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大吉給二吉穿好壽衣,又整理了一下頭發,大家這才進去看他。
劉老夫人站在床邊看了一下還算安詳的二吉,對大吉道:“待入夜再收殮吧,棺材早已準備好了,不著急。”
大吉便跪下給劉老夫人磕了一個頭,白善上前一步將他拉起來。
其實需要他們忙的事情不多,二吉病得太久了,去年到益州城的時候大夫就說不好,但他一直撐到了現在。
可劉老夫人是有準備的,所以一切都是準備好的。
下人默默地在偏院的堂屋裡設了靈堂,因為二吉是下人,又是年下,並沒有大辦的意思。
劉老夫人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便伸手扶著劉嬤嬤的手慢悠悠的離開了,鄭氏回頭看了一眼二吉住的屋子,也默默地跟在婆婆身後走了。
屋裡一時隻剩下了大吉和白善滿寶三人。
三人一起坐在腳踏上發呆,身後的床上則躺著儀容整齊的二吉。
沉默了許久,大吉才澀然的開口道:“少爺,我得送他回鄉,恐怕不能和少爺一起去京城了。”
白善問道:“走陸路還是水路?”
陸路他們會同路,水路則要分開了,不過水路要快一些,也要方便。
隴州還在京城以北,需要再走兩天的路程,要是走陸路,就算現在天氣冷,十來天下來,屍體也要有味道了。
大吉道:“水路吧。”
白善點了點頭,道:“我會和祖母說多給你們備一些冰的。”
大吉眼淚差點就下來了,他起身要跪下,白善連忙拉住他道:“大吉,你和二吉是不一樣的,我從沒把你們當做下人看過,你們與我父親,與我同生共死,本來,父親就放了你的籍書……”
所以你並不是下人。
大吉道:“待我安頓好了家裡,我就去找少爺和滿小姐。”
白善和滿寶點頭,三人繼續坐在腳踏上發呆,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床上的二吉。
人死後最好要多放半天再收斂,有些富貴人家有可能要放上一天一夜才收殮。
就是因為有些人是假死,隻是閉過氣而已,就是大夫都看不出來,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活了。
但作為下人,大吉是知道的,他們是沒有這個優待的,基本上是死了直接裝棺材裡下葬,有些大家大族,除非特彆得臉的管事,不然還沒等咽氣就已經用草席裹了移出去,不然死在府上也太晦氣了。
還活著尚且如此,更不用死了的。
收殮這樣的事基本上是下人自家的人在做,有錢的買副棺材,沒錢的便裹了草席便可下葬。
更不要說千裡迢迢的運送棺木回家了。運送一具棺木回鄉,比拉貨十車的花銷還要大。
大吉起身給二吉撚了撚被子,雖然他此時臉色青白,恐怕也感受不到冷,但他還是給他蓋著。
他忍不住問滿寶,“滿小姐,二吉這樣的傷,若是現在的你來治,能治好嗎?”
滿寶想了想後搖頭,“我不知道將來我能不能治好,但現在肯定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