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魄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陽光透過層層樹葉,照在他的臉上,終於將他驚醒。
蕭魄命起身,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張由藤蔓編製成的吊床上。
隨著他的動作,吊床形狀發生變化,等到他站穩,身後的組成吊床的藤蔓已經自動解散,又變回了正常纏附在樹上的模樣。
蕭魄命有些恍惚,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影上。
正是他突破開蒙境之時見到的那個青年。
青年看上去大約二十歲,整個人沐浴在秋日陽光裡,他靜靜看著蕭魄命,表情專注且虔誠,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
蕭魄命走了過去。
他大約身處在山林之中,看附近的植物地形,似乎已經不在他草廬所在的李家山中了。就是不知道此處距離他草廬有多遠,以及他三個徒弟怎麼樣了。
記憶的最後,貌似那隻大蛇被雷劫嚇跑了,也不知道後來有沒有回去。
不過記憶中君少殤向來很穩妥,那大蛇的目標是質問他鳳霓裳在哪裡,三個徒弟情況應該不會太糟。
這麼想著,蕭魄命已經走到那青年身旁。
青年很高,與蕭魄命齊平。
“咳,我們現在在哪裡。”蕭魄命乾咳一聲,掩飾他的尷尬。蕭魄命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青年聞言沒有回答,隻是湊近了蕭魄命。
蕭魄命不解其意,就在兩人的鼻尖即將碰到之時,身後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蕭魄命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隻見一隊穿著藏青色道袍的男女拂開茂密的樹叢,走了過來。
這一隊男女具是修士,雙方撞了個正著。為首的是一個妙齡少女,隻有她穿著月白色襖裙,她狐疑的打量了蕭魄命一眼,表情驟變,瞬間拔劍,她身後其他修士同樣如臨大敵。
蕭魄命被這突如其來的敵意驚住了,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卻發現那個疑似他院子裡那棵樹的青年已然不見,蕭魄命神識一動,瞥了眼他的衣袖。
那夜他穿著的是淺色的灰袍,此刻原本素淨的衣袍袖口衣邊多了些綠葉綠枝的刺繡,刺繡所占麵積不大,卻是妥帖剛好。
四下沒有多餘的人,看來眼前這波人敵意的對象就是他了。
蕭魄命莫名其妙。
眼前這群人修為不俗,多是開蒙境界的修士。蕭魄命剛想解釋,就見到那女子厲聲嗬斥一句“護送師叔先走,其他人隨我列陣。”
女子話音落下一瞬間,她身後的那波人氣勢就完全變了,靈劍法寶齊齊被召喚出來,上百張符篆飄在天空,密密麻麻的其中蘊含的能量讓蕭魄命頭皮發麻。
光引雷符就有十五張,合起來堪比三道雷劫了。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壯漢突然從人群邊緣衝到那女子麵前,一把將女子正對著蕭魄命的劍鋒推開了。
“師姐,這位是我以前的好兄弟,哪裡當得起您這般對待啊。”
中年男人討好諂媚的說著,他其貌不揚,但他手掌推動女子劍鋒的動作很巧妙,靈氣隻是鋪在手掌薄薄一層,隻是借助掌風推開,動作幅度大一點都會引起女子手中靈劍的攻擊,讓蕭魄命高看了一眼。
“兄弟?”聞言,女子冷淡出聲“那他姓甚名誰,你又怎知道他不是那要犯呢?”
“師姐,我雖然愚笨,但兄弟還是能認出來的,況且我一個小小修士,哪裡能夠結交上那位?我這兄弟隻是相貌英俊好運與那位長得像啊。”
“況且要真是那位,見到師姐早就嚇得避開了。”中年男人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屁。
女子聽完,表情有了些許意動。
“我胡大勇以性命擔保,這位絕不可能是那位。”見狀,中年男人胡大勇離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破豪氣乾雲。“兄弟,還不快來見過我師姐白仙子。”
胡大勇衝蕭魄命招了招手,女子見狀掃了眼胡大勇,終於收起了她的本命靈劍。
“繼續走。”女子揮手,示意眾人繼續前進。
一波人麵無表情的從蕭魄命身邊走過,其中有幾個還不客氣的撞了撞他,將他撞倒了一邊。
蕭魄命被這突如其來的敵意以及突如其來的無視搞蒙了,下一秒一條胳膊搭上了他的脖子,蕭魄命強壓下躲開的衝動,肩膀被狠狠勒了勒。
“師姐,我這個兄弟也想跟我們走一段啊。”哥倆好扣住他肩膀的中年男人嗓門頗大,聲音震得蕭魄命耳膜疼。
女子沒有搭理他,胡大勇見狀自嘲的笑了笑,當做女子默認。
“兄弟什麼情況啊。”等到隊伍走完了之後,胡大勇扣著蕭魄命的肩膀小聲的說道。“哪個洞府閉關出來的,就敢頂著這張臉出門。”
蕭魄命沒有回答,卻也微微放鬆了幾分繃緊的心神,他能感覺到這個人沒有惡意。
“你也彆嫌我多管閒事,要不是你這張臉太像那位,我也懶得搭理你。”胡大勇表情十分熱絡,像是真的與多年不見的好友相遇了一般,隻是聲音十分冷淡。
“等會兒走過這個山穀關,要走要留隨便你。”
……
因為人生地不熟,蕭魄命還是隨著這波隊伍走了許久。
傍晚,蕭魄命,隊伍隨地安營。蕭魄命看著女子有條不紊的安排眾人設置防禦陣法,點起篝火,倒是覺得有趣。
胡大勇沒有分到帳篷,兩人坐在陣法邊緣的湖邊,蕭魄命看著胡大勇煉製一張獸皮。
此刻蕭魄命才知道他們是三素山的弟子,這一次由胡大勇的師姐,也就是那位姓白名婉婷的女修帶隊,來這萬壽山脈曆練。
雖然是曆練,他們這些普通弟子也隻是護法罷了,這支隊伍真正需要曆練的人是他們小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