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想了想後輕聲問:“是禦史中丞之子唐知鶴嗎?”
白善點頭,“不錯。”
殷或便笑了笑道:“他是京中難得能活得恣意的一個人,他父親很疼他,他的身體也很好,聽說他是在刑部長大的,所以進了國子學後不久,就開始協理刑部和大理寺在國子監中辦案,那幾年國子監裡打架鬥毆的數量都減少了,同學們之間平和了不少,也是從那時起,國子監的氛圍才好起來,我祖母和父親才容我進國子學裡讀書。”
白善一愣,問道:“以前國子監的氛圍不好嗎?”
殷或笑著搖了搖頭,“父親說過,國子監也是一個小朝堂,就好比一品壓著二品,二品壓著三品一樣,國子學壓著太學,太學壓著四門學,而三學又淩駕於律學、書學和算學之上。”
“如果國子學和太學四門學還能有品級,律學、書學和算學卻是無品的吏員,欺壓是常態,有些人過分,辱人也是有的。”殷或緩了一口氣後繼續道:“有的人不願趟這些渾水,想旁觀之,但大勢所趨,他們總也不得不同流合汙。”
白善雖然覺得國子學的同窗們高傲,比不上府學的同學們好相處,但他自覺性格本就冷靜自持(?),因此倒不覺得有什麼,可也不覺得他們就很壞了,所以一時呆住。
殷或眼角泛紅的道:“唐學兄入學後整治了不少人,他在刑部很受寵,父親又是禦史中丞,所以權貴中無人敢惹他,而世家中,他身側又站著世家子楊長博,有楊氏在,世家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至於鬨得太難看,加上有孔祭酒支持,他這才把國子監給整治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敢兩年多前提出去國子學上學,因為唐鶴走後兩年,國子監的風氣也沒壞,他父親也是基於此才答應的。
白善思索,正要再問,滿寶就悄悄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他,和殷或道:“我們準備吃午飯吧。”
她悄悄橫了白善一眼,沒看見人的嘴唇都發白了嗎?
白善心裡有些酸,便輕輕地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後問,“白二去拿銀子怎麼這麼久?”
他們坐在屋簷下賞花說話,對麵不遠處就是白二郎的房間,他說話聲音又不低,白二郎想聽不到都難,他推開自己房間的窗戶探出頭來道:“太多了,我拿不了,要不晚上我再給你們?”
白善和滿寶對視一眼,起身就跑過去看。
白二郎一見,立即啪的一下把窗關上了,不一會兒就兜了一衣服的銀錠出門,然後用後背頂住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殷或也好奇的走過來圍觀。
白二郎不自在的鬆開一點兒衣擺,撿了一個大銀錠給滿寶,又給一個給白善。
倆人拿著銀錠默默地看著他。
白二郎就癟了癟嘴,給了他們一個又一個,然後就鬆開了衣擺,拍了拍衣服道:“沒有了。”
滿寶抱著懷裡的三個銀錠問道:“怎麼才六十兩,二百兩三等分也應該是六十六兩呀,多出來的那幾錢銀子送你了。”
白二郎叫道:“這錢是我掙的,我掙的!你賣了花也從不分我呀,然後我還得給先生買禮物,我不得自己留點兒?”
白善道:“你這是被人坑來的,我們都給你報仇了,本來讓你長記性,應該一文錢也不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