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燁笑:【阿偉來了?】
盛耀回複:【嗯。】
杜燁想了想,收了笑,斟酌著打了一句:【你這經紀人不行,粉絲都管不住。】
盛耀說:【還生上次的氣呢。】
杜燁:【和上次沒關係,我是說他不行。】
盛耀:【對,他不行,他什麼都不行。】
杜燁:“……”
這事兒可怎麼說?
我這暴脾氣!
盛耀在床上翻來翻去,久等不到消息,想了想問道:【困了嗎?】
杜燁【嗯】了一句。
盛耀發了個語音消息:“晚安,大寶貝兒,明天加油。”
聲音低醇,有著最上等的質感和磁性,刻意撩撥著杜燁的心。
杜燁聽過,“唰”的從床上坐起來,滿臉掙紮。
不行,明天太長了,少睡一天都是虧。
“盛耀,你下來。”
“啊?”
“你下來。”
“現在?”
“對。”
“你彆這樣,我怕,跟個狐狸精似的,回頭你彆把我吃了。”
杜燁抿著嘴,有點兒不高興。
“叩叩叩!”
然後敲門聲就響了。
杜燁臉上的笑容驟然綻放,一開門就看見了門外故作鎮定的盛耀。
盛耀曲肘支著牆,手裡還拿著手機,對著他笑:“沒彆的,就想下來看著你,說一句晚安。”
杜燁失望:“不進來嗎?”
盛耀搖頭:“明天還要跳舞呢,乖了,好好睡覺。”
杜燁抿著嘴角不說話。
盛耀左右看了一眼,突然一探身,半截身子探進來,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正要說話道彆,杜燁抬手,摟著男人的脖子,就將他勾進了屋裡。
他將男人壓在牆上,摟著他。
就那麼一直摟著。
聽著他鮮活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喜歡他沐浴後的香味,清爽冷冽,像天空的味道。
方才還在心口湧動的躁動突然間就消失無蹤。
杜燁突然就明白,自己隻是希望這個人在身邊,看得到,摸得到,清晰而明確地存在著。
他用頭蹭著男人的肩膀,把這個時候不應該存在的液體擦拭乾淨。
悶悶地說:“好了,你回去吧。”
盛耀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先起來啊。”
杜燁冷哼:“你先放開我啊。”
盛耀笑:“你壓著我了,我起不來。”
杜燁冷笑:“把手鬆開。”
兩人視線對上,盛耀笑不可支,喃喃:“你說咱們傻不傻?”
杜燁的笑容逐漸變得柔軟,似春風化雨:“你才傻呢。”
盛耀頂著他的腦門:“對啊,我傻死了,你一個消息我就跑下來,你一抱我就腳軟,你說我傻不傻。”
杜燁嘀咕著“大傻子”,又去親他的嘴唇。
盛耀嗬嗬的笑:“杜小燁,我要完蛋了,你這是可著我的弱點長的啊,你讓我怎麼鬆開你。”
杜燁裹著他的嘴唇,喃喃:“那就彆鬆開了。”
盛耀就受不了杜燁這予取予求的模樣,太不設防了,好像隻要
他勾勾手指,就什麼都可以得到。
果然是個小孩兒。
隻有小孩兒才會談戀愛的時候這麼天真。
他就不是,他不天真。
盛耀覺得自己虛長幾歲,就該承擔起他們兩人之間理智的責任。
在必要的時候刹個車。
他狠狠摟了一把杜燁,又堅定地鬆開。
“本來隻想下來道個晚安,卻撈到一個吻,心滿意足,走了。”
這一次盛耀走的很乾脆,沒有再給杜燁留下他的機會。
杜燁撫著門笑,仿佛能夠聽見那家夥一腳深一腳淺跑回去的腳步聲。
真稀罕呐。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還能這麼單純青澀,箭在弦上,卻落荒而逃。
頂流,就這?
……
第二天。
還隻有些蒙蒙亮,會議中心的餐廳裡就已經滿盆狼藉。
剛剛還人山人海的景象已經不複存在,賓館餐廳的工作人員開始忙碌打掃衛生。
有人過來問了一句:“這就吃完了?”
拖地的阿姨回答:“都跑去化妝去了,今天好像要在外麵比,比一天。”
那人滿臉遺憾:“特彆請假去看錄節目,他們怎麼跑外麵去了?”
拖地的阿姨笑笑,低頭繼續拖地,沒有再說話。
等這人匆匆趕到錄播大廳,就發現這裡停放了十多輛大巴車,以及五輛道具車。
其中載人的大巴車一共有八輛,剩下的都是改裝後,拆掉座椅的房車。
房車裡有的堆著服裝,有的則擺著座椅板凳和梳妝鏡,此刻正有不少選手在車裡被化妝師的巧手妝點,完成賽前的準備。
也有選手從錄播大廳裡走出來,他們在裡麵完成化妝,隨後乘上一輛輛等候已久的大巴車。
還有一輛大巴車的外觀和其他車不太一樣,裡麵坐著些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正扒在窗戶好奇地往外看。
這人猶豫了兩秒,硬著頭皮就想踏上一輛大巴車。
一步邁上去,司機卻叫住他:“出入證呢?”
那人愣了一下,才發現眼前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黃繩掛著的銘牌,上麵用黑體字寫著“出入證”三個字,還印有《街酷》的logo。
就連那輛大巴車上叔叔阿姨們,也在脖子上掛著同樣的“出入證”。
他硬著頭皮說:“我是賓館的工作人員,之前不是都可以進去看節目?”
司機擺手:“這次不行了,在外麵錄節目,管控的比較嚴格,我不能放你上去。”
這人垮下臉來,隻能沮喪地走到了一邊。
越來越多的選手坐上了車,道具也已經裝車完成,天剛大亮,有人吆喝:“準備出發,都上車,上車了,按照車牌出發,不要掉隊。”
然後導演從領航車上探出頭來,大叫:“都到了嗎?隊長呢?隊長都來了嗎?”
有人說:“來了,來了,都在大巴車上。”
導演聽完,拿出對講機,說了一句話,於是整個現場的都響起導演那夾雜著電流聲的聲音:“出發,都出發!”
汽車啟動,一輛接著一輛車朝外開去。
停車場裡的車越來越少,等著所有車都走了之後,還剩下那輛與眾不同的大巴車,也悠悠地跟了上去。
車裡的叔叔阿姨激動地拿著手機拍攝視頻,正好看見一個麵色鬱悶的中年男性蹲在路邊抽煙,悶悶地看著他們離開。
杜燁的二姨激動地說:“哎呀,我們還真是去看現場了啊,這次旅遊可是來對了,來對了。”
大伯母笑:“還是小燁有本事,能讓咱們去現場看節目。”
大姨說:“咱家小燁真是不一樣了。”
杜爸爸和杜媽媽麵對這樣的誇讚心裡高興,卻不好意思開口說話。
隻有杜媽媽輕輕握住丈夫的手,然後下一秒,手便被丈夫緊緊握住,兩人對視一眼,那眼底驕傲呼之欲出。
最後,杜媽媽輕輕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笑著將目光落在車外。
窗外景色正在移動,速度一點點加快,從賓館開出,駛上大路,往繁華熱鬨的海市中心疾馳而去。
杜燁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第一排的位置,那裡有人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看不見臉。
盛耀就坐在那裡。
明星隊長乘坐大巴車一起過去,盛耀趕過來找了四輛車才找到杜燁,然而鄧曉丹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杜燁身邊,兩人坐了一排。
盛耀來不及去想怎麼把鄧曉丹攆走,就有隊員熱情招呼,“盛隊坐我這裡,這裡風景好,我去後麵。”
於是盛耀深深地看了鄧曉丹一眼,鬱悶地坐在了第一排。
鄧曉丹接收到盛耀的“死亡射線”,一頭霧水,思來想去,最後感慨說道:“盛隊肯定把咱們隊當成了假想敵,誰叫咱們這麼厲害呢。”
大巴車緩緩啟動,鄧曉丹身體搖晃:“當初沒人看好泉隊,就連周舟都走掉了,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咱們隊竟然這麼強,哈哈哈哈!”
杜燁看了一眼已經膨脹的鄧曉丹,手機突然顫動,他拿起一看,那片熟悉的星空出現在他眼前。
重來一次,相遇相知地又提前了那麼久,沒有想到盛耀還是選擇了這個頭像。
然而一模一樣的變化並沒有讓杜燁感覺到甜蜜和開心,反而越發不安。
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在慢慢發生,自己的攪動的曆史並不能讓所有的一切都發生改變,那自己能夠救下盛耀嗎?
僅僅是攔著他不要去摘星星就夠了嗎?
杜燁的心往下沉。
盛耀突然發了個消息過來,杜燁拿起來看。
盛耀說:【昨晚上阿偉過來了,想要簽你,我給你拒絕了,你要不想簽,直接拒絕就好。】
杜燁回答:【好。】
盛耀說:【但我還是蠻期待你簽下來,這樣我們就能經常見麵了。】
杜燁回答:【你也可以退下下來,我們能見麵的時間更長。】
盛耀回複:【(吻)好的,寶貝兒,等賺夠錢我就退下來。】
杜燁就知道盛耀沒當回事,但也不算生氣。
原本他惦記著讓盛耀離開娛樂圈,是因為那樣他們兩個人才有機會培養感情,結果沒想到,盛耀這麼容易勾搭,他小指頭一纏上去,盛耀就像團火一樣撲過來。
在這件事上,杜燁還有點兒小得意。
果然盛耀最喜歡的就是自己,這種吸引力即便不需要時間的土壤醞釀,他們依舊可以走到一起。
所以如果是這樣,杜燁並不在乎盛耀是否退役,他不能因為自己想要組團再戰世界賽場的心願,就去剝奪盛耀在娛樂圈裡風生水起的風光。
團員可以再找,他不會強人所難。
如今這樣正好,兩人各有事業,私下裡談個戀愛,等他從世界賽場回來,或許盛耀也賺夠了錢,願意退下來。
兩人的願望都得到滿足,在一起才能過生真正平淡幸福的日子。
而不是互相埋怨。
杜燁出神的時候,盛耀的消息也沒有發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杜燁回神,發消息過去:【休息了。】
盛耀迅速回複:【好,(吻)。】
放下手機,杜燁把自己靠在座椅靠背上,閉上了眼。
他不是個擅長思考的人,以前就連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懂,讓他去解讀變幻莫測的未來實在難為他了。
或許等自己和隊長走的更近一點,可以透露一點,隊長是個很聰明的人,他一定有辦法。
杜燁就這樣假寐,大巴車搖搖晃晃,開了足有一個多小時,四周圍的建築物終於漸漸多了起來。
高樓大廈,如同鋼鐵森林。
街道上車水馬龍,路人如織。
路過一個廣場,廣場上的lde屏幕畫麵跳動,盛耀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對著杜燁微微一笑。
杜燁眨了眨眼睛,剛剛有點醒神,車裡響起叫聲。
“盛隊,是你廣告!”
“盛隊你真帥!”
車裡選手混坐,有泉陽隊裡的,也有盛耀隊裡的,江婷大咧咧地坐在盛耀旁邊,大聲誇讚。
江婷的愛情信條就是勇往直前,積極表白,一兩次的打擊對她不痛不癢,找到機會就又往盛耀身邊靠。
盛耀沒有說話,她站起來,趴在座椅上探頭與盛耀說話,聲音壓低,杜燁就聽不見了。
又過一會兒,杜燁的手機響了,盛耀發來微信:【她沒有和我說什麼,隻是問我接的廣告代言費多少。】
【彆吃醋,彆生氣,我守身如玉,就等著遇見你呢。】
杜燁嘴角一勾,回答:【那你經驗肯定一點都不豐富。】
盛耀:【???】
盛耀:【講道理,你的要求會不會有點奇葩?難道還要我出去鍛煉一下再回來找你?】
盛耀:【說的自己好像多豐富一樣,接吻都不會。】
杜燁問:【對,你會接吻。】
盛耀危機意識滿分:【咱們非得互相傷害嗎?】
杜燁嗬嗬了一嗓子。
他對盛耀的了解,恐怕不比盛耀本人少。
包括他對女孩子的無感,包括他第一次看片兒的震驚,甚至還包括他六歲還尿過床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當初盛耀為了追他,把自己從出生到見麵的大小事掰開了,掰碎了統統都說了一遍,杜燁連他家門牌號是多少都知道。
他不需要聽盛耀說,就一清二楚。
然而,他又想聽。
想要枕在盛耀的手臂上,聽他說著那些過去的糗事。
想要聞著他的味道,感受著那在耳邊吹拂而過的暖風。
想要在某個精疲力儘過後,與他聊著一些漫不經心的事,然後一起睡著。
杜燁的想象力太貧瘠了,又因為某些曆史的遺留問題,總是充滿了seyu。
他渴望這種感覺,所以,他在回複裡說,【晚上我給你留門。】
“你這是和誰聊呢?笑的好猥瑣。”鄧曉丹好奇地探頭想看,又覺得不禮貌,硬生生地忍住了,看向窗外,“這方向是去哪裡?”
杜燁將手機翻了個麵,壓在腿上,抬頭往外看去。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杜燁對海市何止不熟,沒有的導航,他能迷路到天亮。
不過前麵座位的邵妃轉過頭來,她是海市本地人。
她說:“這個方向肯定不是去大學了,所以不是去廣場就是去機場,再等等我就知道去哪兒了。”
三個比賽地點,順序未定。
導演組並不是刻意製造難題,隻是要考慮到調度問題。
尤其是海市大學,他們要趕在有學生的時候,又不能影響學生上課,所以還在和對麵進行最後的溝通。
又過了幾分鐘,邵妃說:“我知道了,我們要先去廣場。”
認出路的不僅僅是邵妃,更多人分辨出方向,先跳廣場的消息已經在車裡傳開。
四個隊伍,每個地點一個節目,隊員自由編排作品,隊長不是必須要參加表演,但原則上,參加表演的勝算更大。
杜燁隊伍就是將大齊舞定在廣場賽點,同時泉陽也會參與這個作品。
鄧曉丹說:“好像就咱們隊長在廣場上。其他隊長都避開我們了,我們果然最強。”
邵妃說:“彆大意,小作品也有獲勝的可能,說到底還是要看作品的質量。”
杜燁點頭。
說話間,海市廣場已經遙遙在望,廣場樓氣派地坐落在廣場的後方,正前方有國旗烈烈飛揚。
這裡作為海市的城市中心點,東南西北的車輛彙入,廣場上人來人往,有叔叔阿姨跳著廣場舞,也有小朋友踩著滑輪玩耍,還有情侶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吃著冰淇淋。
畫麵平靜和諧。
對於這裡的所有人而言,今天隻是一如往常的一天,他們將這個城市當成自己的家,路過這裡,坐下休息,或者每天過來,強身健體,日日如此。
直到某一個時刻來臨。
大巴車開到了廣場旁邊的停車場。
選手乘坐的大巴車車門緊閉,其他車的門則打開。
攝影師扛著一部部機器,排隊下車,然後迅速走到廣場上一個個提前踩過的點上。
有人停下腳步。
有人好奇的張望。
踩著輪滑的孩子緩緩停下,望著這些突然出現,穿著統一服裝的叔叔。
緊接著,道具車的車門被打開,數不清的劇務從車裡拿下不知道用處的零件,在廣場上快速地架起機器。
動作熟練猶如流水線,不知道提前練習過多少遍,不過四五分鐘時間,
一台巨大的吊臂就矗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五架無人機從地麵起飛。
旋轉著螺旋槳,呼嘯著飛過草坪,飛過花壇,最後穿過樹梢,直衝藍天。
懸停在廣場上空。
“嗡嗡”的聲音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紛紛駐足觀望。
這時,遠處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一隊武警和警察的聯防部隊齊步跑進了廣場,迅速的在每個位置布控。
直到此刻,杜燁他們來到廣場也不過十五分鐘。
節目組為了這一期節目是真的下了大本錢,方方麵麵,禪精竭慮。
緊接著,大眾評委的車門打開了,評委們從車上魚貫而出。
他們還穿著自己的衣服,有人一身素靜,有人盛裝出席,他們的手裡拿著投票的黑盒子,脖子上掛著“出入證”。
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他們來到廣場中間,迅速地圈出了一片地。
中間就是選手們的舞台。
終於,車門在這個時候開啟。
選管在車下大聲說:“選手們都下車,進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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