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搖頭道:“皇上不怪責是一回事,我沒有儘職是另外一回事,怎麼都要親自告罪才是。既然皇上在內務府那邊查賬,咱們這邊在後宮也查一查,尤其偏遠宮殿,身份低微的庶妃們,彆是被底下人也克扣了。”
像萬琉哈氏這樣宮女挪出去,卻心善等著對方回來的還是少,大多恐怕是在吃食穿戴上有所克扣了。
哪怕佟佳氏再三派人盯著一點兒,也可能會有差錯,以前覺得自己如此勤勉,後宮內外都仔細著,如今她也是說不準了。
與其被皇上派人查出來,還不如她的人查出來告知更好,也算是努力彌補了。
佟佳氏想了想又道:“另外派人給萬琉哈氏送一筆銀兩,想必她病了一場,手頭有些緊了。德嬪都做了好人送了銀錢,叫皇上知道了,我也不能沒有表示。庫房裡有一匹不錯的雙麵繡布料,是蘇州的貢品,也一並送過去,當做是我的賠罪了。”
萬琉哈氏這事短短一夜,後宮上位的嬪妃們就沒有不知道的。
康熙送了兩匹布料,佟佳氏就不好越過康熙去,於是隻送了一匹,卻是上好的布料。
這蘇州雙麵繡的貢品送進宮裡來的不多,佟佳氏也隻有兩匹,一匹已經裁了衣裳,餘下的這匹送去給萬琉哈氏正好。
嬤嬤知道佟佳氏很是喜歡這布料,尤其是康熙特意讓人送來的,不由勸道:“娘娘,庫房裡還有彆的布匹,也未必要送上這匹的。”
佟佳氏笑著搖頭道:“嬤嬤聽我的,就送這一匹,不然皇上還覺得我不夠有誠意了。隻是一匹布罷了,哪裡比得上皇上對我的印象?這時候可不能小家子氣了,要送就得送最好的。”
既然是賠罪,那就得送最好的才行,不然哪裡算得上有誠意呢?
嬤嬤聽罷,就去庫房取了布料,親自送去重華宮了。
萬琉哈氏感覺這一天自己一向冷清的重華宮難得的熱鬨,來來往往的人。
先是康熙派人送來賞賜,然後是內務府總管來送新的宮女和太監來,接著是曾太醫過來請平安脈。
再之後是貴妃身邊的心腹嬤嬤親自送來賠禮,說是沒能注意到重華宮這邊少了人伺候,哪怕貴妃不知情卻是失察了。
一介貴妃居然如此放得下身段,哪怕底下人欺上瞞下,依舊是她這個管著後宮的人錯了,錯了就賠罪,送的布匹一看就是極好的,顯然沒有一點敷衍的意思,可謂誠意滿滿了。
當然,貴妃這賠罪的姿態不是真的覺得對不住萬琉哈氏,而是做給康熙看的。
萬琉哈氏心知肚明,麵上誠惶誠恐收下賠禮,讓金桂送走貴妃的心腹嬤嬤。
她正想著終於能歇口氣,又聽月瑩來稟報,說是德嬪那邊的大宮女流華來了。
她聽著心裡歎氣,今兒看來自己就彆想清淨了。
流華進來行禮後,沒有寒暄太久,就利落說明了來意:“德嬪娘娘之前也沒想到內務府竟有人如此大膽,擔心庶妃娘娘氣著了,若是氣壞自己就不好了。”
萬琉哈氏笑著道謝:“德嬪娘娘有心了,正巧貴妃娘娘之前派人送來些銀兩。之前叫德嬪娘娘破費了,這些就麻煩流華姑娘帶回去。”
流華可不敢接,搖頭道:“這奴婢不好收下,回頭德嬪娘娘責怪奴婢就不好了。”
她行禮後就麻溜跑了,生怕多留一會兒,萬琉哈氏就要把銀兩塞過來一樣。
萬琉哈氏看得失笑,不知情的還以為這銀兩咬手,把流華這大宮女嚇得都花容失色了。
好在原身之前在後宮實在太沒存在感,除了跟德嬪是同年進宮,勉強說是有點交情之外,跟其他嬪妃是徹底沒有了。
加上她一直在重華宮很少出去,跟其他人更是很少見麵說話,哪怕請安的時候也是低著頭不吭氣。
這會兒很多人好奇萬琉哈氏究竟怎麼重新入了康熙的眼,哪怕沒讓康熙留夜,第二天還眼巴巴送來賞賜,卻是沒有借口來問了。
倒是有人見德嬪派了身邊的大宮女去重華宮,不免來打聽一番。
不過都被德嬪四兩撥千斤給含糊過去了,其他人又不敢在康熙和貴妃那邊打聽。
好在過了幾天,戶部那邊沒日沒夜查賬,終於是翻了一遍。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也隻能對對賬目有沒出入,再對一下人數,然後就發現不對了。
戶部尚書稟報給康熙,後者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康熙擺擺手,示意戶部繼續查,轉頭就讓李德全去重華宮請萬琉哈氏過來。
萬琉哈氏清淨了幾天,被李德全親自上門請自己去禦書房,頓時十分驚訝。
她還以為這事已經結束了,畢竟康熙和貴妃都給了自己補償,內務府也補上了人,怎麼還有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