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更合一(1 / 2)

拖爾弼的意思很明確,就是需要印刷工坊,沒有這方麵的商人就隻能看下次有沒機會了。

商人們有些暗地裡扼腕,自家怎麼就沒弄個印刷工坊放著呢!

不過印刷工坊可不便宜,不說有手藝的工匠都是代代相傳,很多都是家族圈養著的,就是顏料和雕版都相當燒錢。

而且拖爾弼要的還是彩印,工坊裡能做到這個的就寥寥無幾,大多是幾代繼承下來的印刷工坊了。

所以最後能收到帖子上門來的,就隻有三家。

一家是品顏軒,一家是十生堂,一家是石竹齋。

三家尤為重視這次的差事,來的都是家主。

剛落座,他們都顧不上寒暄,就要介紹起自家的情況來。

拖爾弼抬起手,笑著示意幾人不必著急:“這次事出緊急,因著是皇上仁慈,想著如今宮裡已經出了多色紙箋,宮外的文人雅士也不少,就想著在外頭也有工坊能多做一些。”

反正宮裡出了多色紙箋,宮外肯定很快跟風。

與其讓那些跟風的商人賺個盆滿缽滿,質量卻未必有保證,康熙還不如派自己人率先跟宮外的工坊合作起來,那就皆大歡喜了。

康熙能大賺一筆,宮外的文人雅士也能用上漂亮的紙箋,商人們也能跟著掙錢,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他也沒有獨食,與民爭利,隻是先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再說了,合作的商人也能獲利,還利益頗豐,更是有朝廷這個大腿在,不掙錢簡直不可能,隻說掙得不要太多!

大家一起掙錢,你好我好大家好,商人們自然樂意,但是明麵上就不能說得那麼俗氣了。

三家一聽,頓時一個個摸著胡子不住點頭,起身對著宮裡的方向拱手行禮道:“皇上仁慈,又體恤我等,實在是萬民之福。”

幾人誇完,這才重新坐下,紛紛說工坊如今萬事俱備,隻要拖爾弼一聲令下就能立刻開工。

拖爾弼讓三人說了自家的情況,工坊的麵積大小和工匠的數目都差不多。

都是百年家族了,手裡頭的資源也差不到哪裡去。

當然這都是幾人自己說的,拖爾弼就聽著,偶爾微微頷首,臉上依舊掛著客氣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滿意還是不滿意。

原本在來之前,三人還覺得拖爾弼是出了名的書癡,對做買賣的事肯定不擅長。

要麼他就隨意點一個合眼緣的人合作,要麼就是聽從身邊人的建議。

所以三人在來之前,也卯著勁給拖爾弼的親屬和親信送禮。

自然幾人也不傻,直接送到家門口來,被康熙知道就不美了,覺得拖爾弼這事還沒辦成就公然受賄,到手的差事也得沒了。

這不是巴結拖爾弼,而是害了他,甚至還可能丟了烏紗帽。

所以幾人就另辟蹊徑,從旁人開始出發,比如拖爾弼夫人的娘家人,比如拖爾弼的堂兄弟和叔輩等等。

又找到十分冠冕堂皇的借口上門,找的還是這幾家人的友人。

哪知道他們派人上門,一個個卻是拒不接受,有的甚至還直接閉門不見。

商人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對錢財毫不動心之人,一個就算了,還是一群!

不過他們反而覺得,拖爾弼的家族如此,本人的品性自然也是兩袖清風的,所以一開始都沒說錢,說的都是自家工坊的條件有多好。

把自家誇了又誇,拖爾弼聽著順耳就能選人了吧?

哪知道拖爾弼沒那麼好糊弄的,他聽完後就道:“我隻聽著實在很難想象出來,不如這樣,各位拿出自家工坊最好的紙箋來給我過目如何?”

畢竟誇是一回事,工坊的規模是一回事,各人有幾代傳承是一回事,最後要看的還是各家印刷的功夫如何了。

三家人還以為拖爾弼會很快選定一家,誰知道還要看樣板。

不過他們還是早有準備的,自是帶了來,如今隻要拿出來擺在桌上就好。

三個錦盒,拖爾弼背過身讓人打亂了順序,示意三位在外頭等著,自己先端詳一番再說。

這樣更為公平,畢竟拖爾弼讓人打亂錦盒後,就不知道每個錦盒是屬於誰家的。

三家人隻好退了出去,在偏廳候著,丫鬟們送上熱茶和點心,但是幾人都沒心思品茶吃用了,隻焦急等待。

幾人一退出去,拖爾弼端著很久的樣子終於放鬆下來,笑眯眯把簾子後邊藏著的夫人請了出來坐下。

“夫人剛才在裡頭看著,他們這三家人有哪家更好一些?”

他家夫人是八大姓氏的索綽羅,卻是旁支的旁支,血緣偏遠,家中平平。

不過索綽羅在經商上頗有些天賦,用緊巴巴的嫁妝愣是撐起了一府,還有餘力攢下錢來讓萬琉哈氏能帶進宮裡去,實在難得。

拖爾弼心知這些年要不是自家夫人撐著,他也不可能自在借書看書,對夫人索綽羅很是敬重。

這次康熙派的差事,拖爾弼心裡沒底,對行商之事更是一知半解,於是就請出了自家夫人幫忙掌掌眼了。

索綽羅在後頭聽了一會,這時候也沒外人,就說道:“老爺,我剛聽著這幾家人的工坊都差不多,工匠也是如此,隻能看看做出來的紙箋如何了。”

兩人就低頭開始看起桌上錦盒裡的紙箋,一個印的是青竹,確實足夠文雅。

一個印的是梅花,用上了粉色,瞧著相當漂亮。

一個印的是山水圖,甚至沒用上彩色,隻黑白二色。卻能印出深淺,猶如真的水墨畫一樣。

索綽羅的目光落在最後這個水墨畫紙箋上,看向身邊人,拖爾弼不意外也看著這張紙箋。

兩人下意識就做出同樣的選擇,拖爾弼就讓夫人先回去後邊,然後派人請了這個水墨畫紙箋的主人過來。

來的是石竹齋的主家石嵐,比起另外兩家的主家年紀要小上許多,也就弱冠之年。

石竹齋原本的主家是石嵐的父親,身子骨一直十分硬朗,然而一場風寒之後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他算是臨危受命,接管石竹齋沒多久。

原本石竹齋的繼承人是石嵐的兄長,但是兩年前大嫂病去,他的兄長鬱鬱寡歡,一年後也跟著去了。

石嵐一直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兒子,不用繼承家業,活得相當自在,之前在家閒著,偶爾幫著父兄跑跑腿而已,好不自在,。

一年前他臨危受命,倉促中被父親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

石嵐從小確實耳濡目染,不至於對印刷一竅不通,但是十分熟悉就肯定不如父親和兄長的。

父親在去世之前想著自己身子還健朗,於是開始手把手教導石嵐,卻不如想象中那麼著急。

哪裡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他突然就去了,讓石嵐這個還是半吊子的人就尷尬了。

被叫進來後,石嵐坐下就跟拖爾弼提起此事來,也沒有隱瞞。

畢竟他匆忙繼承家業才一年這件事,出去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了。

剛才有另外兩家的主家在,石嵐不好說這個,如今隻有他和拖爾弼,自然全盤托出。

拖爾弼有些意外,哪怕他早就得知這個消息,但是打聽到是一回事,本人親自主動說是另外一回事,對石嵐的印象就更為不錯了。

當然石嵐說出了自己不足之處,也提到是石竹齋的長處來:“不瞞大人,石竹齋的工匠手藝極好,想必大人也是看到這張水墨畫的紙箋。當初我看到的時候,隻覺得十分驚豔。”

這是石竹齋的一個老工匠想出來的,石家對工匠們都十分寬和,而且他們隻要有新想法都能試一試,主家們是相當歡迎。

若是做出好東西來,主家自然有賞。

所以工匠們隻要一有空就努力琢磨,不像是彆家那樣,主家說什麼才做什麼。

雖然有些東西相當天馬行空,根本做不出來,但凡能做出來卻令人耳目一新。

石竹齋有鎮店之寶的紙箋,但是石嵐依舊拍板選了老工匠新做還沒上架的,足見他有多驚豔和喜歡,而且相當大膽了。

拖爾弼也不意外,微微頷首道:“不錯,這紙箋上的水墨畫相當不同,若是能上彆的顏色,那就更好了。”

他問清楚究竟隻有一個老工匠能做這個,還是其他工匠也能做。

要隻有一個人,哪怕有兒孫幫忙,人手還是太少了。

老工匠或許沒想要藏私,願意教導其他人上手,可是想教是一回事,其他人能不能學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石嵐忙不迭道:“大人放心,石竹齋的工匠都會此技。”

當然石家也沒有吝嗇,叫那位做出水墨畫紙箋的老工匠吃虧,賞了一大筆錢。

老工匠得了大筆獎勵,自然歡喜。

其他被教導的人多了一門手藝,當然也不會嫉妒老工匠。

石竹齋因此多了很多會做水墨畫紙箋的工匠,壓根就不吃虧。

拖爾弼更是高看了石嵐一眼,這真是一石三鳥了。

石家給了一筆錢,然後工匠們都沒吃虧,反而是皆大歡喜。

拖爾弼定下了石竹齋做紙箋,自然得知會另外兩家。

那兩家說不失望是假的,卻還是禮數足足的,準備告辭離開。

見狀,拖爾弼就笑著安撫道:“兩位也不必失望,聽聞宮裡還打算做其他新鮮的東西,自然還是有機會的。”

兩家人明白他這是透了點消息來,以後隻怕還有其他需要印刷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送走三家人,拖爾弼很快寫折子讓人送進宮裡,告知康熙定下石竹齋,又把水墨畫的紙箋放在裡頭,也給他過目。

康熙沒想到拖爾弼的動作這麼快,當天就定下了印刷工坊。

他收到折子看了看,自然也看到了那張水墨畫的紙箋,明白拖爾弼為何會選這家石竹齋了。

除了拖爾弼派人打聽,康熙當然也派人打聽過一番,比拖爾弼打探的消息要更多。

他帶著折子和紙箋到英華殿,不意外萬琉哈氏在桌前埋頭苦寫。

萬琉哈氏不但給康熙寫初稿,還繼續自己手裡頭修改填補那些算數著作的事,讓自己每天都忙忙碌碌的。

被陳女官提醒,她連忙起身去迎康熙。

康熙笑著把折子遞給萬琉哈氏道:“拖爾弼定下了石竹齋,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石嵐固然經驗不足,不過石竹齋幾代經營下來,主家的品性不錯,對底下的工匠更是寬容,相處融洽。

所以新主子臨危上任,工匠們不但沒有給石嵐添堵,還給了他不少幫助。

有些石嵐沒能考慮到的地方,這些工匠都幫著做全了。

哪怕石嵐是個傻子,石竹齋其實已經有了自己一套經營的模式,隻要石嵐不亂來,基本上就不容易倒了。

萬琉哈氏沒想到拖爾弼的效率這麼高,轉頭就確定了一家印刷工坊。

她接過那張水墨畫的紙箋,也能明白拖爾弼的選擇。

無他,這水墨畫層次分明,卻隻是個印刷的版畫,足見石竹齋的工匠手藝之高了。

要是添上顏色,那就要更經驗了,山水估計都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她可以想象得到,這紙箋一上架,估計很快就要賣空了!

萬琉哈氏原本還擔心拖爾弼能不能勝任,如今看著康熙頗為滿意的神色,就笑著點頭道:“看來石竹齋是個好的,這紙箋做著也極為用心。”

康熙也是這麼覺得的,光是這層次分明的山水就得費不少功夫和技巧才能做到。

不少百年工坊都是按照以往的雕版來做,壞了就複製出一樣的。

隻要不亂改,他們的家業就不會倒,但也不會進一步就是了,固守家業還是可以的。

石家就不一樣了,每代人都會做出不同的嘗試,工坊的買賣是蒸蒸日上。

“我原本還擔心阿瑪隻喜歡書,對這些買賣不擅長,如今瞧著還是能為皇上分憂的。”

康熙聽著就笑道:“你也太小看你阿瑪了,他隻是不怎麼上進罷了。正好這差事也能讓他曆練一番,彆是閒著到處借書了。”他扭頭讓人擬旨,拖爾弼正式提拔為三品官,晉為詹事府詹事。

詹事府原本是為太子所設的屬官,不過太子如今還年幼,詹事府其實更多是為康熙直屬。

三品的品級不算高,卻因為不屬於各部,直屬康熙而身份超然。

在這個位子上隻需要聽康熙的命令,其他人的話都可以不必聽從,也不必跟各部打交道,實在太適合拖爾弼了。

萬琉哈氏連忙行禮謝恩,康熙扶著她起來,坐下後笑著道:“各營已經選好了人,打算過兩天舉辦一場武比,確定這編號的順序。”

聞言,萬琉哈氏的雙眼亮晶晶看著他,所以自己能去看嗎?

康熙一眼就看懂了她的意思,沉吟片刻道:“雖說他們比試是點到即止,不用武器,隻赤手空拳,完全不見血也是不可能的……”

他想說萬琉哈氏要是嚇著就不好了,但是想到自己第一次見萬琉哈氏的時候,她在閃電雷鳴裡忽然見到來人也是冷靜自持的模樣,絲毫沒被嚇到。

康熙怔忪一瞬,萬琉哈氏就挨著過來小聲問道:“皇上,我可以去看看嗎?”

她心下想著見血怕什麼,自己一個研究員,解剖是最擅長的,畢竟對照組的白老鼠也得親自解剖來得出結論,根本沒有有彆人來幫忙。

所以暈血這件事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一開始就進不了研究院,早就被剔除出去了。

見萬琉哈氏滿眼期待看著自己,康熙到底還是慢慢點了下頭。

他心想到時候萬琉哈氏要是害怕,自己讓人放下簾子,然後摟著她安撫一番就是了。

此事就這麼定下了,萬琉哈氏滿心歡喜。

畢竟她來了之後就沒出過宮,如今能出宮看比試還是很高興的。

萬琉哈氏也十分好奇,如今士兵的比試會不會能見著真功夫,甚至飛簷走壁那種?

不都說古人是人均會武功的,聽聞康熙從小開始練武,刀劍和騎射都是一流。

他看著就不是滿身肌肉,反而十分瘦削的模樣。

然而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還都是薄薄的一層肌肉,爆發力卻十分驚人。

想到昨夜兩人興致不錯,狠狠切磋了一番,萬琉哈氏就有點臉紅。

她得趕緊住腦,再想下去就兒童不宜了。

康熙低頭看萬琉哈氏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慢慢紅了起來,就連耳根都變得通紅,不由好奇問道:“在想什麼?”

萬琉哈氏趕緊搖頭道:“沒、沒想什麼,就是想著其他人也會一起去看比試嗎?”

康熙一看她就知道有所隱瞞,這通紅的小臉不用問都知道想了什麼,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萬琉哈氏的腰側。

她驚呼一聲就渾身發軟,直接倒在康熙懷裡。

這是萬琉哈氏最為敏感的地方,昨夜之後,這裡就更加敏感了。

康熙摟著人哈哈大笑道:“她們膽子小,可不敢去看這個比試。”

言下之意,他除了帶萬琉哈氏之外就不打算帶其他嬪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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