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斐然隊伍壓力最大,就剩下4人。
導演看見人都來了,便開門見山地說道:“節目進行到現在,還剩下一場複賽,也到了個人戰與團隊戰的過渡環節。
接下來的比賽,我們會為跳作品的選手準備舞台,但也會為鬥舞選手提供舞台。
也就是說,你們會先跳作品,被淘汰的選手就會通過鬥舞爭奪晉級名額。”
導演坐在最大會議室的主席台上,手裡拿著話稿,聲音從麥克風裡傳來。
“複賽第二場的賽製公布如下。
抽簽確定主題,同類型的主題會被抽到兩次,進行作品pk,獲勝的隊伍全員晉級下一輪,輸掉的隊伍進入待定區,等待下半場的鬥舞。
請注意,同一隊伍不會抽到同一主題,請各位隊長和編舞師,酌情安排分隊,保證晉級名額。”
台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23名選手,再加上3名隊長,一共也就26個人。
聽完賽製,大家都交頭接耳。
“什麼主題啊?”
“那不是要優先保證跳作品的晉級,鬥舞的至少還有第二輪可以翻盤。”
“憑什麼啊,可以保證作品晉級,為什麼還要鬥舞,萬一失誤了呢?我看重點還是要放在上半場的作品裡。”
“我們隊伍就4個人,怎麼分?”
導演等待一會兒,然後說道:“大家今天先休息休息,我看見錄製節目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受傷了。
明天上午等大家休息夠了,我們在排練室見,隊長率領全體隊員抽簽。
就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江婷問:“明天盛隊就回來了?”
導演點頭:“明天一早的飛機,上午就能回來。”
“耶!”江婷高興地拍桌子。
杜燁也很高興。
就說分開兩天不難嘛,這不一轉眼就要回來了?
還有人問:“什麼主題啊,我們可以提前知道嗎?”
導演說:“提前知道也沒什麼意義,到時候不還要抽簽。”
“有的,有的,有意義。”一群人連忙點頭回答。
導演敵不過大家的好奇,笑道:“四個主題,英雄、惡魔、魔術師和小醜。”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尤其是編舞師的眼珠子全在轉,尋找自己聽見這些主題的第一個印象。
第一印象很關鍵,自己的印象通常也會代表觀眾評審的印象。
舞台雖然高高在上,但看節目的卻是普通人,所以不能太過高遠,換句話說,就是必須接地氣。
所以演繹主題最好的方式不是給觀眾驚喜,而是讓觀眾一看,就能夠看出來這個節目的典故。
比賽到了現在,沒有誰是傻子。
而且杜燁一直以來都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這個舞台應該是什麼樣的,才能夠獲得滿堂喝彩。
選手在成長,編舞師也在成長。
他們都試著用杜燁的思路去編舞,去講故事。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選手在沉思。
他們也很清楚,現在每個組裡基本也就剩下一個編舞師,但比賽要分成兩個隊伍,那麼肯定有一個隊伍是要靠自己拚,自己搶的。
能夠在跳作品的環節獲勝,誰還想進入第二輪鬥舞呢。
所以更早的為自己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這才真正的自救。
會議室傳來竊竊私語,也有人隻是思考著並不說話。
導演等待了一會兒,見大家再沒什麼問題,關掉麥克風起身離開。
當他的腳邁出大門,身後的交談聲又大了起來。
四個隊伍自然聚成四團,激動地議論。
泉陽隊裡的人都在看他。
他們都想和杜燁組
隊,但泉陽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也隻能接受安排。
泉陽亞曆山大:“讓我再想想,明天抽完簽再分隊。”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他們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
這一路上,很多人都偷偷地看泉陽,也看杜燁,但一直到最後都沒有人說話。
等回到房間,杜燁以為接下來會有人來找自己,然而沒有,就連鄧曉丹也沒有過來。
杜燁睡了午覺起來,想象中的敲門聲始終沒有響起,微信群裡也沒有人單敲自己。
他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膨脹了,還真以為大家離開自己就不行了?
這心態,得改。
乾脆一躍而起,約會去。
他穿上自己帶來的最好衣服,將鳥窩頭仔細地搭理整齊,還噴上香水。
出門前,他打了個電話,說:“媽,晚上一起吃飯。”
杜燁帶著母親去了海市的城中心,去了海市高塔的旋轉餐廳,吃著價格不菲的法式料理,將整個海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一頓飯,從開胃菜到甜點,吃了三個小時。
杜媽媽偶爾盯著杜燁看,看著看著就笑了,說:“我怎麼給自己生了這麼帥氣的兒子,就是個兒矮了一點,沒關係,你還沒成年,還能長。”
杜燁:“……”
抱歉,長不了了,這輩子都止步1.77。
杜媽媽又說:“你爸上飛機之前還在說我,不要老是對你說教,你現在大了,不耐煩聽。
我可很少說你,明明就是他總是說教。
不過這次比賽之後,我確實有點擔心你,沒問題吧?”
杜燁搖頭:“沒問題。”
頓了頓,說:“是的,你老公太煩了。”
杜媽媽捂著嘴笑:“所以不要他了,開除他,我們在這裡吃大餐,他回去吃泡麵,讓他煩人。”
杜燁提醒:“他有私房錢,很多的,恐怕不會吃泡麵。”
杜媽媽眼神一厲:“沒關係,等這次回去,他就一分錢都不剩了。”
杜燁隻覺得非常舒適,點頭。
吃完飯,兩人並不急著回去,而是在海灘漫步。
然後母親看見海灘上亮著星星燈的酒吧,拉著杜燁的手就進去了。
酒吧裡的客人竟然不少,但氣氛舒適,還有歌手抱著吉他,海風中慢慢唱歌,抬頭就可以看見窗戶外麵海麵上星星點點的漁火。
找到座位,杜媽媽要了兩瓶啤酒,和一些小海鮮下酒。
老板的視線落在杜燁臉上,少年的稚氣未褪,麵相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一點。提醒道:“我們這裡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杜媽媽說:“怕啥,我是他媽,喝點沒關係。”
老板嘀嘀咕咕地離開,老板娘過來的時候聽他說:“什麼媽,乾媽吧?”
老板娘好奇去看:“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你在瞎說什麼,就是親媽。”
老板心思鬼祟:“哪有媽帶著兒子出來喝酒,而且那女人風韻過人,年紀也不算大……”
說到最後,被老板娘瞪到消聲。
杜燁和母親在這裡一喝,又是兩個小時,等回過神來,竟然已經深夜,就連地鐵都停了。
杜燁撓頭:“叫個網約車坐回去吧。”
杜媽媽點頭,微醺地靠在兒子肩膀上,任由車往前開,溫柔地說著:“我學跳舞的時候就想著,我要去電視上跳舞,我要參加比賽拿獎,可是日子就這麼過去,工作,結婚,身子,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我好像什麼都沒做過就老了。小燁,媽媽想要告訴你,有什麼夢想就要去追逐,要不像媽媽一樣老了後悔,你的決定媽媽會支持你,任何。”
杜燁揚眉,覺得母親今天怪怪的。
杜媽媽拿起杜燁的手,輕輕拍了拍:“你在節目裡說,你會考慮去國家隊,這個決定很好,媽媽支持你。”
杜燁笑:“好。”
車在夜色裡穿梭,後來母親不知不覺地枕著杜燁的肩膀睡著了。
杜燁的手機震動,他輕輕的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打開來看,是盛耀的消息。
盛耀問:【在乾嘛?】
杜燁回複:【約會呢。】
盛耀問:【和誰啊?】
杜燁回複:【我媽。】
盛耀說:【幫我向阿姨問好。】
盛耀又說:【我坐了最後一班飛機,八千裡外,披星戴月,就為見你,我棒不棒?】
杜燁嘴角一勾:【棒!】
盛耀說:【所以我到的時候可以看見你嗎?想要一個擁抱,一個親吻,想聽見你的誇讚。】
杜燁回答:【可。】
盛耀不滿:【多說點兒啊,真誠點兒誇。】
杜燁抓耳撓腮,想了想,說:【八千裡外,披星戴月來睡我,你真棒。】
盛耀:???!!!
杜燁和盛耀聊的開心,手機的光掃在杜媽媽的臉上,悄悄的,杜媽媽眯著眼睛看了一次又一次。
心情複雜無比,有點兒小驕傲,還有一點兒小不舍。
時間真快啊,兒子都談戀愛了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姑娘……
……
送了母親回到賓館,杜燁並沒有馬上回去,他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又玩了一會兒手機,終於一輛車從馬路儘頭駛來,緩緩壓下速度。
最後停在馬路邊,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人。
那人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路燈照不清他的臉,隻在下頜照出了明暗不明的線條,勾勒出昳麗的形狀。
他轉身說了兩句話,車重新啟動,繞到遠處的十字路口調頭,然後往會議中心開了過去。
杜燁看見來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
兩人的視線在晦暗的光線裡交織,纏繞出一片星空。
就連呼吸也仿佛通透了許多。
“來啦?”杜燁問。
盛耀說:“走走?”
“好。”杜燁點頭。
夜已經很深了。
郊區的街道上本來人就極少,如今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遠處的大樓隻剩下星點的燈火,大部分人已經在空調房裡進入了夢鄉。
郊區空寂的街道上,隻有兩個人,以一種距離極近,幾乎貼著的方式,並肩而行。
杜燁的手被對方勾著,大概是太累的原因,對方的手指尖竟然有點涼,冒出薄薄的一層虛汗。
仿佛膠水,將他們的手指緊緊粘著。
走了一會兒,突然盛耀停下來看他,說:“你的腳多大的?”
杜燁不明所以:“41。”
盛耀自言自語:“那勉強可以。”
說完話,盛耀左右腳踩著後跟,將自己的運動鞋脫下,雙腳赤·裸地踩在地上,然後彎腰蹲在了杜燁的麵前。
杜燁歪頭看他。
盛耀拍了拍他的腳。
杜燁想了想,將自己穿了半天的皮鞋脫了下來。
盛耀穿上皮鞋,蹙眉:“幸好得圓頭的,不然我還穿不進去,看什麼呢?快點穿上走了,我今天幾乎沒有走路,不是坐車就是坐飛機,穿吧。”
杜燁沒有說話,將腳踩進大了不止一碼的運動鞋裡,緊繃到極致的腳瞬間被柔軟的空間包裹,舒服的他頭皮都麻了一下。
盛耀等他穿好鞋,又牽上他的手,說:“和阿姨都去哪兒玩了,穿的這麼正式,怪好看的。”
杜燁看自己這不倫不類的一套,又去看盛耀的腳,說:“其實拎在手裡也可以的。”
盛耀搖頭:“算了吧,萬一有玻璃呢,你接下來還有比賽。”
杜燁說:“我是說你可以拎在手裡。”
盛耀哭笑不得:“拎手裡哪裡夠,我乾脆背著你得了。”
杜燁期待看他。
盛耀頭大,苦了一會兒臉,又笑了,抬手乾了一件自己從看見人開始就想要乾的事。
擼頭。
杜燁的頭抹了發膠,手感非常糟糕,想象中柔軟的像是摸在羊毛上的觸感完全沒有,反倒摸了一手的汗。
他生氣的將杜燁的腦袋搖晃了兩下。
杜燁腳下踉蹌,一下摔進他的懷裡。
頓時心滿意足地笑了。
杜燁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混著男人淡淡的暖香,怪好聞,也怪讓人情難自禁的。
他站穩身子,仰頭想親。
但猶豫了一下,又扼腕地放棄了。
但下一秒,後脖頸就被扣住,盛耀彎下腰來,嘴唇緩緩貼近。
“喂!”杜燁提醒。
盛耀不管不顧,在杜燁嘴唇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嘴唇貼合在一起,他們恰恰站在路燈明暗交錯的地方。
人行道一側的花壇有五顏六色,開的正豔的花朵兒歪頭去看。
鴨舌帽擋住了兩個人的臉,擋住了他們的眼睛。
在刹那間的黑暗,他們彼此對視,氣息交融。
再分開的時候,盛耀將帽簷壓到了最低。
杜燁舔了舔嘴唇,不過才分開一天,怎麼吻起來這麼香,還想要。
走出去不遠,杜燁看看四周環境,扯了扯盛耀的衣服。
盛耀不理他。
他又扯了一下。
盛耀還是不回應。
於是杜燁乾脆站定,等著。
盛耀便又低下頭來,在那仰著,嘟著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親完後,盛耀如此評價:“你說說你是個什麼人啊?撒手就沒,靠近就黏,就不能有點中間過渡?”
杜燁想想:“分開就黏,靠近就沒?”
盛耀臉一黑:“故意氣我呢是吧。”
杜燁笑:“大家都那麼忙了,彆鬨。”
盛耀臉更黑,自己這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朋友啊。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賓館。
隻是為了避嫌,沒有一起進去。
杜燁先進去,盛耀後進去,兩人前後兩趟坐著同一台電梯,然後回了各自的樓層。
十分鐘後。
盛耀出現在了杜燁的房間裡。
盛耀說:“我是來過來換鞋的。”
杜燁說:“我要去洗澡,一起嗎?”
盛耀的鼻血差點就噴出來,這是又要上高速公路了嗎?
盛耀正色搖頭:“不洗。”
杜燁看他。
盛耀指著自己的心口:“單純boy。”
杜燁:“……”
盛耀被自己逗笑,把杜燁推進洗手間,說:“我得回去了,明天抽簽,分隊,我賽製還沒有了解清楚,約好了和藍卿聊一下。”
杜燁想想,說:“親一個再走。”
盛耀自然欣然從命。
這個吻比大街上的吻放肆了更多。
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杜燁甚至覺得穿的拖鞋都腳疼的程度。
兩人分開,杜燁視線落在盛耀總是彆人更紅的嘴唇上,潤澤的好像上好的紅玉,在燈光下流轉出瀲灩的光。
視線再往上看,男人的眼底有團火,壓製的很辛苦,當視線對上,對方狼狽的將目光移開。
“走了。”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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