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則道:“你放心,我們心中有數,我們現在還是住在宮裡居多,他們不敢怎麼樣的。”
白善扭頭看了一眼滿寶後道:“你明天幾時去太醫署上課?”
滿寶道:“巳時吧。”
白善便點了點頭,心中有數了。
許安在屋裡呆了很久,從屋裡出來時,眼睛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看到滿寶便跪下磕頭。
滿寶連忙上前要將他拉起來,他卻跪著沒動,而是又磕了一下道:“周大人,奴才想打盆水來整理一下她的遺容,給她換身乾淨的衣裳,還請周大人成全。”
滿寶想了想後點頭道:“她的衣裳還都在房間裡,我一會兒去找一套來幫她換上,剩下的你就自己來吧。”
她頓了頓後又道:“等宮裡查完了案子,我會和吳公公說一聲,回頭把屍體送出去,你就接了拿去安葬吧。”
許安驚訝的抬頭看向滿寶,問道:“我,我要出宮嗎?”
滿寶微微點頭,然後指了殷或道:“我已經和殷公子說好了,以後你暫且跟著他,你知道的,宮裡不安全,我現在也隻是一個小太醫,暫且護不住你,所以你先跟著殷公子吧。”
殷或對許安微微點頭。
許安沒想到周滿連這點兒都想到了,而且到現在都沒問他關於做細作的其他事。
他張了張嘴巴,最後鄭重的往下一磕頭,哽咽道:“是,多謝周大人和三位公子。”
滿寶去找了一套徐雨的衣服,其實她隻有宮裝,基本上沒彆的衣服。
而她身量又比她小,她的衣服她穿著也不合適,也隻能換宮裝了。
許安一點兒也不介意,能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就已經不錯了。
他將她臉上和脖子上的血擦乾淨,仔細的看了看,覺得她和他越發的像了,真是奇怪,以前他們明明同在宮中,他怎麼就認不出她來呢?
他們說,姐姐被送到了彆的府邸中,以後有可能會給人做妾,生下的孩子還是公子呢。
卻原來,他們就同在宮中嗎?
還離得這樣的近,她知道他,他卻沒認出她來。
許安將帕子丟回木盆,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她,這才拿起他拿來的新被子給她蓋上。
這會兒天也黑了,四人拉著他一起離開。
白善道:“既然你是吳公公派來伺候我們的,那今晚你就在我們屋裡睡吧。”
許安張了張嘴,在四人的目光下還是點了一下頭,他此時心裡也有些亂,不確定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他真的要跟他們出宮去嗎?
夜裡,他躺在腳踏上怎麼也睡不著,睡在床上的白善突然低聲道:“許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因為君子要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報仇要懂得忍耐,不然,那隻是飛蛾撲火。那不僅會辜負我們四人,也會辜負了你姐姐。”
黑夜之中,許安睜著眼睛看著屋頂,輕聲問:“我一個無根之萍,真的能報仇嗎?”
白善道:“其實你姐姐自己就已經給自己報仇了,她此時已經如同一把尖刀一樣插中了他們,還撕扯下了一大塊血肉。她倉促之間尚且能做到如此,何況你呢?我一直認為上天有道,有好生之德,他們多行不義,總會被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