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老師的話說,校長不但已經準備好了獎學金,還給杜燁提供了一個助理講師的位置,希望他在自己讀書學習的同時,還可以為其他學生講述一下他的創作曆程和舞蹈經驗。
說這話的米列特彆羨慕。
米列特彆想保研,但顯然校長對他的能力並不算認可,他隻能考研。
杜燁才大一,卻已經做到了所有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可惜杜燁沒有一點認同感。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這就尷尬了。
杜燁對老學校沒有太大的認同感,但也有一顆感恩的心,自己出名就轉學,肯定不行。
那麼還得走上一世的老路,在學校繼續讀著,然後出來比賽,被挑選進國家隊,順理成章的轉學。
不過這樣一來,大概到明年一月份,自己恐怕都要在學校度過。
盛耀想的也沒錯。
自己要是回到學校,他們就相當於斷了聯係,確實不利於感情的培養。
那麼……短視頻還是有點必要的。
自己做視頻也好,讓彆人做也好,總之在私下裡交流的同時,在工作上也和盛耀有點交集,並沒有壞處。
更何況,還能賺點錢。
杜燁若有所思,沒有提自己想走這件事。
鄧曉丹卻說:“你不是要進國家隊?”
米列揚眉,看杜燁,“你比完賽就走?不回學校了?你要轉學?”
杜燁看了鄧曉丹一眼,不得不說:“應該不是馬上走,但也不會太久,我會回學校的。”
米列蹙眉,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出去兩步,又停住,說:“杜燁,你不能紅了就忘記學校,如果不是學校培養你,你走不到今天。”
杜燁沒說話。
鄧曉丹也縮了脖子當鵪鶉。
米列又說:“你去國家隊沒人攔你,但你必須回去,當麵和校長聊這件事,我出來之前,老師們還托我帶了點東西過來,她們為你驕傲你懂嗎?你應該更加真誠地回饋她們。”
鄧曉丹聽到這裡,嘀咕了一句:“你這不屬於道德綁架了嗎?”
米列的眼神猛地一厲,聲音提高:“所以你火了,就不認賬了是吧?”
鄧曉丹也站了起來,不高興地說:“你們學校都是什麼老師啊?學生有更好的發展,不該祝福嗎?怎麼還不讓走了?”
“誰不讓走了,我就是,就是……”米列嘀咕著,想了又想,最後抹了一把臉,說,“就是挺羨慕杜燁的……”
鄧曉丹愣了一下,繼而笑了,“就這?好像我不羨慕似的。”
他勾住米列的脖子,將他帶回座位:“羨慕嫉妒恨不早說?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呢?我早就羨慕的質壁分離了。來來來,我們坐下,繼續吃,繼續聊,彆動不動就撂筷子啊。就咱們的關係,吵兩句沒關係,彆真往心裡去。誒對了,你們老師讓帶什麼東西過來了?是吃的嗎?”
杜燁看著兩人轉眼又和好如初,忍不住地笑。
一場各自為戰的綜藝節目,卻培養出了意外的友情,《街酷》這節目還真有點奇怪,非得分什麼隊。
如今想來,正是這種隊伍的模式,讓他們逐漸生出感情的吧。
吃過火鍋的杜燁回到房間,不再去想盛耀那件事,原本還有點懶散的心態,逐漸變得端正。
有學長不遠千裡的過來幫忙,有人遭受意外還積極配合,也有人一開始就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
這次的舞還得用點兒勁。
就算想跳搶七,也不是現在,要對得起幫自己忙的朋友。
他們那麼努力地配合,總歸是要做一個好節目出來。
不能讓他們失望。
結果第二天大家就發現,原本編的差不多的作品,幾乎被杜燁全盤否定,改的麵目全非。
但又越改越好,有了一點兒他們在電視裡看見杜燁作品的感覺。
有了內核,有了人文和情懷,試圖去傾訴一些東西,傳遞思想。
舞蹈是跳舞。
但舞蹈也不應該僅僅是跳舞。
肢體的語言有時候比聲音還具備穿透力,更能夠引起共鳴。
如果現在問大家,累嗎?
回答肯定是累。
但如果問他們,值得嗎?
他們的回答一定是點頭。
能夠參與這個
作品的編排,能夠去用心的做出這麼好的作品,將自己的想法融入到作品裡,其實這個作品的排名就已經不重要了。
而是一支舞,當你抬起手的時候,就一定要把它跳完,跳好。
在編舞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節目組開始發決賽門票。
每個選手可以得到三張位置很不錯的親友票,結果這三張票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按理來說,半決賽還沒有比呢,接下來還會有六個選手被淘汰。
這些票肯定留下自己帶著親朋好友來看。
所以肯定不會那麼早給出去。
可杜燁不一樣啊。
幾乎沒人覺得他會在半決賽被淘汰。
就這水平,淘汰,開什麼玩笑!
所以他手裡的三張門票就有成了大家眼裡的香餑餑。
誰不想去看現場?
就算他們助演沒得看,但也有個爸爸媽媽,男朋友女朋友什麼的吧。
怎麼分?
杜燁捏著票有點猶豫,他還想給父母留著票呢,可是看四周圍一個個跟“餓狼傳說”似的眼神,他再怎麼也不敢把票留下自己用。
鄧曉丹露胳膊挽袖子,說:“我看就彆讓燁兒為難了,我們抽簽決定,聽天由命。”
此言一出,眼瞅著這三張票就沒搞了。
杜燁把票貢獻出去,讓他們抽簽,這邊拿著手機,特彆委屈地發了一條消息:【你那裡有多少贈票?】
盛耀最近調整工作,在這邊停留的時間比較長,每天在各個隊員的排練房裡溜達,要不就去和導演喝茶。
基本秒回。
盛耀:【什麼票?】
杜燁:【決賽的票,親友票。】
盛耀:【你等著我問問。】
盛耀放下手機,看向坐在對麵的導演,又看向酷家那邊派過來的製片,最後將目光定在製片身上,問:“你那裡有決賽的贈票嗎?給我拿幾張。”
盛耀和酷家的關係一直非常好,製片自然也順著盛耀:“要幾張?”
盛耀想了想,說:“三十?”
製片人爽朗一笑:“三十張,沒問題。”
所以等到晚上,票送到杜燁手裡的時候,看著這厚厚一遝子的票,沉默了。
這就傳說中,朝中有人好做官是吧?
盛耀倒沒覺得這些票有多麻煩,張嘴的事情,所以隻是隨口說道:“你家人挺多,願意跑這一趟的就都過來吧,幫你加油,湊個熱鬨,你說呢?”
杜燁點頭:“好。”
杜燁接過一遝子票,拍了個照片發家族群裡。
年輕一代積極響應,都嗷嗷叫著要來,有人已經在請假調休。
反倒是上一輩人,之前來一次海市已經花了不老少的錢,再過來又要花費來回的路費,都說不來了。
最後三十張票就用掉九張,剩下二十一張杜燁打算給自己的助演和鄧曉丹分了。
上午抽簽的時候鄧曉丹沒抽到票,給他難受的,一個來小時都沒說過話,杜燁肯定要為他提前留下兩張票。
杜燁忙著聯係人的時候,盛耀就問他:“要不我給咱爸媽買兩張vip票?那裡坐著舒服,正對舞台,視野好。”
杜燁聞言看了盛耀一眼。
盛耀是京城人,為了當偶像,改了發音,沒那麼多的兒化音,是標準的普通話。
但在一些說法上,還有改不掉的京城習慣。
兩人八字還沒一撇呢,盛耀就已經咱爸咱媽地叫上了,關係瞬間親近不少。
不過杜燁沒答應。
他搖頭:“親友票的位置也不差,他們也想跟自家人在一起,就彆麻煩了。”
“好嘞。”
盛耀也不糾纏,隻是從身後抱住杜燁,將他整個人圈在懷裡,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說:“你們要求的服裝我看見了,你朋友們倒是無所謂,但你穿那套衣服跳主舞恐怕不妥,明天上午會有人過來為你量數據,你配合一下,三分鐘就完事。”
杜燁回頭,臉被盛耀的筆挺的鼻子戳的凹陷下去,他沒躲,反而調整了一個姿勢,往盛耀的臉上更緊密地貼合了幾分。
盛耀就受不了他這種黏糊勁,摟著的手一緊,將他薄成a4紙的腰,整個攏進自己懷裡,笑道:“乾嗎啊這是?突然就可愛起來。”
杜燁放軟自己,等著姿勢舒服了,才說:“定製的衣服不好跳舞,手抬不起來。”
盛耀說:“沒關係,這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來想辦法,保證你穿上能跳舞,又帥氣。”
杜燁點頭,表情既不算特彆平靜,也沒有多麼激動。
這和兩個人親密沒關係,他也沒覺得自己就占了男朋友的便宜,先不說盛耀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全力以赴。就說當初組團之後,盛耀除了是他們的門麵但當,c位主舞以外,盛耀也一直通過自己的人脈網為他們尋找讚助商,包括道具服裝。
盛耀既然看不上節目組準備的那些衣服,要為杜燁定製一套舞蹈服,那就讓他做。
正事聊完了,杜燁拿著手機在家族群裡說話。
有人問他到時候在哪裡住。
有人問他海市的氣溫。
還有人問杜燁在海市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杜燁就挨個回,不知道答案的就去看盛耀,盛耀就幫他想。
兩個人要都不知道,就用手機查。
順便的,杜燁就把這些人都是誰,是自己的哪個親戚,又是誰家的孩子都介紹了一遍。兩人甚至還翻了一會兒照片,讓盛耀將杜燁家人認了個三分麵熟。
杜宇又在群裡問,【杜燁哪兒來的那麼多票,可以帶朋友過去嗎?】
杜燁就看盛耀。
盛耀說:“票管夠。”
杜燁回答:“來吧,但不包吃住,願意來就過來。”
杜芸說杜宇:【帶什麼朋友?女朋友?】
杜宇得意地說:【女朋友,還有她父母。】
一時間,群裡熱鬨了起來,都在問杜宇什麼時候談的,什麼時候結婚。
杜宇是他們年輕一代的老大,今年都快三十了。
杜芸是老二,二伯家的獨生女,但女孩子結婚早,孩子都兩歲了。
再往下來,就是杜燁。
杜爸爸在杜家排行老三。
後麵還有個小姑,離婚,帶著兒子悠悠,上次來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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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起談對象這件事,家裡老人就激動了起來,一個個都浮出水麵,還有人用60秒的語音方陣密集轟炸。
然後就有人說了:【小宇結婚之後,就得輪到我們小燁了吧?】
杜媽媽說:【小燁才十八歲,不急。】
【十八歲不急,但可以慢慢找了,小燁那麼棒,肯定不缺女孩子,彆挑花眼了,找一個好好地處。早點結婚也沒毛病,安家立業,先安家後立業,有了老婆孩子衝勁兒更足。】
盛耀在杜燁的肚子上狠狠抓了一把。
酸唧唧地說:“讓你結婚呢。”
杜燁被抓的一顫,笑了起來,睫毛瑟瑟地抖,將手機拿到嘴邊說:“我有女朋友了,你們彆鬨,他在和我生氣,不信我讓你們聽聽。”
說完,杜燁就把手機遞到了盛耀的嘴邊上。
盛耀臉色變化,沉默兩秒,夾著嗓子矯揉造作地說了一句:“哎呀~討厭~”
杜燁笑死了。
消息發出去,就笑倒在了盛耀懷裡。
盛耀黑著臉繃了一會兒,卻一秒破功,跟著一起笑。
兩人轉眼間就笑成了一團。
家族群裡聽見這聲音的家長們都在心裡琢磨,這姑娘的嗓音有點兒特彆啊,嗓子被夾著了怎麼的,怎麼聽著渾身不得勁兒呢。
但誰能想到杜燁找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還是他們都能眼熟的大明星。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們認定了杜燁找的是個女孩兒,而且還挺會撒嬌的,就是聲音不太好聽,矯揉造作的,跟夾著腳了似的。
沒關係,過日子嘛,是兩個人的事,杜燁喜歡就行。
還有家長試圖和盛耀搭腔:“丫頭啊,你是杜燁同學嗎?來看杜燁比賽來了?”
盛耀哪有空回答這問題,兩人現在正像個小學生似的,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差點兒就要笑岔氣。
也不知道誰的腳亂蹬,蹬的手機無聲無息地掉在了地上,就剩下滿屋的笑聲。
不知道多久,杜燁被抓住手壓著,盛耀威脅:“快給我叫一個,不然我就去你家群裡自我介紹。”
杜燁搖頭。
盛耀說:“乖,叫一個,想聽。”
杜燁搖頭。
盛耀繼續威脅:“那我不放開你了啊,今晚上就這麼睡了。”
杜燁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就閉上了眼睛,他將下巴抬高,將嘴唇微微嘟了起來,安靜地等待。
盛耀眼眸暗沉,一秒鐘都沒有堅持,就忍不住低頭親了上去。
貼合的唇,纏繞的呼吸。
盛耀狠狠地喃噥:“杜小燁,你就是生來克我的吧!”
杜燁嘴角一勾,將男人抱緊,加深了這個吻。
盛耀再沒了聲音。
安靜的房間裡隻有手機在不甘寂寞地嗡嗡響著,手機的主人卻已經徹底跌入了蜜糖構織的世界裡,沉醉陷入不願意醒來。
最後還是盛耀克製,跑洗手間平複。
用冷水洗了把臉,將頭發耙成一縷縷的,再出門的時候,杜燁就依著牆,盈盈的笑。
“笑什麼?”盛耀問。
杜燁搖頭,再次提醒他:“我還有幾天過生日。”
盛耀耳朵微紅,悶聲說:“知,知道,我先走了。”
盛耀從安全通道一路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玩手機,心不在焉。
玩了一會兒又將手機丟在一旁,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他在行李箱裡一番摸索,最後從夾層裡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一瓶液體,一盒物品,在他手裡突然變得格外沉重。
好半天,他將東西裝回夾層,又將行李箱裝好,回到床上躺下,麵容憂慮。
怎麼辦?
到時候……
會被害怕的吧?
萬一被杜燁嫌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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