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更合一(1 / 2)

顧凝宸好說歹說才讓康熙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把兩幅畫掛在寢宮的牆壁上,而是轉而放進箱子裡麵。

回頭他想看的時候,也能從箱子裡拿出來好好自個欣賞一番了。

這就讓顧凝宸沒那麼尷尬了,不過她看康熙笑眯眯的樣子,擺明剛才就沒有打算真把畫掛在牆壁的樣子,就是想看自己著急的模樣,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以康熙的性子,怎麼可能把這兩幅畫真掛在牆壁上。

不說沒什麼人能進寢宮,但是打掃的宮人總是要進去的。

來來去去的人還不少,康熙可不想讓彆人欣賞到顧凝宸的美,哪怕這些宮人隻是宮女、太監和嬤嬤,這也是不行的。

顧凝宸看著康熙把兩幅畫放在箱子裡麵,這才放心了。

不過她也起了學畫畫的心思,看康熙畫了自己,也想給康熙畫上一幅。

康熙自然很讚成顧凝宸這個想法,宮裡不是沒有宮廷畫師,尤其西洋畫師也有幾個,給康熙畫過自畫像,不過顧凝宸親自畫的自然不一樣。

隻是他們的身份都不合適到後宮來,哪怕合適,康熙也不大樂意讓外人來教顧凝宸,還不如他親自手把手教了。

顧凝宸對做各種機械的設計圖十分熟悉,感覺在作畫上,起碼第一步勾勒草圖應該能用上。

後來她發現,這完全不是一回事。

雖說顧凝宸能夠簡單描繪出輪廓來,卻總是硬邦邦的,少了那麼幾分靈動。

她難得受挫,學什麼都快的自己,竟然對畫畫有點無從下手。

畫人物也太早了一點,顧凝宸隻能從寫生開始,畫一畫後院裡的花花草草,找一找感覺。

要是連這些花草都畫得十分僵硬,那麼再畫人也是白費心機了。

顧凝宸愣是畫了一個月花草,感覺稍微好一點,卻還是不夠好。

就連四阿哥看見她畫畫,湊過來看一眼後,小臉也是糾結。

說顧凝宸畫得不像吧,還真的像,一眼就能看出畫的是院子裡的花草,甚至哪一盆都能認出來。

但是說像吧,感覺這盆花草不是活的,而是可能用寶石玉石等物做出來的盆栽。

看著美,卻美得不夠真實。

如果換做人的話,可能就是隻有骨架,卻缺乏血肉了。

顧凝宸也發現這個問題了,卻怎麼都改不了。

畢竟她一個理科生,畫的最多的就是設計圖和實驗圖,叫自己作畫這種充滿隨意和唯心的技術實在太難了。

見顧凝宸有點沮喪,四阿哥就趕緊安慰道:“定額娘已經很厲害了,什麼都會,不太擅長作畫這個也沒什麼。定額娘之前不是說人的手指有長短,可能畫畫就是定額娘最短的手指。”

比其他人還是厲害,隻是對接受過高端教育的皇家人來說,這畫技就不夠看了。

顧凝宸好笑,她之前安慰四阿哥的話,怎麼到頭來被他翻過來安慰自己了?

“好吧,我可能就是不擅長這個,得慢慢來了。”

她看著畫,感覺也有點頭疼。

自己這是繼續學,還是索性放棄了?

哪怕康熙親自教,也是第一次感覺無從下手。

顧凝宸說沒有天賦吧,畫得還是挺好的,有模有樣,一眼就能看出畫的是什麼。

說有天賦吧,這畫的匠氣十足,毫無靈氣,甚至比工匠畫的還不如。

康熙也不好直說,隻能硬著頭皮指點了一番,一個月後,顧凝宸的畫技更好了,畫得更真實了,但是依舊毫無靈氣。

他抹了把臉,覺得要不勸顧凝宸放棄算了。

康熙就說道:“暢春園已經建造得差不多了,不如過去散散心,看一看?”

反正彆讓顧凝宸繼續跟畫畫死磕,乾什麼都好了。

顧凝宸果然對暢春園很是感興趣,終於把畫筆放下,笑著點頭道:“那敢情好,我早就想看看這暢春園建成什麼樣子了。”

後世這暢春園已經被燒毀了,隻能依稀從殘骸中看出往日的壯觀和美麗來。

如今她能親眼看看剛落成的暢春園,實在幸運極了。

見顧凝宸滿臉期待的樣子,康熙就笑著道:“也好,那咱們就出發吧。”

還說他需不需要準備一下,哪知道說走就走了。

顧凝宸想著他們就是去暢春園逛一逛,也不不留宿,確實沒什麼需要帶的。

金桂給她裹上厚實的披風,穿上暖和的羊毛線護腰,戴上羊毛帽子和手套,連羊毛褲都讓穿上了。

顧凝宸渾身緩和,就是稍微有點臃腫。

金桂還放心不下,等她出門時候還塞了個手爐進顧凝宸的懷裡。

顧凝宸哭笑不得,宮人是多擔心自己凍著了?

這都過完年,快到春天了,她們也太操心了一點。

康熙見顧凝宸打扮停當出來,頗為滿意地點頭道:“不錯,多穿點,外麵走動還是挺冷的。”

京城的冬天很長,在外麵走著,北風呼呼吹,還是十分冷。

馬車早就準備妥當,康熙扶著穿太多有點笨拙的顧凝宸上馬車。

顧凝宸發現馬車裡麵居然還有火盆,又不止一個,頓時無奈。

她穿那麼多,懷裡有手爐,馬車裡還有火盆,不會熱嗎?

康熙反倒穿得不多,隻戴上帽子,身上裹著一件一般厚的披風。

上馬車後,他還覺得有點熱,把披風扯開了一些。

倒是顧凝宸發現自己並不熱,索性就不脫披風了,一路到了暢春園,一下馬車,她感覺這風確實有點冷。

康熙側身擋住風,帶著顧凝宸進去逛園子。

暢春園太大,光是走動不可能,要麼坐轎子,要麼就是坐船。

坐轎子就不能看到暢春園的全貌了,所以他們選擇坐船。

船隻早就準備妥當,是上下兩層。

底下一層在夏天的時候適合,還能透透風,上麵一層則是周圍都有窗戶封上,坐在裡麵就不會冷了。

康熙指著外頭道:“咱們剛進來的地方是大宮門,後邊就是議事的宮殿。再往前是二宮門,後麵就是寢殿了,另外有書房和藏書閣。”

顧凝宸點點頭,看著外麵的景色。

哪怕在初春,百花尚未開放,湖光水色,亭台樓閣,活脫脫把江南搬了過來。

果真帝王都喜歡江南美景,康熙是如此,後來的乾隆也是這樣。

乾隆甚至把杭州的西湖幾景都複製了一遍,建造了一個等比例的園子,也是很會玩了。

不過比起乾隆的直接複製,暢春園更像是江南園林和北方宮廷園林的結合,二合一了。

既有江南的山石層疊和亭台樓閣,又有北方園林的大氣。

宮殿屋頂沒有彩繪,山石用的也不是珍貴的湖石,而是普通的虎皮石。

就跟修建暢春園的李天馥一開始說的那樣,說沒有彩繪就是沒有,能不揮霍的地方就不揮霍。

湖石和虎皮石外表看來差不多,價錢卻差上好幾倍。

而且湖石是太湖之石,就需要從太湖搬運這個石頭過來,哪怕用大運河,從水運送上來,也要十分費工夫。

這石頭很沉,船隻的載運量有限,每次隻能運一部分石頭。

那麼大的園子,需要很多石頭,那光是運輸上的花費就足夠可怕了。

於是李天馥當機立斷換成了虎皮石,這種石頭就在京城周圍。

並不稀有,滿山都是,采石也容易,搬運亦不遠,價錢更是便宜,算下來最後都沒有采買湖石價錢的一半。

反正外表看起來一樣的石頭,李天馥又沒有擅自做主,私下偷梁換柱,而是事先跟康熙提過。

康熙應允後,他才讓人換成了虎皮石。

畢竟康熙的想法跟李天馥差不多,當時國庫隻能算一般,石頭這種景觀的東西實在沒必要花用巨大,還是看著一樣,不如換成便宜的虎皮石了。

顧凝宸聽著,隻覺得康熙和李天馥都是實用主義者,隻要能用,看著差不多,質量沒什麼區彆,立刻就換成了性價比更好的虎皮石了。

不像是乾隆,為了複製江南美景,石頭也得從江南運回來,真是敗家子了。

不過乾隆那時候國庫充盈,經曆了兩代帝王的努力,尤其是雍正的努力,國庫滿滿當當的,足夠他隨意揮霍了。

康熙又指著西邊道:“那邊是西大門,出去是西花園,也是準備給小阿哥們住的地方。”

他扭頭對顧凝宸笑著道:“朕打算今年搬到暢春園來,李天馥購置了很多花草,等春天的時候到處花開,美景如畫,一定很美,愛妃不能錯過。”

顧凝宸笑著點頭道:“皇上這麼說,我確實不能錯過了。”

到時候她帶上自己的寫生工具,在湖邊畫畫,周圍花團錦簇,一定很美。

哪怕隻是在亭子裡坐一坐,看看書,喝喝茶,也十分愜意了。

康熙要搬過來,自然不能叫小阿哥們懈怠了,一並搬到西花園那邊,有足夠的院子讓小阿哥們分彆住下。

另外每個院子設有小書房用來讀書和做功課,西花園也有藏書閣,再就是大書房給阿哥們一起上課的地方。

船隻再往後走就是小東門了,那邊還空著。

船隻就回到了上船地方,就在西花園附近,康熙就饒有興致換了轎子,帶著顧凝宸去看看西花園了。

這是小阿哥們以後住的地方,想必六阿哥長大,幾歲的時候要上課,很可能會住在這邊。

顧凝宸在轎子裡左顧右盼,西花園看著隻有暢春園一半不到的大,湖也小,還比較零碎,不是連成一片。

每個院子都是獨立的,彼此之間離著一段距離。

既能保持清淨,去隔壁兄弟的院子做客也不難,走過去就一段路而已。

上課的話也不遠,大書房就在西花園中間的位置,不管阿哥住在哪個院子,過去都差不多的時間,也很是方便了。

轉了一圈,顧凝宸滿臉驚歎道:“有李大人主持,這園子建得真好。”

康熙笑著點頭道:“是,李天馥的能力不錯,這園子可謂是耗費了他的心血。這幾年他吃住幾乎都在園子裡頭,生怕出什麼錯漏,跟工匠們都打成了一片。”

他這個工部尚書做到這個地步,真是鞠躬儘瘁了。

而且工部還有其他事,李天馥處理得都不錯,工程沒一個落下或者出什麼問題,叫康熙很是滿意。

該花錢的地方沒省,不該花的地方都省了,這才是工部該有的態度。

康熙滿意了,工部也變得井然有序,他就在不久後把李天馥正式調去了刑部。

之前讓李天馥兼任了刑部,卻不是長遠之計,根本騰不出手,隻能說領個頭,這次讓李天馥名正言順成為刑部尚書。

很多人都替李天馥覺得可惜,他要是一直在工部尚書的位置上,那油水是多多的。

而且他在工部的差事辦了好幾年,暢春園建得多好,如今隻有一點收尾的工作。

這麼大的功勞,又調整好的工部,轉頭就交給彆人了,等於是把好不容易結出來的果實送給彆人,實在可惜了。

不少跟李天馥的關係還算不錯的人,私底下都給他打抱不平,甚至有那麼一兩個隱晦安慰他。

李天馥卻不以為然道:“在哪裡不也一樣是為皇上辦差嗎?我在工部做得挺好,為皇上解了燃眉之急,去刑部也是可以的。”

反而對他來說,在工部理順了,再去刑部重新來,算得上是一個新的開始和新的挑戰了。

對李天馥來說,還挺有意思的。

之前隻是兼任,說真的就是個名銜,畢竟暢春園那邊更重要一些,他的心思都在工部,對刑部就是暫時領著。

如今名正言順當了刑部尚書,他就得全身心投入到刑部,開始整理起來了。

其他人不太能理解他,隻覺得李天馥就是嘴硬,反正事情都無法改變,他必然要去刑部了,還不如表現得灑脫一點。

李天馥是真的灑脫,康熙一發話,他就立刻去刑部開始大展拳腳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整理宗卷,把一些疑難雜案,還有耽擱了很久的案子都通通拿出來。

先把人命關天的查問一遍,要是證據確鑿,直接繼續走流程就行了。

該砍頭的砍頭,該放的放,該流放的流放。

有些不好判的,或者判定後他認為有差錯的,李天馥就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要真有問題,就重新審了。

比如有個案子,是鄉間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小子無故砍傷了鄰居,被判了重罰。

小子的親屬覺得他性子一向溫和,絕不會無故傷人,就層層往上希望能夠減輕小子的罪狀,一路上到刑部來。

因為之前耽擱了一段時間,這小子也被關在牢房裡很久了。

李天馥看過宗卷,又派人去當地,甚至還叫人審問了那個鄰居。

畢竟鄰居的口中,這小子忽然就拿起砍柴刀追著砍他,好像瘋了一樣。

但是其他鄰居的口供,卻說這小子平日脾氣好,待人和善,尤其十分孝順,這就讓李天馥起了疑心。

這小子如果是瘋子,那可能無緣無故砍人。

可是其他鄰居對他的評價都很好,也說他沒有瘋癲的樣子,跟旁人並沒有結過仇,這就很奇怪了。

當地知府卻敷衍了事,隻聽鄰居的一麵之詞,加上鄰居確實被砍傷,就直接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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