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將竹筒蓋上,一抬頭就對上了白二郎瞪大的雙眼。
白二郎看了看他,又聞了聞空氣中飄散的藥味,苦著臉問,“你就這麼喝呀,不苦嗎?”
殷或不在意的道:“已經習慣了。”
白二郎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個荷包來,從裡麵撿了一顆糖給他,“你要不要甜甜嘴?”
殷或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糖,接過,剝開,吃了,問道:“這麼甜的糖我從沒吃過,你們在哪裡買的?”
“滿寶買的,她還存了一大罐呢,不過她不愛吃糖,基本上都分了我們。”白二郎想了想道:“你要是喜歡吃,我回頭和她要一些給你。”
白二郎對這個不太放在心上,扭頭和白善說話,“你說,我一回家就跪下,先生會不會就不打我了?”
白善道:“你可以試試。”
“那你說我跪哪兒比較好?”
白善思考了一下,“書房吧,這會兒先生肯定在書房,太陽那麼大,你要是跪在院子裡,不到兩刻鐘你就能被曬死。”
白二郎遲疑,“你覺得弄個苦肉計怎麼樣?就跟話本裡說的一樣,跪在院子裡,天上下個雨什麼的,一看就很慘。”
“……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覺得先生會更生氣,然後再揍你一頓。”白善道:“而且這會兒上哪兒給你降雨去?”
“話本裡的主角怎麼就這麼靈,我看的好幾本,他們都是一跪就下雨,不然就下雪,從沒差過。”
殷或忍不住問,“你們看的什麼話本?”
“什麼《情深幾許》呀,《後宮深怨》呀,那可太多了,都是滿寶淘回來的,你要看嗎?”
白善阻止不及,隻能懷疑的看著殷或,“你精力不濟,能看話本嗎?”
殷或道:“話本也是書,反正我在家裡也無事可做,看書也耗費精力,那不如看話本。”
“錯!”白二郎伸起自己完好的左手道:“看書可比看話本耗費精力大多了,看書要用腦子,看話本可不需要腦子。”
“那是因為你選的話本就是不需要腦子看的,有本書你看《懸案破疑》。”
“那算了,讀書已經夠費腦子了,課餘時間為什麼還要這麼為難自己?”
殷或看著他們師兄弟倆人一來一回的互懟,看得津津有味,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相處模式,一時都有些看呆了。
車上的三人都忘了時間,但車下的人沒忘呀。
殷家的下人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發現少爺進去能有半個時辰了,國子監門口的學生和車子都走光了,隻有偶爾才會有滯留在學裡的學子零零散散的往外走。
福壽看了一下時間,扯了一下長壽道:“少爺他們在車上說什麼呢,再不回去,家裡要著急了。”
長壽猶豫了一下,便走到白家的車前躬身低聲道:“少爺,半個時辰了,老夫人還在家裡等著呢。”
車裡的三人這才發現時間過去了很多,白善便對殷或道:“你回去吧,明天我再把藥拿來。”
殷或點了一下頭,下車。
目送白家的馬車走了,殷或這才扶著長壽的手上車,道:“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