊?”
陸立國早就打算好了,“我在家麵租了一套三室一廳。還帶電梯,方便著呢。”
王彩蓮一聽隻有三室一廳,“這麼小?咱怎麼住啊?”
陸立國擰眉,“怎麼就住不下了?我和你住主臥,遠爭住次臥,保姆住小房間。”
王彩蓮一聽這話急了,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那孩子呢?他沒房間嗎?”
陸立國無語,“你就算生下它,也不能讓它一個人住一間吧。得等它長到七八歲,再讓它一個人住吧?到那時,我早就重新買一套彆墅了。”
在掙錢方麵,陸立國有一種迷之自信。當然要不是憑著他敢闖敢乾,也不會掙下這麼大的身家。一套彆墅而已,遲早能掙回來。
王彩蓮聽到後麵這話,心裡就像吃了顆定心丸,可她還是有些不滿,“可我還有那麼多衣服呢。主臥那個衣櫃不夠我一個人掛的。”
這話陸立國也有話堵她,“你已經懷孕了,等你肚子再大起來,那些衣服肯定就不能穿了。等你生完孩子,那些衣服的款式肯定過時了。到時候我再重新給你買。你想法子處理了吧。”
那些衣服可都是王彩蓮花錢買的。從小窮慣了的她哪舍得將衣服送人,聽著就心疼,可是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再好看的衣服,她要是穿不了也是白瞎。
她低頭看了一眼還未隆起的肚子,咬了咬牙,給自己的表姐打電話,讓她有空過來拿衣服。
這可是從未遇過的好事兒,她當即答應明天就過來拿。
陸立國吩咐保姆收拾東西,保姆應聲去了。
他想了想,打算去二樓通知兒子,卻不想走到樓梯口正好看到對方站在上麵看著下麵。
陸立國心有不快,但他此時也顧不教育兒子,隻淡淡道,“快點收拾東西吧。明天咱們就搬家。”
陸遠爭點了下頭,轉身回了房間。
他的東西並不多,收拾得很快。重新躺在床上的時候,陸遠爭心裡是失望的。
這些年他爸因為有錢就開始嘚瑟了,他想知道他爸沒錢,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還跟不跟他。可惜了……
第二日,陸立國一家就搬到了前麵那棟樓,總共十一,他們住的是八層。
在數字方麵,陸立國喜歡取個好彩頭,八取諧音發。
這棟樓是一梯四戶,每次都要等電梯,明明離得這麼近,卻搬了一整天。
好在陸立國叫了搬家公司,要不然僅憑他們四人,估計得累慘了。
搬進新家,陸遠爭明顯覺得有些不方便,隻有一個衛生間,晚上洗漱,四人就得輪著來。保姆就算了,她畢竟要做那麼多事,得等主人家都睡了,她才能睡。
但是陸家三人就明顯有些擠了。
尤其是王彩蓮,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緣故,她尿頻次數明顯增加了。
偏偏陸遠爭要洗澡,要上廁所,就有些不方便。
王彩蓮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尤其是陸遠爭理直氣壯問陸立國要錢。
陸立國本來想讓兒子給他服軟,可他等了兩個月,硬是沒等來,心裡憋著一股氣,態度便不怎麼好,“要錢時想到我是你爸了。你指著我鼻子罵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是你爸呢?”
陸遠爭定定看著他,“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向法院申請回我媽媽那住。這兩個月都是我一日三餐都是我媽負責的。你一分錢沒給我。我要去法院告你虐待兒童。”
他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孩童,知道法律可以保護自己。
陸立國被他氣了個倒仰,但是他此時卻顧不得找他麻煩,下意識看向王彩蓮,卻剛好看到她打算溜之大吉,“王彩蓮,你這個後媽是怎麼當的?”
王彩蓮回頭,捧著肚子委屈巴巴道,“不是你跟我說的嗎?要給他一個教訓。我才沒給他錢的啊?”
“所以你承認虐待我,不讓我吃飯了?”陸遠爭冷冷看著她。
王彩蓮抿了抿嘴,心裡發虛,但麵上還是不半點不露,“你罵你爸,我還不能給你教訓了?”
陸立國氣得頭疼,從懷裡掏出錢包,從裡麵取出所有鈔票塞到他手裡,“行了,我和你媽離婚,她也還是你媽,連法律都歸定了,我和她都有贍養義務。她養了你兩個月,也是應該的。”
陸遠爭收了錢,卻沒急著離開,“我一個月生活費就按一千來算,一年就是一萬二。再加上學費及書本費,您就給我兩萬。我還有四年才成年,您就直接付我八萬吧。省得您有哪天又突發奇想要教訓我,不給我飯吃。”
2005年的八萬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陸立國剛剛賣了房子,他還得向銀行貸款才能維持公司運營,哪還有八萬給兒子。不過他要麵子,當然不肯說自己沒錢,反而訓道,“你才十四,要那麼多錢乾什麼?你好好學習吧。彆給我整那麼多幺蛾子。”
陸遠爭見他不給錢,猜到對方已經沒錢了,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不再與他周旋,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自己好歹給他一千多塊錢,他可倒好,連句謝都沒有。
被女人寵壞的陸立國現在覺得這兒子被江舒涵養歪了,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王彩蓮見他沒給陸遠爭錢,暗自鬆了一口氣,忙上前幫他摸胸口順背。
時間一眨眼到了月底,陸遠爭按照約定去了學校對麵那個小區找許光輝和趙大山,這兩人似乎是在商量什麼事,連他什麼時候到他們身後都沒發現。
“你倆乾啥呢?”陸遠爭一人拍一下。
許光輝見他來了,卻沒急著走,拽住他袖子,“我們剛才在商量買生日禮物的事兒?”
趙大山解釋,“我媽跟我說的。去人家過生日,怎麼也得準備禮物吧?要不然多失禮?她還特地給了我一百塊錢呢。”
許光輝也向他媽要到錢了,這兩人剛剛就生日禮物的事討論了半天。
許光輝覺得香水不錯,他媽就喜歡這個。趙大山卻覺得江阿姨身上從來沒有香味兒,肯定不愛塗這個。而且做吃食的,塗香水有點嗆味兒了。兩人少年郎因為送什麼禮物糾結半天。
陸遠爭哪裡懂這個,他提了條建議,“不如咱們去商場逛逛吧。興許有比香水還好的禮物呢?”
許光輝和趙大山對視一眼,想想也是這個理兒,便同意了。
到了商場,三個毛頭小子看花了眼,許光輝還是覺得香水不錯,趙大山卻覺得口紅不錯,“我媽總是天天擦口紅,她那抽屜裡放了好多根口紅。”
陸遠爭停在化妝品櫃台前,“不如買這一套潤膚的吧?我媽年紀畢竟大了,我覺得這一套就挺好。”
親兒子都說了,這兩人哪有意見。
隻是在結算的時候,許光輝和趙大山齊齊變了臉色。
媽呀,這也太貴了,一套化妝品居然要八百塊?搶錢呐,那麼貴。
許光輝和趙大山臉有些紅,尤其是導購員介紹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們要是說自己不買,這漂亮小姐姐會不會翻臉啊?
陸遠爭卻直接從兜裡掏了錢,導購員立刻喜笑顏開給三人開單子。
許光輝和趙大山一邊一個將他圍住,“哎,遠爭,你身上哪來的錢啊?”
彆看剛剛他們說一塊挑禮物,但是沒想讓陸遠爭出錢的。
這人窮到連公交車費都沒有,隻能腿著走回家。他哪來的錢?
陸遠爭笑道,“我爸回來了。昨天給了我一千多塊。”
許光輝和趙大山齊齊鬆了一口氣,生怕他跟彆人壞了,好在虛驚一場。
許光輝和趙大山一人給他一百,麵上微紅,“我們隻有這麼多。”
陸遠爭也沒嫌少,“一百就挺多的了。”
選好禮物,三人出了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