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中午休息就一個半小時,吃過飯後隻剩下幾十分鐘了。
蕭縉快著顧一萌依然蔫蔫的,皺眉:“太累了?”
他知道她一向是嬌生慣養的,沒乾過什麼累活,就算是有鍛煉,也是新風係統的健身房裡應付幾下,這種烈日當空暴曬著站軍姿練正步,對她來說太苦了。
顧一萌搖頭:“沒事。”
她像隻耷拉著長耳朵的小白兔,小嘴兒倔強地抿著,小眼神也沒精打采的,可愛的腦袋則是歪歪著,像是站都站不住。
總之而言,這是一隻被曬蔫了的小兔子。
蕭縉心疼。
嬌養在溫室裡的小公主受不了這種罪,他也不想看她受這種罪。
他挑眉,壓低聲音道:“要不然想想辦法,你退出軍訓?”
顧一萌一聽,頓時抖擻起了精神:“不要!”
她微微撅嘴,不服氣地看著蕭縉:“同學們都要參加這個軍訓的,我怎麼可以不參加?彆人能堅持的我也能堅持!再說了,教官說了,這次軍訓是對我們的一次鍛煉,隻有熬過去這次的軍訓,我們才能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提高自己的綜合能力,才能成為祖國建設的合格接班人,才能成為軍隊的後備力量——”
蕭縉趕緊抬手,製止了她的話。
沒想到這軍訓沒讓嬌養的小公主皮實起來,倒是讓她學會了一堆大道理。
蕭縉:“可以,你繼續參加,但是要注意照顧自己,多喝水,如果太曬了難受,或者太累了堅持不住,你彆硬撐著。”
顧一萌點頭又點頭,小嘴兒答應得好好的:“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蕭縉就沒再說什麼。
畢竟隻是一個軍訓,他想著,熬過去就好了。
如果她能熬過去,這確實也是對她的一個鍛煉,身體素質都能提高。
可是誰想到,當天下午,意外就發生了。
下午,烈日如火,一群高一新生們的汗水打濕了後背上的迷彩裝,他們在高喊著口號正步走。
從操場的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有一個姿勢不夠標準,重練,有一個口號不夠響亮,重練。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不好了,顧一萌暈倒了!”
這一聲喊,所有的人都看過去。
幾個教官也趕緊過去查看情況。
蕭縉是第一排的排長,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帶領著第一排從東邊往西邊走正步。
根據第一排的同學們事後繪聲繪色的描述,說是蕭縉聽到這個消息後,那臉頓時刷的一下子變了顏色。
“平時你們見過蕭縉有什麼表情嗎?”
“沒。”他不愛說話,神情也總是淡淡的,看上去並不是特彆好親近。
“當時蕭縉那臉就成了白紙,之後嗖的一下子,跟飛一樣,就飛顧一萌那邊去了!”
“我這輩子沒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變臉,也沒見過一個人可以跑這麼快!”
……
這是事後的說法,而當時的蕭縉在飛一樣跑到顧一萌身邊後,卻看到已經有一個男同學抱住了顧一萌。
抱住顧一萌的那個人是路錦州。
被抱在路錦州懷裡的顧一萌雙眸緊閉,修長卷翹的睫毛無神地垂下來,在那籠罩了一層霞紅的臉上投射出一道扇形的陰影。
她虛弱地像一捧枯萎的花,任憑她並不喜歡的人抱著。
連掙紮一下都不能。
蕭縉撲過去,直接從路錦州懷裡搶過來顧一萌。
路錦州此時正抱著顧一萌想要起來,旁邊教官啊女同學啊圍了一圈都在叫顧一萌醒醒,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劈手這麼奪。
等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蕭縉,他怒了:“你放開她,你做什麼?她暈倒了!!”
他比蕭縉好著急,比蕭縉還怒。
蕭縉有力的臂膀緊緊抱著懷裡的小女孩,冷冷地掃了路錦州一眼:“我送她去醫務室!”
笨蛋!
愚蠢!
蕭縉從未這樣罵過彆人,但是他現在想罵路錦州。
她中暑了,她中暑了,看不出來嗎?!抱著在那裡死喊除了耽誤時間,有用嗎?
於是滿操場的男生女生包括教官就看著,那個穿了迷彩服身形頎長的少年,抱著小姑娘向著醫務室狂奔而去。
喔……對啊,顧一萌暈倒了,得送她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