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三更合一(1 / 2)

雖然重華宮受損嚴重,不過隔壁的英華殿卻還好,修繕一番就能繼續用了。

顧凝宸去英華殿不方便,康熙索性讓她去養心殿的實驗室做研究。

她一個月來一直在搗鼓圖紙,反複修改,還讓人送了材料來做模型。

康熙漸漸閒了下來,才參與進來。

看著顧凝宸這個跟鐘擺一樣的圖紙不由疑惑道:“愛妃這是打算做新的時鐘嗎?”

不過這個看起來比如今做的時鐘還要大,看著又不太像。

顧凝宸就笑著解釋道:“皇上,我打算做個地動測量的儀器。”

當然這個儀器並不能用來預測地震,如今的技術和材料都不足以做出來。

哪怕是後世,也隻能提前十七秒左右。

因為橫波到達需要三十二秒,縱波到達需要十五秒,隻能打個時間差。

雖說如今不能提前預測得到,卻能夠檢測到地震的地方,如果遠處地震,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康熙對此很感興趣道:“朕記得以前有張衡的地動儀,可惜後來被董卓派人一把火燒掉了,也就失傳了。”

顧凝宸點點頭,張衡這個地動儀在後世的時候全世界各國的人都打算複製出來,可惜誰都沒能成功。

外國就有人質疑這個地動儀是不是真實存在,不過在史書上確實有記錄,並不是偽造的,隻是後人著實無法複製出來。

但是無論能不能複製出地動儀,都能證明張衡對地震的研究,比國外要早一千八百年,這是毋庸置疑的!

在複製地動儀的過程當中,就有人做了修改,終於做出相似作用的地動測量儀。

顧凝宸原本打算做倒立擺地震儀,這個儀器是頭重腳輕的設計,對震動更為敏銳。

最下麵有空氣阻尼器,還有彈簧片,放大了震動的幅度,最小能放大兩百倍,最大能達到兩千倍,就能精準測量得到。

這台機器麵世將近兩百年,在後世的時候依舊還能用。

但是空氣阻尼器這時候沒有電磁實在做不出來,顧凝宸隻能做個更簡單的,就是懸垂擺驗震器。

這個儀器隻對地麵的水平運動有反應,垂直的非水平運動就不會影響得到。

最關鍵的就是跟掛鐘一樣的懸垂擺,如果地麵發生水平運動,這個懸垂就會動,然後帶動連著的指針跟著動起來。

指針連著一個長柄,末端連著很多繩索,上麵掛著許多的鈴鐺。

如果突然哪裡發生地震,末端就會帶動了繩索,然後鈴鐺就會響起來提醒。

顧凝宸在圖紙上修改很久,就是希望這個測量器能夠顯露出振幅來。

如果能知道大概的地震級彆,那麼這邊接到消息再去支援就要心裡有數得多了。

康熙看了之後,指著末端道:“可以在這裡加個短針,底下加上幾層薄薄的紙張。”

如果太厚,這短針可能刺不下去。

換成薄的紙張,穿透多少層紙張,就知道大概的幅度是深是淺了。

而且短針刺下去還會因為方向的緣故,在一個位置上刺下的孔會更密,這就能推測大概的地震位置了

要是有參照物,比如在之前就有測量儀,得知八級左右的地震會刺穿多少張薄紙,然後往回去推斷一番,就能大概知道級彆。

不過如今也好,起碼以後能推測一番。

當然,顧凝宸更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發生地震了。

隻是她恍惚記得康熙是在位的皇帝當中,經曆地震是最多的。

這也太慘了,難怪康熙之前會十分沮喪的樣子,覺得是不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地震的發生。

顧凝宸還讓陳女官去翰林院借了以前的記錄,因為是她的緣故,才借到不能外借的地震記錄。

上麵寫了康熙出生的那一年,甘肅就發生大地震,死亡人數就達到三萬人。

康熙八年,山東也發生大地震,有幾萬人在災難中死亡。

顧凝宸心情有些沉重,因為是她幫著戶部統計的數據,很清楚這次京城和周邊如何努力救人,依舊有將近一萬人去世。

下一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在哪裡,她也隻能做出這個驗震儀,第一時間發現地震,也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救出更多的人來。

康熙自然知道她派人去翰林院借了曆年地震的記錄,才會突然開始閉門鑽研,沒想到竟然做出這麼個驗震器來。

他摟著顧凝宸的肩頭道:“愛妃做的這個儀器就留在養心殿,朕會專門讓人守著。”

顧凝宸扭頭笑道:“那敢情好,雖說我費勁做出這個儀器來,卻又盼著這個儀器沒有用的機會。”

不過這架儀器能探測的範圍還是有限的,放在京城,隻能探測京城和周邊的地震,最遠可能接近江南。

倒是還需要在江南再設下一架,覆蓋到更南邊去。

這儀器隻要出了圖紙,做起來就不算難,就怕在搬運的途中會讓零件鬆動或者錯漏,也需要能夠會用的人才行。

顧凝宸感慨如今技術人員實在太少了一點,也開始有儀器的維護問題。

儀器需要定期檢查,不然可能哪裡不對勁,就不能用,或者顯示得不夠正確。

尤其驗震器這種更為精密的儀器,就更需要有人知道怎麼調試。

顧凝宸把顧慮一說,康熙沉吟片刻道:“隻讓人守著這台機器,特地學一學,小問題知道怎麼修一修,零件也清楚該在什麼地方就足夠了。”

他想了想又道:“朕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就是如今買時鐘的人越來越多,隻怕也需要人來調試和修理時鐘。”

顧凝宸聽得一愣,這不就是時鐘修理工了?

這個工種確實稀罕,畢竟時鐘剛出來,暫時可能還沒壞,隻需要調試一二。

可是以後就需要了,國外的不說,就是國內也不少人買了時鐘,就很需要。

至於人選方麵,康熙心裡也隱約決定了下來,他對顧凝宸說道:“平三藩之後,有些士兵傷得厲害,雖然沒危及性命,粗重功夫卻是做不了。”

這些人不能擔擔抬抬,做太累的工作,但是修理和調試時鐘這個不累人,隻需要細心就能勝任。

士兵大多出身不怎麼好,不然也不會去戰場拚命,就為了能拚上一把。

要是能拚到軍功,自己就能往上走一走。

如果運氣不好,在戰場上人沒了,家裡人也能得到一筆不菲的撫恤金,讓日子好過一些。

可是人沒死,卻半死不活,不能做重活,等於是家裡的負擔,很多士兵也沒了活頭。

要是不能安排好這些人,以後如果再次有戰事,誰又願意挺身而出呢?

顧凝宸倒是十分讚同道:“皇上考慮得周到,士兵們能有個營生,甚至還是個不好取代的好營生,又不會累著自己,就挺好的。”

而且物以稀為貴,技術人才就更稀少了,能修理和調試時鐘的人如今就是香餑餑。

她就提議道:“這些士兵集中起來學習,學會後出師,這價錢可不能太低了。時鐘的價格擺在那裡,低不到哪裡去,要他們費心思調試和修理好,價錢卻很低廉,那就太吃虧了。”

康熙笑著點頭道:“不錯,這價錢得統一起來才是,彆是叫老實人吃虧了。”

士兵大多老實巴交,識字的也不多,買時鐘的卻非富即貴,很容易被他們忽悠了去。

康熙拿出京城的地圖,打算在京郊的地方辦這麼一所學習修理時鐘的學院。

平三藩受傷的士兵自然是優先入學,他們有些在京城,有些卻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得讓兵部想辦法告知這些士兵才是。

兵部接到康熙的旨意,立刻就拿出士兵的名單來。

按照祖籍遠近,讓驛站的人一個個去傳口信。

畢竟這些士兵都不識字,如果送信過去,他們也認不出來,甚至同鄉裡很可能都找不出一個能幫忙讀信之人,還不如直接讓人帶的口信。

帶的口信也簡單,寥寥幾句,讓人能記得住,不至於文縐縐的讓士兵聽得也迷糊了。

士兵原本在家裡就滿心愧疚,覺得拖累了家人。

有的一個勁接過不少活,可惜第二天就累病了,反而又要花費銀錢去看病抓藥,再也不敢動,感覺他就跟廢人一樣。

有些士兵想不開,琢磨著要不去後山找個安靜的地方就此了結殘生。

恰逢送口信的人來了,跟士兵一說,後者不可置信,反複問了兩遍,懷疑自己聽錯了。

送口信的人十分有耐心,因為遇上好幾家都是如此,他也能明白士兵的心情,畢竟他剛接到口信的時候也是詫異不已。

他笑著提醒道:“儘快啟程過去,越早到那邊,也就越早能學起來。早早出師,這掙的銀錢不比賬房先生來得少。”

這話讓士兵咧嘴跟著笑了起來,許久沒笑過,他還感覺嘴角有點疼,卻依舊笑得傻兮兮的。

送信是驛站的人,就絕不會說謊忽悠人。

士兵二話不說就收拾好東西,交代好家裡就出發去京城了。

驛站從近到遠來送口信,所以就近的士兵來得很快,遠的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

學院是京郊一處空置的院子,原本是用來做新工坊的,暫時就挪用了。

這跟工坊一樣,前麵是學習的地方,還有不少時鐘被送過來,回頭就能試著動手修理。

沒有實踐過,自然不可能真的會修,光嘴上說說不可能修理得好。

後邊就是住人的地方,依舊是大通鋪,連著廚房的火炕,冬日住著尤為暖和。

士兵們大多受傷,下雨下雪刮風的時候都會疼。

尤其天冷的時候,家裡窮還得省著點柴火,一家子勉強烤火,彼此冷得直哆嗦。

他們就感覺寒氣像是鑽進骨頭裡麵,疼得讓人受不了。

如今好了,有了暖和的火炕,士兵身上的舊傷都沒那麼疼,舒服了很多。

這麼好的地方,還包吃包住,士兵們都很感激,開課的時候一個個乾勁十足,豎起耳朵來努力聽課。

不識字他們就反複念叨背下來,瞪大眼看對方的操作,生怕漏掉了一點。

給士兵上課的是隔壁時鐘工坊的匠人,他們對時鐘最為熟悉,首先要給士兵普及的,就是時鐘的構造。

沒有誰比親手做時鐘的匠人更清楚每個配件在哪裡,哪個地方容易出問題也能一一指出來。

工匠們也是窮苦出身,很明白這些保家衛國的士兵們身上有舊傷又不識字,找不到什麼好活計,除了拖累家裡之外就跟廢人差不多。

如今得了這麼個好差事,工匠也努力教導,掰開來揉碎了來說。

誰要聽不懂,他們就耐心再說一遍。

又把很多半成品的時鐘拿過來,指著說,能親眼看見就更直觀,記憶更深一點。

陸陸續續有士兵趕過來,先前來的人都會熱情跟後邊的戰友說說這裡有多好,上課不辛苦,工匠又耐心,能學到很多東西。

至於實在學不會修理鐘表的,康熙也給了士兵一個退路,就是留在時鐘工坊裡麵當學徒。

銀錢不如修理工多,但是也不算少,是個正經活計,不至於士兵學不會就什麼都沒有,白跑一趟,好歹總有個營生。

不過能當修理工多掙錢,士兵們自然更努力。

不少八旗人家也動心,想把家裡半大小子送過來學一學,也能多個手藝,以後就不怕過不下去了。

隻是這事稟報上來,康熙按下後沒答應,短時間內也沒打算應下此事。

一來士兵們都是查過身份,身上還帶著編號,絕不會有問題。

但是外邊進來的人,誰知道有沒問題,會不會偷了鐘表內部結構圖流出去,便宜了彆人?

如今鐘表算是國庫最大的進項,絕不能讓人偷了圖紙,搶了這個營生。

二來這批士兵大多因為身體的問題不能做彆的活計,半大小子還有其他選擇,就沒必要跟士兵來搶這個活了。

三來半大小子未必能坐得住,跟這些上過戰場的士兵不一樣。

士兵受過訓練,令行禁止,十分聽話,又能坐得住。

而且他們一直都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熟悉,能互相照應,自理能力也不錯。

換成半大小子,要是想家了,哭著要回去,還得人哄著,哪裡有這個時間和精力?

康熙命人陸續安置好這些上京的士兵,又加緊在京郊偏遠的地方建造更多的院子,然後圈起來。

以後就作為固定的學院,有些更遠的士兵可能需要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到。

前麵這一批人學得快,慢的半年,快的幾個月可能都可以出師了。

到時候人來了,可以手把手教後邊的人,或者騰出位置來給後來者。

鐘表修理學院的事安排好,離著過年就不遠了。

之前兩年已經有了章程,幾個妃子已經熟門熟路。

這天幾人一起過來重華宮這裡,找顧凝宸要個準信:這次過年是大辦,還是簡單辦呢?

此事顧凝宸也問過康熙,還以為今年發生了大地動,死傷不少,今年過年是不是從簡辦了。

哪知道問過後,康熙卻笑著搖頭道:“不,今年就得大辦,熱鬨熱鬨才是。”

見顧凝宸滿臉不解的樣子,他就解釋道:“正因為今年出了意外,這幾個月眾人努力恢複以前的日子。就該熱鬨一番,驅散那些陰霾才是。”

他們為死去的人感到悲傷,卻不會因為死去的人而停下腳步。

活著的人就該慢慢忘記過後,在熱熱鬨鬨中重新過一個好年,有個嶄新的開始。

宮裡要是不大辦,宮外隻怕也是不敢辦的。

要是宮裡大辦了,宮外的百姓也能跟著一起樂嗬樂嗬,跟著還僥幸生還的家人朋友一起舉杯。

慶賀自己和家人的平安,也期盼來年,甚至以後他們也能一直在一起,都平平安安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顧凝宸得了康熙的準話,這會兒幾個妃子問起,就答道:“皇上的意思是大辦,宮裡大家也能熱鬨熱鬨一下。”

前兩年是因為平三藩的緣故,國庫空虛才不能大辦了。

去年是因為佟佳氏,眾人也沒有大辦的心思。

今年經曆了不少,就該熱熱鬨鬨,大夥兒高興一下。

幾個妃子得令,就商量了一下,各自安排了下去,怎麼熱鬨怎麼來!

大戲樓已經建好了,就該用起來,開始排戲!

教司坊送來戲折子,顧凝宸就送去慈寧宮,讓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先選上幾出喜歡聽的戲。

太皇太後知道今年康熙打算大辦,就笑著選了一個熱鬨的戲,叫《羅漢渡海》。

皇太後則是選了一出《大鬨天宮》,出自《西遊記》裡的一幕改編了。

兩人想著大戲樓建成了,以後看戲就要方便得多。

這次地動的時候,大戲樓隻脫落了外掛的一部分,內裡絲毫沒動,足見有多穩固。

康熙大悅,還特地獎賞了建大戲樓的工匠。

顧凝宸想著是因為大戲樓增加了不少機關的緣故,就需要極為穩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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