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爭報了名字,白茉芸驚訝睜大嘴,“我正要去我小姨家,她家就是跟你同一個小區的。太巧了吧?”
比起她的熱情,陸遠爭隻敷衍得點了下頭,“嗯,是很巧。”
到了目的站,陸遠爭與白茉芸一塊下車。
白茉芸像個小鳥似的嘰嘰喳喳,“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打算組織一場夏令營,你要不要一塊加入?”
陸遠爭冷漠搖頭,“沒興趣。”
白茉芸有些失落,前世她說什麼,他再不喜歡都會答應。
可現在呢?對她如此冷淡。
白茉芸有些受傷,覺得很委屈,忍不住落了淚,“陸遠爭同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陸遠爭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女孩子哭,這樣會讓他想起曾經那些不好的經曆,他頭皮幾乎是炸開了,往旁邊讓了一步,儘量不讓自己聽到她的哭聲,“沒有。”
白茉芸抹了下淚,“我不信。我上次明明救了你,可是你卻半點不領情,反倒一直冷臉對我。我就想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情?”
提起上次被混混打的事,雖然她確實誤會了他,但是她救他是事實,陸遠爭也沒辦法否認這個事實,他斟酌再三道,“是不是答應你參加夏令營,我就可以還了你這個人情?”
白茉芸愣了愣,隨即漲紅著臉,“這根本是兩回事。我救你沒想圖你有什麼回報。”
陸遠爭定定看了她半晌,無所謂道,“那行。那我不還你了。”
是她自己不想要的,可不是他不想還她人情。
白茉芸被他氣得直跳腳,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怪不得前世那些人都怕他呢。性格這麼惡劣,又不得懂感恩,怎麼可能會討人喜歡。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變故。明明她像前世一樣救了他,可是他對自己卻沒有像前世那樣愛護。
她心有不甘,可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在他身後恨恨跺了下腳。
暑假如期而至,江舒涵一大早就來了陸家接孩子。
陸立國不在家,王彩蓮扶著隆起的肚子站在門口指高氣昂看著江舒涵。
不需要說話,她這副神態就好似在說“看吧,我還是上位了”。
江舒涵連個眼風都沒留給他,上前幫忙接過陸遠爭的包袱,“東西都帶齊了吧?”
陸遠爭不習慣她的接觸,飛快躲開了,輕聲嗯了聲。
江舒涵也不以為意。
到了樓下,門口停了一輛轎車,陸遠爭以為是彆人的車,繞過車子。
江舒涵卻打開後車廂,讓陸遠爭將行李放進去,“這是我租來的。”
陸遠爭驚訝看著她,“您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他怎麼不知道。
江舒涵蓋上蓋子,理所當然道,“和你爸離婚,我就去學車了呀。前天剛拿到的駕照。”
陸遠爭抿了抿嘴,有些不敢上車了。前天剛拿到的駕照,這車能坐嗎?
江舒涵見他遲遲不上車,猜到他這是不信任自己,忙道,“你彆怕。我們教練都說我車技好著呢。放心吧,大不了,媽開車小心點兒。”
她上大學四年級時就考上了駕照。後來自己買了輛大眾,車技挺不錯。
2005年,許多人家根本買不起車,所以還沒有“新領駕駛證要滿一年後才能上高速”的規定。
陸遠爭猶豫半天,最終還是上了車,不過他到底還是不太信任她,上的是後駕駛座。
江舒涵笑了,係好安全帶,又叮囑幾句,“你旁邊座位上有個袋子,裡麵是一些吃的喝的,你要是餓了,可以吃一些。”
陸遠爭嗯了一聲,緊張兮兮看著她,“那你開慢點兒。”
江舒涵點頭,“好”。
她熟練打著方向盤,很快開出小區大門。
轎車行駛沒多久就上了高速。
陸遠爭絲毫沒有放鬆,江舒涵見他如此緊張,少不得安慰他,“你彆擔心,媽開車技術好著呢。”
陸遠爭繃著神經,“開車時,最好不要跟彆人說話?”
江舒涵被他噎住,看了眼後視鏡,他額頭都滴汗了,可見嚇得不輕,到底還是住了嘴。
轎車行駛兩個小時後,路過休息站,陸遠爭讓她停下來。
江舒涵還不累,以為他要上廁所,便開進了休息站。
誰知陸遠爭下了車,卻根本沒有上廁所的意思,江舒涵奇了,“你不去上廁所嗎?”
陸遠爭搖頭,“你剛拿駕照最好開兩個小時就停下來歇一會兒。”
江舒涵哭笑不得,但是她很快發覺他對這些知識懂得還挺多。
至少她沒考駕照前,許多東西都是不知道的。
江舒涵問道,“你是不是也想考駕照啊?”
陸遠爭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他尷尬得咳了咳,“是啊。我以前想司機來著。”
江舒涵聽到一個關鍵詞,“以前?”
“開車多酷啊,但是司機太辛苦了,每天需要跟各種人打交道。我不擅長這個,我想當工程師。”
江舒涵朝他翹起大拇指,“這個職業不錯。我一直覺得男孩子當工程師特彆酷,開著自己研發出來的汽車,那種成就感真的無以言表。”
就像是她,翻譯出一本書,她就會將那本書收藏,雖然以後可能不會看,但是看到它時,就能有一種滿足感。
陸遠爭被母親誇讚,心裡好像吃了蜜一樣甜。
聊了一會兒,兩人繼續出發。又開了兩個小時,終於到了黃山腳下。
江舒涵找了家四星級酒店,一間房就要一兩百塊。
陸遠爭聽著心都跟著顫了顫,他扯了下母親的袖子,到旁邊借一步說話,“媽,咱們挑個幾十塊錢就行了,這也太貴了。”
江舒涵見他心疼錢了,臉上笑容加深,“沒事兒。媽賺了很多錢。不怕。”
陸遠爭還是覺得太貴了,卻聽江舒涵道,“你信我。到外麵住店一定要挑乾淨衛生的酒店。要不然很容易得病。”
這不是她危言聳聽。以前她有個同事去外旅遊,因為舍不得錢,就租了一張大通房。
裡麵擺了二十多張床,衛生很是堪憂。
旅遊回來後,沒多久就查出得了肺炎。
他當時買的吃食可都是自帶的。所以他就懷疑是房間不乾淨才導致得了病。
陸遠爭想了想,“那咱們租標間吧。買兩間太奢侈了。”
江舒涵一怔,啊?標間?
他居然能跟她待在同一間房?他不是還害怕她嗎?
定完房間,江舒涵帶陸遠爭去二樓吃飯。
這裡的吃食不是一般的貴,陸遠爭又是一陣肉疼,江舒涵覺得這樣的他挺可愛的。
她已經很難將他跟原身記憶裡那個冷血無情的男子融合在一起了。他身上沾了點煙火氣,尤其是在責備她敗家的時候,真的特彆接地氣。
她心裡這麼想著,麵上不自覺帶出了笑容。
陸遠爭瞪了她一眼,“您還笑?您就算掙了點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呀。您以前教我節省,愛惜。怎麼現在變得這麼鋪張浪費了呢?我剛剛看到外麵有個大肉麵館,我覺得那裡就不錯。乾啥要到這裡來吃啊。一碟花生米就要五塊錢。也太奢侈了。”
江舒涵擔心他不肯點菜,於是就拿假話哄他,“做為一個廚師,我要多多品嘗彆家的美食,這樣才能得到進步。”
陸遠爭還真被她忽悠住了。以前她做菜真的不怎麼樣,可是突然變得這麼好,肯定是下過一翻功夫的。
說不定就是吃過太多好菜,自己琢磨出來的。
他當即就道,“那行,咱們多點幾道菜,你嘗嘗,看看回去能不能原樣做出來。”
江舒涵被他信任的眼神看著,嘴裡有種吃了黃蓮的感覺,苦絲絲的。
她就算學過做菜,也做不到原樣就將人家的菜複製出來。這孩子對她是有多麼信任呀,認為她能有這種逆天的本事。
不過江舒涵還是領了他的情,點頭,“行。那你也記得幫媽品嘗一下。到時候給媽提提意見。”
陸遠爭點頭答應了。
吃菜的時候,他就很努力想要記住這些菜的味道。
瞧著他這認真勁兒,不像是吃飯,倒像是完成一件了不得的事似的。
江舒涵低頭,心裡忍不住有種滿足感。還是一塊出來旅遊好啊,比她給他送了幾個月飯菜要好多了。
瞧瞧都能跟她暢談了。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兩人直接回了房間。
一夜好夢,第二日兩人早早起床,吃完早飯一起去爬山。
如果從山腳往上爬,估計還沒爬到山頂,天就已經黑了。
江舒涵和陸遠爭選擇一部分坐纜車,一部分攀爬。
到達山頂時,已經到了下午一點。
山上可供選擇的吃食比較少,兩人決定買方便麵。
山上的東西都是挑夫辛辛苦苦從山下運上來的,價格翻了五倍還多。
陸遠爭又是一陣肉疼,不過也不能不吃。
吃完麵,兩人欣賞完山景,開始下山。
下了山,江舒涵兩條腿已經不能走路了。
陸遠爭比她好不了多少,在酒店吃完晚飯,就回房間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