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殤盯著院子裡的樹苗。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這棵樹的根係在種下的那一刻就已經破開土壤岩石觸及到了地脈。
他雖然是師尊最早撿回來的,但陪伴師尊最久的隻有這棵樹。
他與戰熔其實並沒有太過的交集,甚至隻潦草的見過幾麵。
就連君少殤自己也不太明白,他連顏若流都能忍下去,上輩子與戰熔的關係卻勢同水火,最終鬨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其實他應該是最有資格阻止師尊將這棵樹帶回來的人。
“師尊。”發梢間新染上的雪花被蕭魄命拂去,君少殤轉身喊了一句。
“時候不早了,回來睡吧。”雖然按照此處風俗守夜是守一整夜的,但蕭魄命無意遵循。
……
被褥是早在上山前就買好的,蓬鬆柔軟帶著一股新棉花的味道。
蕭魄命正在做夢。
夢中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高山之巔,恢宏龐大的建築,嚴苛的宗門長老,普通的掃地童子。
玄鏡之中的他依舊是熟悉的五官,隻是麵色更健康些,表情更冷淡些,隻有在麵對唯一的那個同伴的時候,臉上才些微有些笑意。
那同伴似乎年紀與他相仿,隻是衣袍不似周圍的師兄弟那般青白色,而是黑金色。同伴麵容模糊不清,如同雲霧繚繞,隻是一抹極淡的影子。
他與夢中的蕭魄命似乎正在說些什麼,隻是聲音虛幻讓蕭魄命聽不真切。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快點想起了,但是又有另一個聲音警告他不要想起來。
什麼都不要想起來。
蕭魄命驟然從夢魘中驚醒,已是清晨。
窗外晨光從窗戶縫隙透了進來,帶著些許冬日的涼意。
土炕中的炭火不知何時已經燃儘,留有些許餘溫。
蕭魄命的衣袖動了動,一隻‘泥鰍’翻了個身,竟然露出了他的肚皮。隻是尾巴還不死心的勾著他的手腕。
蕭魄命起身,神色還有些恍惚。
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一些不願意再想起來的事情,一些必須想起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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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弟,你真的打算把這棵廢樹種在這裡?你這地脈雖小,種些藥材還是不錯的。”王長老嫌棄的看著那株被蕭魄命種下的蔫蔫的樹苗。
“可以了,王前輩。”蕭魄命這麼說著,又再度劇烈的咳嗽起來。隻見蕭魄命二指並攏,抹了下自己的左手掌,頓時鮮紅的鮮血滴了下來,落到了泥土中。充滿靈氣的鮮血瞬間被樹苗吸收。
“你這是何苦啊。”王老頭皺著眉頭,看著蕭魄命傷口結痂之後還想二次放血,便立刻阻止。
“行了,我算怕了你了。”王老頭這麼說著,一臉肉疼的從懷裡拿出了一枚小瓶子,遞了過去。
蕭魄命見狀嘴角終於染上了些許笑意“多謝王前輩。”
“這靈株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萬死一生,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將這小瓶靈液小心的倒在了樹苗上,原本乾癟的樹苗也因為那些液體重新水潤起來。
“況且雖然很微弱,但蕭某確實從這株幼苗上感覺到了不同的氣息。若是以蕭某這條殘命能夠助得他突破這層桎梏,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隨你了!你總是有理。”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不那麼短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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