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更合一(2 / 2)

隻是女兒太出色,她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阿瑪多努力,前後沒多久就已經站在後宮的頂端,成為了貴妃娘娘。

皇上隻怕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才會欽點自己成為內務府總管大臣。

這樣的機會可能這輩子隻有一次,拖爾弼暗暗下定決心道:“微臣的才能不夠出色,卻是老實本分,可以發誓對皇上是絕對的忠心,絕不會允許內務府出現任何差錯。”

彆是出現之前那樣,顧凝宸被忽視在重華宮好幾年,這樣的事有他在,是絕不會發生的!

康熙就等著拖爾弼這話了,微微一笑道:“記住你今兒說的話,朕可不想過陣子就聽說新上任的內務府總管大臣又犯了什麼錯。”

“你要是犯錯,丟的不止是朕的臉麵,也丟了定貴妃的臉麵,明白了嗎?”

拖爾弼當然明白,重重點頭道:“皇上,微臣不敢忘。”

康熙點點頭,拖爾弼的能力是有的,雖然不夠出色,在內務府總管大臣這個位子上也足夠了。

這個位子很重要,誘惑也多,也就拖爾弼老實,又有定貴妃在,他不至於輕易就同流合汙。

他另外看中拖爾弼的緣故,就是這人雖然不夠聰明,但愛女之心是真真切切的。

就為了不丟了定貴妃的臉麵,拖爾弼才會沒拒絕那些算數題,還熬夜挑燈來解題,熬得人都瘦了。

康熙自然看過那些題目,對隻會一點算數的拖爾弼來說實在太難了。

他一邊看書一邊解題,簡直是費儘心血。

光是這一點,就讓康熙對拖爾弼另眼相看了。

拖爾弼如此珍愛顧凝宸,為了女兒,他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動搖自己內務府總管大臣的地位。

就跟康熙之前和顧凝宸說的那樣,拖爾弼的能力是有的,隻是沉迷書本又不太上進罷了。

那麼康熙如今就是給他一個上進的理由,為了女兒,要努力嗎?

拖爾弼當然要努力,還得拚命努力!

康熙看著他眼底的光亮和拚勁,心底滿意地點頭,這才對嘛!

君臣兩個愉快地談完,康熙就直接下命換了內務府總管大臣。

原本的總管大臣都懵了,其他人知道新上任的總管是拖爾弼也懵了。

畢竟拖爾弼這職務是一升再升,從五品到三品已經夠厲害了,如今才多久,竟然就晉為正二品的內務府總管了?

其他人不覺得拖爾弼辦差有多出色,隻怕是借了女兒定貴妃的麵子才被康熙提拔上來的。

不管如何,拖爾弼升職,恭喜的人就快把門檻都踩爛了。

索綽羅也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那麼多遠房親戚,一個個都要上門來慶賀,讓她忙得腳不沾地。

拖爾弼卻不像以往那樣閉門不見客,而是讓人先給帖子,篩選過後,需要見的才見。

一些身份比較高,不好拒絕的夫人,索綽羅就能索性把人一次性都請過來賞花用飯。

反正招呼得妥妥帖帖的,叫人挑不出錯來。

至於那些不知道出了幾服的所謂遠房親戚,不熟悉的就不見。

有人嘀咕拖爾弼這是發達了,不理那些窮親戚了。

像王談這樣的卻覺得拖爾弼總算知道拒絕人,也終於立起來的。

畢竟就拖爾弼以前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時候,這些所謂的遠房親戚也沒上門幫把手,如今他被提拔了,一窩蜂都來了。

原本就不認識,甚至都沒見過,閉門不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也就那些心裡泛酸的人才會抓著這個事指責拖爾弼的不是,這不就找到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酸話嗎?

王談不屑跟這樣的人來往,遇上就離得遠遠的,壓根不樂意再打交道。

他原本還擔心拖爾弼聽了這話要不高興,打算去勸一勸,卻發現壓根不需要。

拖爾弼整個人容光煥發,正奮發苦讀內務府這幾年的賬單和宗卷。

他剛上任,自然要儘快熟悉才行,不然容易被底下人糊弄了。

原本該是年後才換人,不過宮宴的事都準備妥當了,宮宴之後就放假,拖爾弼這時候提拔起來,算是摘了前頭那位內務府總管大臣的果實,坐享其成了。

空出的這麼個時間來,他暫時沒彆的事,就埋頭苦啃這些宗卷,努力背了下來。

王談看拖爾弼這熱火朝天背宗卷,那努力勁兒跟以前好不容易借到一本孤本回家一夜苦讀還背下來一樣。

他能拿出這個勁兒,還挺讓王談意外。

也不知道皇上究竟對拖爾弼說了什麼,讓他終於上進起來了?

不說王談,顧凝宸聽說拖爾弼晉為內務府總管大臣也大吃一驚。

畢竟就她阿瑪那個書癡的樣子,晉為詹事的時候就以為是人生巔峰了,居然還能升職嗎?

康熙來重華宮的時候,顧凝宸就把心裡這個疑惑說了:“皇上,阿瑪那個樣子真的能勝任內務府總管大臣嗎?”

聽了這話,他就忍不住笑道:“你們不愧是父女,朕要提拔拖爾弼的時候,他也說了一樣的話。“

顧凝宸也跟著笑了,想到拖爾弼估計一臉惶恐的樣子拚命擺手要婉拒康熙,她更好奇道:“阿瑪既覺得自己不能勝任,後來怎麼又答應了?”

畢竟拖爾弼要使勁拒絕,還覺得自己不適合,康熙也不會勉強他。

康熙摟著顧凝宸坐下,笑了笑道:“很簡單,朕告訴他,做了內務府總管,以後就能負責後宮的衣食住行,他就答應了。”

聞言,顧凝宸一怔,明白拖爾弼必然是為了她才接下了內務府總管大臣的職位。

她又是窩心,又是無奈,拖爾弼不會又勉強自己了吧?

“皇上給我說真話,阿瑪他真的是適合的人選嗎?”

康熙低頭看著顧凝宸的眼睛,認真說道:“朕覺得合適,除了朕之外,想必沒有誰比拖爾弼更愛惜你了。有他在,內務府必然更加配合,你要做什麼都更順手了。”

內務府除了管著宮裡的衣食住行之外,還管著養心殿造辦處、印刷工坊和瓷窯等等的地方。

如果顧凝宸以後想做什麼,內務府有拖爾弼在,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配合,就能事半功倍了。

康熙居然想得那麼遠還那麼周到,顧凝宸很難不感動:“皇上待我真好!”

他對自己那麼好,顧凝宸感覺自己該對康熙更好才是。

她想了想說道:“皇上,之前造辦處的鐘表不是沒能做出來?我想著幫忙看看,指不定能出些主意,就能儘快做出來了。”

康熙一臉無奈道:“這事也不算很重要,你也不必著急幫忙,彆是累著自己了。這宮宴快到了,也要過年了,你得好好歇著才是。”

畢竟一年也就過年這段時間能徹底歇著,後宮是這樣,康熙也是如此。

顧凝宸點點頭道:“要是趁著過年前想出來,等過年後造辦處的工匠做出來的話,就能趕上年後的拍賣會了,一定能一鳴驚人!”

看她雙眼亮晶晶的樣子,恨不得立刻讓人去造辦處拿了圖紙過來看看,康熙想勸說幾句,最後話到了嘴邊隻好咽下去了。

算了,她這樣也是想讓拍賣會的物件更多,掙更多的金子充盈國庫,說到底不也是為了自己嗎?

康熙生怕顧凝宸真的大過年要忙碌,吩咐李德全趕緊讓造辦處把圖紙送過來。

造辦處的總管原本是張應兼任著,不過高昌已經接手,還熟悉了下來,張應自然被撤職,打發得遠遠的,直接去園子那邊了。

也虧得康熙念舊情,沒讓人直接把張應拖出去砍了。

李德全覺得張應的運氣還算不錯,沒立刻死了,不過去了園子也是生不如死。

他這樣被撤職打發出去的,自然不可能還在園子當管事,就是普通的太監。

張應這人也是不厚道,以前看不上園子那邊伺候的人,基本上就沒在貴人麵前伺候過,可以說比冷宮還冷宮的地方辦差。

之前園子有換掉的舊瓷器,按理說是內務府這邊換新的。恰好是張應管著瓷窯,該送去舊瓷器一樣數目的新瓷器過去,哪知道他拖拖拉拉隻送了一半。

園子那邊的管事求爹求娘的,送了不少好處,張應才勉強給補上了。

這次張應被打發去園子,還是在那個管事底下辦差,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李德全覺得他是活該,做人留一線,可惜張應覺得自己絕不可能下去,也就絲毫臉麵都不給彆人了。

如今落難,張應才明白當年的自己有多蠢!

這會兒新兼任的管事高昌就帶著圖紙過來給定貴妃過目,神色恭敬得很。

顧凝宸見著高昌,感覺有點麵善,想到是以前在康熙跟前伺候的,不由隨口問道:“之前不是張應負責的?換人了嗎?”

康熙不動聲色看了高昌一眼,後者就會意道:“回貴妃娘娘,張應被調往了彆處,如今是奴才負責了。奴才惶恐,讓工匠拆開鐘表把圖紙畫了下來,卻始終沒能完全仿製出來。”

其實也不是不能仿製,而是工匠能夠做出一模一樣的,那就沒什麼意義了。

康熙要的就是讓工匠改良後,變成跟西洋鐘表不一樣的東西,而不是一模一樣的。

要一樣的話,他直接在外頭采買不是更方便嗎?

等圖紙送過來之後,顧凝宸看了看,就明白工匠的難處在哪裡了。

工匠仿製出鐘表裡麵的齒輪、拉杆和連線構造,大小和形狀差不多,就隻能做出外邊差不多的鐘罩來。

哪怕他們能變換一下圖樣,形狀一樣,那看起來差不多,必然不會讓康熙滿意。

康熙挨著顧凝宸看著圖紙,也察覺到工匠的問題在哪裡。

她一直感覺西洋鐘都太大了,如果做小一點,就不至於那麼占地方,還能隨意擺在桌上,就能更方便一點。

顧凝宸對機械不算特彆擅長,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道:“皇上,不如讓工匠把鐘表裡頭的齒輪等物縮小一些來試試?”

這樣既不會改變結構,讓工匠無從下手,還能讓鐘表的形狀變小一點,外邊一變,也就不一樣了。

康熙對此不算特彆滿意,隻得到:“暫時隻能如此了。”

高昌得命,回去吩咐工匠們把鐘表結構縮小。

同等比例縮小,這樣確實好做一點,工匠隻需要照著圖紙把零件都縮小來做。

雖說這對零件的精細度要求更高,不過工匠細細打磨,反複試過後也能勉強組裝起來。

等做好後,確實是小了一圈的鐘表,外邊還被工匠十分巧心思塗上染料,瞧著比鍍金和鎏金確實要漂亮得多了。

不過也就是中規中矩的鐘表,體積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小,不能放在桌上。

顧凝宸一看康熙的麵色就知道他不是特彆滿意,她回想了幾天,才記起後來廣州因為解除海禁通商,為此衍生了改造鐘表的行業。

其中一種廣琺琅的廣州鐘表尤為特彆,算得上是中西結合。

既保留了西方鐘表的部分結構,卻又添了這邊的特色,好看又實用。

不過她是去探望一個修複古代鐘表的同學,順勢看了看,結構記住了一部分,隻得摸索著來補全了。

顧凝宸畫了記得的一部分結構,讓工匠儘快把零件打造出來。

她埋頭畫廢了半刀紙,才算是把記憶中大部分的結構回想起來畫下。

金桂這時候來提醒道:“主子,時辰不早了,快些歇息才是,不然明兒就起不來了。”

顧凝宸放下鉛筆,滿臉茫然道:“明兒有什麼事需要早起嗎?”

金桂就知道自家娘娘早就忘記明天是什麼日子,這幾天廢寢忘食畫圖,畫的是什麼她看不明白,卻不妨礙自己知道是極為重要又複雜深奧的東西。

她連忙解釋道:“主子,明兒就是過年宮宴了。”

顧凝宸更茫然了:“宮宴不是晚上嗎?明兒下午開始準備應該也來得及?”

去宮宴要做什麼,不外乎是沐浴換衣,盛裝打扮一番。

顧凝宸想著,這一下午還不夠金桂她們發揮嗎?

金桂表示,一下午的時間還真不夠用!

她細細解釋道:“主子有所不知,宮宴雖說是夜裡,卻是不到入夜時分,傍晚之前就開始。主子雖說是後頭才過去,卻也得盛裝打扮。”

先是要沐浴,然後得洗頭,光是弄乾頭發就需要很長的時間了。

畢竟如今這邊沒有吹風機,大冬天的也不能用風扇,隻能不停換著毛巾來擦拭。

這收拾妥當,起碼要兩個時辰了,畢竟顧凝宸這頭發又長又厚,要徹底弄乾不容易。

這些弄完,還得梳頭上妝。

妝容得慢慢弄,不能太濃妝豔抹,卻也不能太素淨,畢竟是過年。

再就是,今年過年是她晉為定貴妃後第一個春節,更該好好打扮才行。

金桂還振振有詞道:“主子睡得早,這臉色好,上妝之後才能更好看。”

說來說去是讓顧凝宸彆累著,早點睡美容覺。

她能怎麼辦,隻好放下鉛筆,任由金桂扶著自己去洗漱然後睡下了。

還彆說,絞儘腦汁回想了幾天,總算想出來了,顧凝宸鬆口氣,沾著枕頭感覺特彆累,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金桂看得心疼,她明白自家娘娘是努力想給皇上分憂,卻也太拚命了一點。

這幾天顧凝宸簡直是茶飯不思,皇上又忙著在封筆之前處理好政事,這陣子除了傍晚過來重華宮跟她一起用飯之外,白天大多沒有時間來。

皇上白天不是在乾清宮跟朝臣商議,就是在處理奏折。

這就沒人能管著顧凝宸了,她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才挪地方,幾乎都固定在桌前埋頭苦寫。

偏偏這還是緊要事,金桂都插不上嘴,就連陳女官稍微勸過了,顧凝宸聽著點頭,很快又沉迷手裡的圖紙。

她這算得上左耳進右耳出,讓身邊伺候的人無可奈何。

總算到了宮宴前一天,金桂也有理由勸著讓顧凝宸早點歇息了。

看看娘娘一躺下就睡著了,足見這幾天有多累人,金桂小心翼翼給顧凝宸掖了掖被子,這才熄了燈,躡手躡腳出去了。

金桂剛出去,就見有人提著燈籠過來,她一怔,這個時候會過來的,也就隻有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