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功夫熊貓》(2 / 2)

鬥舞讓我上 靜舟小妖 51422 字 4個月前

她笑著將衣服遞到每個人的手裡,直到來到盛耀的麵前,突然嘴角一抿,委屈地紅了眼眶。

盛耀笑著擁抱了銘姐一下。

盛耀說:“我們很努力的,不後悔。”

銘姐點頭,沒有說話,將手裡的大衣展開,為盛耀穿上,低聲說:“剛剛阿偉哥打了個電話過來,國內都知道消息了,反應很好,你們很棒。”

盛耀笑:“謝謝。”

說完,再一抬頭,就看見了正安慰隊員的元虎。

似乎來到了值得依賴的長輩麵前,就連男孩子都忍不住淚崩。

雖然“fivelong”贏了國家隊,但雙方都有太多太多的遺憾。

值得慶幸的,是“fivelong”還有機會。

國家隊卻隻能明年再戰。

可是有些人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誰都不知道明天這個團隊還會不會是原班人馬。

盛耀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看向杜燁。

杜燁麵色比想象中的平靜了太多,一開始他以為,最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會是杜燁,畢竟這個人總是一副直言直語,盛氣淩人的模樣。

大家穿好衣服,往外

慢慢地走。

路上有人特意等候在路口,看見他們過來,紛紛上前請求合照。

大家這才整理情緒,配合著照了不少照片。

這一耽擱,會場裡的人就更少了。

隻有被攔下的他們,以及“aj”,還在麵對沒完沒了的粉絲。

更遠一點,黑川的舞團正配合完最後一批粉絲,抬手告彆,雙方在狹小的通道口迎麵撞上,黑川友紀表情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帶著團隊轉身離開。

杜燁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叫住黑川友紀。

畢竟挺難開口的,難道說:我看你好像有病……

怕不是會被揍死。

再往前走,來到門外。

正午的陽光灑落地麵,驅走了冬季的寒冷,灑落在身上,於是心情也跟著好轉了起來。

盛耀還是忍不住地低聲問杜燁:“沒事吧?”

杜燁點頭:“還好。”

盛耀麵色古怪。

杜燁看他一眼,笑了。

盛耀又走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定了今天首城的房間,大家想去玩一下嗎?”

大家對視一眼,然後臉上笑容浮現,點頭。

總歸是拿到了資格,該慶祝還是要慶祝一下。

既然都來了思密達,當然要走走看看,帶點禮物回去。

盛耀可是個好老板。

團隊裡一點點地恢複活力,說話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等走到賓館,氣氛終於好轉。

大家在這裡吃過午餐,然後會房間收拾行李,辦理了退房手續出了門。

大賽方提供的一輛大巴車等候在門口,杜燁他們上了車,司機卻沒有開車,而是繼續看著賓館的方向。

又過幾分鐘,樸金喜等人從電梯裡推著行李走了出來。

杜燁眉梢一揚。

不會吧。

果然。

樸金喜來到車前,抬頭看見坐在窗邊的杜燁,高興地揮手,“嗨!杜!”

杜燁:……

其實局麵看起來很複雜,但如果從基礎去分析,也還算簡單。

舞蹈家協會管的是所有的舞蹈,比賽、培訓、辦學,以及師生力量的培養。那麼體育總局主要負責的就是所有一切的牽頭,高精尖力量的培養,以及國內體育的發展方向,對外的體育力量。

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

老牌的運動項目,耳熟能詳的乒乓球、遊泳、球類的等等,最早都是體育局成立並且組建,並且持續了好幾十年。

從市體育局,到省體育局,再到國家總局,連成一個篩選人才、輸送人才的良好渠道,才會有了現在的國家隊,有了華國國家隊在全世界響當當的名號。

但街舞是新生的運動項目。

甚至連奧運會都沒有這個項目,所以在過去很多年,體育局並不涉及街舞的管理,全權交給了舞協。

直到三年前。

確認街舞可能會成為奧運會項目之後,街舞國家隊才應運而生。

但因為缺乏對這個運動項目的了解和培養條件,因而體育總局就將街舞國家隊的組建和培養全權交給了舞蹈協會。

所以國家街舞隊名義上是體育總局的“親兒子”,卻是被舞協這個“養母”養大的。

也是因此,舞協才能夠乾涉國家街舞隊裡教練員的去留問題,甚至尋思著換個更親自己的總教練上去。

元虎當然是體育總局這邊派過來的。

就算將“兒子”交給“養母”照顧,也不可能完全放權,所以就安排了一個“管家”元虎過去。

這也是為什麼元虎總是底氣很足,說幫杜燁兜著就能兜著的原因。

也是舞協會意欲扶持自己的人上去,頂掉元虎的原因。

更是!萬昌鳴心心念念地想要坐上總教練的位置,試圖以這個身份當“踏板”,跳進國家總局的原因。

可以說各方麵的,蟄伏了三年的種種限製和反製手段,因為杜燁突兀的出現,以及其無法忽視的能力和社會關係,將所有的風波都係在他的身上。

有人要保他,有人視他為升職的關鍵,當然也有人嫌他太能惹麻煩,已經想要清算他。

種種思緒在這一刻碰撞在一起,就像一個點燃了引線的炸·彈,或許下一秒要“嘭”的轟聲爆炸。

而杜燁,此刻就作為一個“人形炸·彈”,平靜地走進國家體育總局的大門。

杜燁倒是覺得元總這步走的挺不錯。

和上級主管部門拍什麼桌子,沒必要硬碰硬,遇到事情當然要去找“爺爺”告“爸爸”的狀。

隔輩親不知道嗎?

再說元總本來就是總局出來的人,他的工作彙報都要往總局這邊送,和這邊關係更近,辦事也更方便。

之前之所以沒有來總局這邊交流這件事,是因為沒必要。

元虎一直覺得國家隊畢竟是係統內單位,舞協不過是代管,不會乾涉太多,自己還能夠控製住局麵,兌現對杜燁的承諾。

可現在不行了,他感覺到了壓力。

隨著街舞在華國的崛起,越來越好的成績出現,受到更多的資本關注,舞協下意識地攬權,與更利益者合作,他的存在就有點礙眼。

如果任由他們布局下去,元虎能夠感覺到自己還真有可能被調走。

彆的不說,就說他隊伍管理混亂,人才流失,甚至說他放任杜燁在外麵組團,一起謀利,也足以讓他喝一壺。

到了這個地步,再去和王會爭論就沒什麼必要了,不如直接來總局這邊闡述自己的觀點,既保住了杜燁,也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當然,如果可以讓總局把國家隊收回去就更好了。

隻是想也知道這很難。

放出去的權利再收回來,可沒那麼簡單。

況且現在國家方麵一直有意思,將國家隊統統改成俱樂部形式。類似於歐美國家,徹底交給資本運作,市場自然發展,依舊會有層出不窮的人才出現。

畢竟國外這樣的方式已經運營了很多年,已經有非常成熟的一套模式。

國家也因此少一部分支出,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裡,他們已經來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前。

杜燁對這裡並不熟,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辦公室,直到辦公室裡的人抬頭,看見那張憨厚的國字臉,杜燁瞬間在心裡叫出了人名。

嚴鳴。

總局的一位副局長,主要管理的就是國家運動隊的切實比賽和訓練工作,是元虎絕對的直屬上司。

嚴鳴見他們進來,視線先是疑惑的在杜燁臉上繞了一圈,然後看向元虎,微笑,“坐吧。”

這辦公室就比訓練中心的辦公室氣派了很多,雖然遠遠不如左錦榮這種商人的辦公室豪華,但空間也足夠的大,擺設氣派且務實。

一套沙發擺在辦公室的側麵,紅木桌子敦實且棱角分明,上麵還擺放了一個水晶製成的煙灰缸。

嚴鳴離開自己的辦公椅,來到單獨的沙發坐下,點了一支煙,還給元虎發了一支。

並沒有太多的寒暄,這一會兒嚴鳴已經想起杜燁是誰,笑道:“最近新聞報道的fivelong主舞,杜燁是嗎?加入國家隊還習慣嗎?這次比賽成績非常好,希望在決賽能夠再創佳績。”

杜燁道了謝,觀察嚴鳴。

他和嚴鳴自然見過不止一次,上一世隨著他成績越來越好,嚴鳴對他的關注也越來越多,也是他給國家街舞隊分配了越來越多的資源,甚至有一度差點將實權從舞協拿回來。不過到底因為大方向問題,不了了之。

彆看是一個敦厚老實的麵相,其實做事非常強硬,再優秀的運動員和教練,如果違反紀律,該怎麼處罰一點都不手軟。

國家隊這些年遭到處罰禁賽的運動員,都是他親手發出去的通知,完全不管對方是不是正是出成績的時候,也不管是不是再過兩年就要退役,按章辦事,絕不含糊。

杜燁想到這裡,表情古怪。

他現在的問題是踩在兩邊,沒到犯錯的程度,但若是細細去品,他又確實過於特立獨行,這就要看嚴鳴的態度了。

簡單地寒暄一句,嚴鳴果然說道:“前幾天和王會長見了個麵,杜燁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讓他回隊也是我的看法。我知道,你們出國代表的都是國家,在我眼裡並不分是不是國家隊員。但是你在外麵組團的影響相當不好,你還參與到一些資本運作裡麵,上個月鬨得風雲挺大,已經影響了國內比賽的公信力。再說,長期外宿也不和規矩,我的意思是等決賽結束,你最好還是回來。”

三言兩語,乾脆利落地闡明自己的立場。

就是落在杜燁耳朵裡非常地不中聽。

杜燁垂著眼眸沒說話,元虎卻說:“杜燁明年會參加青奧會,他在隊裡是以單項選手的身份訓練,他每天下午的訓練都嚴格完成,畢竟我們一開始對他並沒有齊舞方麵的要求。他能在外麵組團,是他的能力,甚至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更應該支持。這也是合理調用了社會資源,畢竟街舞的形勢您很清楚,更多的高手都在外麵,我們總不能都搜羅回來。如果我們限製杜燁在外麵組團,或許會有些社會影響,並不是您願意看見的。”

嚴鳴蹙眉:“如果杜燁不是國家隊員,我自然不管,但他現在是國家隊員,我這裡就不會為他破特例。”

元虎說:“國家隊員也有特例,很多運動員不都在京城買了房子,不需要住進宿舍。”

嚴鳴說:“但也有更多的人,有房子卻必須住進宿舍。”

元虎說:“那為什麼有兩套標準呢?”

嚴鳴說:“他們足夠成功,足夠成熟,能夠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是他們的特權。”

杜燁抿嘴一笑:“所以我和他們差彆就是,我還不是明星運動員,是嗎?”

對。

這就是明星運動員的差彆。

特訓期間,必須住進宿舍。

但大部分的日常訓練,卻可以外宿,但也隻有極少數的明星運動員可以享受這樣的特權。

舉國體製的運動員管理猶如軍隊,嚴格要求,是對成績的負責,也是對運動員人身安全和未來負責。

這是規矩,一般人無法打破。

隻有運動員本身用自己的實力和品德,超然其他運動員,才能獲得部分特權。

又或者說,這就是獎勵。

杜燁現在也算是個明星運動員,但卻是狹義上的“明星”,是媒體的吹捧,資本的炒作,這種明星在總局眼裡什麼都不是。

他們要求的是真正廣義上的明星,有絕對鎮壓全世界一個時代的絕對能力,成為體壇上的真正大魔王,讓同期看見就絕望的存在,收割無數大賽小賽的冠軍,全世界都認可的成績。

杜燁現在明顯還不夠。

他不過是兩個國內比賽的冠軍,其中一個還是綜藝節目。

國際上也不過拿到了一個決賽資格,這算什麼明星,怎麼給與“獎勵”呢?

從嚴鳴這裡,是萬萬說不過去的。

嚴鳴沉默地看著杜燁,等他繼續說話。

杜燁說:“您覺得我需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夠達到這個標準?”

嚴鳴想了想,說:“你太小了。”

杜燁揚眉。

嚴鳴說:“所以不管你達到什麼程度,這兩年我都會堅持讓你留在宿舍,既然進了國家隊,我就要對你人生負責。”

杜燁對這個回答很意外,竟然不是成績嗎?

嚴鳴說完這些,又繼續說道:“住在宿舍,參加訓練,這是我對你的核心要求,成績是我們共同的追求,但並不是絕對,在那之上紀律高於一切,安全高於一切。”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像你這樣富有才華的年輕人每年都有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多。遍布各個運動項目,從小拿到冠軍到大,國際上名聲斐然,狂掃所有青少年組彆的冠軍。但無論是誰,我對他們都有同樣的要求,住宿,聽管理。”

“你或許認為,明星運動員等於特權人士,但我堅持認為的特權,卻是建立在足夠成熟,並且能夠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程度。”

說完,嚴鳴笑了一下:“你仔細想想,真的所有可以外宿的運動員,都是明星運動員嗎?”

杜燁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了一點。

並不是!

事實上可以外宿的運動員很多,隻不過他們不是去住自己的房子,而是住進了大學的宿舍裡。

這些運動員通常沒有成績,名聲不顯,但仔細想來,這不也是一種特權嗎?

隻不過住進大學宿舍的運動員也要受到大學方麵的管理罷了。

杜燁抿緊了嘴角。

他發現自己無法說服嚴局,因為他所說所做都在按章辦事,也確實是在為每個運動員著想。

與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的偏袒國家隊員毫無關係。

而是在保護國家隊員,對他們的人生負責。

“不過……”嚴局猶豫了一下,看著失望的杜燁和元虎

,說,“聽說龍龍也在你的舞團裡,退役的運動員工作安排一直是我們頭痛的事情,他退役後可以在你的舞團裡再戰輝煌,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和我說說,你對fivelong的構想嗎?”

杜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靈光一閃,get到了嚴局的深意,開口說道:“今天苗誌也過去了,他申請進舞團,但舞團畢竟要參加比賽,也要風格統一,我沒有一口答應。但舞跡缺少很多師資力量,福利待遇肯定比其他工作室更好,如果苗誌願意,他也會成為工作室的特級舞蹈老師。事實上,我也希望舞跡可以從國家隊吸納人才,這也是我們的願望。”

杜燁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說完之後臉上紅撲撲的,竟然有點激動。

對啊,退役的國家隊員怎麼辦呢?

如果能夠解決他們工作的問題,這對上了年紀的運動員也是一個好的歸屬吧。

而且能夠加入國家隊的隊員隻是同期不強,不代表他們水平不夠,這些人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在《街酷》進32強的存在。

怎麼?

32強不夠?

想想這32個人往十六億人的國家裡麵一丟,連水花都生不出一個,就知道人才有多麼難得。

如果舞跡可以定點從國家隊吸納人才,也是一種長久的發展啊!

嚴鳴深深看著杜燁,隨後嘴角一點點勾出弧度,原本威嚴的臉上變得親善和煦,點頭連說三聲好。

“好,好,好。”

隨後才說道:“非集訓期間,下午參加訓練結束可以離隊,晚上十點半以前必須準時回宿舍報道,周末可以外宿,就這樣吧。”

杜燁揚眉。

所以說,這次過來一趟,除了自己和盛耀損失晚上睡一起的權利以外,大體上和平時沒有變化。

甚至還得到了官方背書,持證組團?

唔。

這真是一個會讓盛耀絕望的壞消息。

但已經是這次過來最好的結果了。

杜燁的事情解決完,就是萬昌鳴和舞協那邊的事。

杜燁被嚴鳴攆了出去,讓他自己回隊裡去,顯然並不希望他聽見管理層的討論和決議。

但看嚴鳴對杜燁另類地開了個“小綠燈”,就知道嚴鳴的立場還是在元虎和杜燁這邊,對萬昌鳴與舞協攪合在一起“竊權”很是不滿。

元虎是誰?

是總局安排過去的欽差大臣,是管理者,是總局的直屬人員。

元虎要真有錯,誰也保不住,但他現在沒錯,卻被人放大了問題說事,這不是玩弄手段,與總局作對嗎?

杜燁下樓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

仰頭看著天空。

連續陰了好些天的天空,竟然隱約有陽光照射出來,將那雲與雲的邊際擠出金色的光暈,好像要破開這壓抑寒冷,仿佛鐵殼一般的天空。

暫時就這樣吧。

隻能委屈一下盛耀,周末再回去好好補償。

拿出電話,把這件事給盛耀說了一下,盛耀委屈的半天沒說話,後來還是無奈地“嗯”了一聲。

盛耀說:“現在在宿舍嗎?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飯。”

杜燁從總局往外走,聞言詫異:“不用吧。”

“用,現在就想你了。”

杜燁本來還挺平靜淡然,沒覺得住進宿舍有什麼問題,結果被盛耀黏糊的,竟然莫名有點兒難過。

“得得得,來吧,還沒進我宿舍看過吧?中午來我宿舍住住。”

杜燁出門打的回了天壇公寓,這一去一回也沒耽擱多久,床上用品才洗好不久,他拿出來抖落散開,掛在屋裡斜拉的鐵絲上。

房間裡暖氣足,一天不用就乾透了。

洗了床單又刷鞋,忙完沒一會兒,盛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人已經到了公寓門口。

杜燁穿上外套往樓下去,到了大門口和盛耀隔著柵欄對視,男人即便做足了偽裝,還是能夠看見不高興的表情,嘴角抿的緊緊的,安靜與他對視。

“進來嗎?”

“進去乾什麼?找地方吃飯。”

“才十一點,吃什麼飯,去宿舍看看?”

“……好吧。”

杜燁在門崗填了來客信息,盛耀進了門就貼他站著,邊走邊說:“難怪今天早上起來眼皮子直跳,早知道就不放你回來了。”

杜燁睨他:“你以為跑得掉?”

“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裡說不清楚,杜燁就沒細說,但盛耀想要個明白。

杜燁想了想,說道:“你和左總趕緊把那個啥乾掉吧,也就消停了。”

“環宇?驊樹?”

“對。要不是有資本在背後囂張,能有這事。”杜燁抱怨著,將這件掰碎了,詳細地說了出來。

盛耀在旁邊聽得直蹙眉。

好半天說了一句:“貴圈真亂。”

杜燁快笑死了。

你特麼娛樂圈的說我們運動圈的亂,還能不能好了?

盛耀唏噓:“一個為名為利,一個為權為貴,到處都是江湖啊。”

杜燁想想,總結的還挺對。

這個時間天壇公寓的人最是少,上學的上學,訓練的訓練,一路過去安安靜靜。抬頭往上看,所有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

盛耀在耳邊說:“簡單來說就是萬昌鳴將驊樹介紹給了舞協,現在三方聯手,要從海陸空三軍占領街舞這塊□□。你夥同元總教練去了總局告禦狀,狀沒搞下來,還被剝奪了人生自由,對吧?杜小燁,你可真慘啊。”

杜燁翻了個白眼兒,說:“誰說沒告下來,嚴局的意思你看不明白嗎?這種在背後拆台的家夥,不利於對內和諧,早晚要找他麻煩。”

盛耀說:“風向標明顯,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再給點力,萬昌鳴隻要老實了,驊樹那邊也就消停了對嗎?回頭我們還能和總局搭上線,也不算壞事。”

杜燁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知道國家體育合作夥伴嗎?每年大把資本給體育讚助,想搭線恐怕沒那麼容易。”

盛耀很樂觀:“街舞才開發,還是一片藍海,誰先來誰得利,乾掉驊樹,就是我們的。”

杜燁不說話。

生意上的事聽著就麻煩,話題聊到這裡就行了,完全沒耐心聽下去。

有這功夫,還不如聽首歌。

兩人進了電梯,去了七樓,盛耀看著電

梯不斷變化的數字,說:“突然有點兒激動。”

杜燁看他。

盛耀說:“像來丈母娘家。”

杜燁繼續看他。

盛耀改口:“婆婆家。”

“叮”。

電梯門開了。

杜燁走在前麵,袖口被扯了一下。

盛耀在他耳邊說:“爸媽家。”

杜燁嘴角一勾:“你求生欲挺強。”

“因為這就是愛。”

“……”

“杜小燁,我現在難受呢。”

“……”

“你要和我分居了,沒有你的家回去還有什麼意思,我要孤枕難眠了。”

“滾滾滾。”

“真的,我會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的想你。”

杜燁將宿舍門一腳踢開,“咚”的一聲,盛耀瞬間閉嘴。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盛耀順手關了門,門鎖才一“哢噠”響起,杜燁就把人“壁咚”到了牆上。

身高稍微有點勉強。

但杜燁的氣勢卻不弱,瞳孔收縮,跟一隻賊精神的小貓似的。

盛耀想了想,往下縮了一點,讓杜燁“壁咚”的更舒服,笑睨著他,麵帶春色。

美是真的美,帥的實在有點離奇,眼角眉梢一顰一笑都像是長在了杜燁的審美點上。按理說兩人該做的都做過了,差不多快進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但每次近距離看這張臉,杜燁都有點兒心跳加速。

杜燁抬手捏住了盛耀的下巴,搖了搖,耍狠道:“嬉皮笑臉的,我看你是一點兒不難過,高興我騰出地方,帶個小三回去吧。”

盛耀被杜燁捏的外翻的嘴唇笑開,露出了牙齒,不但不難看,竟然還有點可愛,嘟囔著:“我這是強顏歡笑啊。”

杜燁不再說話,貼上去在那嘴唇上親了一下,親了一嘴的冷香。

盛耀急忙摟住他,加深了這個吻,纏綿的吻罷,抵著他的額頭輕輕地喘,低聲說:“不笑還能怎麼辦?”

杜燁沒說話。

是啊,不笑還能怎麼辦。

萬事如意。

萬事不可能如意。

人生不過笑對罷了。

寢室裡的暖氣很足,羽絨服穿不住,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熱出了細毛汗。

杜燁將自己和盛耀的外套脫下來,隨意丟到了床上。

盛耀沉默的將外套拿下來,拍了拍,找了個衣架掛在了宿舍中間的鐵絲上,順手摸了一下床單,“才洗的?”

“嗯。”

“床上的都換了?”

“嗯。”

“衣服呢?”

“洗了。”

“鞋呢?”

“剛刷,乾嗎?你要幫我乾了?”

盛耀沒說話,垂眸看著杜燁的書桌板凳,又抬頭看床,臉上都是落寞。

杜燁暗自歎了一口氣,從側麵抱住男人,說:“周末要回家的,等過了這段時間,有機會我再提一下。”

盛耀揉揉杜燁的腦袋,親吻他的腦門,沒有說話。

變化來得太突然,誰都沒有準備。

比起更獨立,且有選擇的杜燁,盛耀被動接受一切,何止難受,現在可以笑出來,全靠演技在撐。

舍不得。

一晚上都不想分開。

但又能怎麼樣?

杜燁的宿舍乏善可陳,一張單人床的空間,又因為長期不住,沒有一點私人化的氣息。

比起這裡,盛耀那邊真可以稱為家了。

盛耀打開衣櫃看了一眼,說:“要不回去收拾一點東西過來?”

杜燁想想,也好。

兩人進了屋,屁股沒有坐熱,就又出了門。

隻是這一去一回,“大部隊”就訓練歸來了。

第一輛大巴車進了小區,在路邊停穩,下了滿滿一車的人。

第二輛、第三輛陸續駛進來,瞬間小區裡歡聲笑語,人山人海,隔著老遠似乎都聞到了食堂的飯菜香味。

盛耀好奇地看著迎麵走過來的人,有點兒激動地對杜燁說:“我好像看見世界冠軍了,剛剛過去的那個是吧?乒乓球隊的?前麵是遊泳隊的嗎?還有羽毛球?”

迎麵過來的人本來說說笑笑,在看清楚盛耀的臉後也瞬間安靜下來,放慢了速度頭隨著他們轉動。

激動地對身邊人說:“剛剛過去的是盛耀?盛耀怎麼會來咱們這邊兒?真人好帥啊!”

嗯。

很好。

雙方都在互相欣賞。

盛耀驚歎這裡看見的世界冠軍,一個個猶如國寶一般的存在,這才意識到這裡代表了什麼地方,他小男友住的地方其實是在人間聖地啊!

出了門,盛耀坐在車上回味了幾秒,突然抓起杜燁的手親了一下,笑眯眯地說:“加油,爭取當下一個國寶。”

杜燁:???有病吧。

盛耀開著車往回走,路過了舞協的門口,杜燁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就看見門口有個人有點眼熟。

是誰來著?

沒等細想,車開過去,這個念頭也就不了了之。

舞協門口劉能縮著脖子歎了一口氣,怎麼談到這會兒還沒出來,不會打起來吧?

……

很快兩人回到家裡,盛耀幫著杜燁整理了一行李箱的生活用品,秋衣秋褲,時尚帥氣的外衣外褲,翻出三頂款式不同的帽子整齊地疊好,塞進行李箱一角。

換洗的內衣褲用特殊的塑料袋裝上,還帶了一點兒零食放進他的行李箱裡。

杜燁在旁邊打下手,看見盛耀三兩下整理的整整齊齊,都去參加比賽,頓時歎為觀止,隻會拍手叫好。

盛耀將行李收拾好,反手扣上。

杜燁一副是自己收拾的模樣,長出一口氣:“好了,就……”

話沒說完,就被盛耀一把抱著,丟到了床上。

杜燁:???

盛耀走上來,邊走邊脫衣服,眼眸微微眯著,透出危險的光澤,眸底深處宛若火把般在杜燁的身上灼燒。

杜燁喉結滑動,視線落在盛耀胸口,心口瞬間火熱了起來。

他啞

著聲問:“是要準備一星期的份嗎?”

盛耀單膝跪在床上,柔軟的床鋪塌陷下去一角,杜燁的身體忍不住地傾斜。

他緩緩靠近,靜靜燃著火焰的眼有種異樣的靜謐,好像深海裡的火山,溫度隔著很遠都傳到了杜燁的身上。

低醇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詢問:“那,可以嗎?”

杜燁笑著,抬手勾上了男人的脖子,主動迎上接吻。

含糊地說:“當然可以。”

於是一室春風,抵死纏綿。

一個星期的份,竟然生出莫名的渴求,遲遲無法滿足。

杜燁在某種臨近瀕死的狀態裡,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小彆勝新婚吧。

……

杜燁住進了宿舍。

每天下午跟隊訓練,晚上依舊去工作室練舞,但結束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他得趕在關大門前,回到宿舍。

苗誌到底在工作室找了個實習的工作。

藍卿隊長對他的能力有疑慮,並沒有直接答應他加入“fivelong”,但可以嘗試學習“fivelong”的風格,如果下次考試合格,便會允許他的加入。

現在算是個替補。

畢竟是國家隊員,直接丟去當舞蹈老師未免可惜,藍卿隊長對苗誌還頗有幾分期待。

苗誌找到工作,正好大四不忙,訓練也處於半休息的狀態,從第二天開始竟然早出晚歸,比杜燁還忙。

不過值得一提。

杜燁和盛耀不能住一起就已經很慘了,如今每天訓練回來,車上還要多一個電燈泡苗誌,要不是看在杜燁麵子上,盛耀能直接叫他滾蛋。

盛耀說:我容易嗎我?每天就那點兒時間和男朋友獨處,還偏偏來個電燈泡,我沒罵他就已經很有素養了。

杜燁愛莫能助。

好在盛耀也很快忙了起來,顧不上這些談情說愛的事。

他現在名聲大噪,又有新的資源出現,這些資源比他當“頂流”的時候還要好,原本的華國代言,竟然都有鬆動,有意提升級彆,擔任亞太地區代言人。

這次“鼎世”寧缺毋濫,就算是這個級彆的代言,也認真挑選了一遍,讓盛耀簽下了最有價值的工作。

因而趁著龍龍回老家處理財務問題的時間,盛耀也在外麵跑通告。

盛耀和龍龍都不在,但訓練進度不能停,杜燁每天上午和晚上都會過去參與編舞,下午還要參加隊裡的訓練。

一天忙到晚,睡眠質量倒是不錯。

四天過去,先是龍龍歸隊。

再過一天,盛耀歸隊。

訓練開始迅速地拉進度,時間流逝,轉眼過去了半個月。

這半月京城下了一場大雪,銀裝素裹,大地蒼茫,杜燁在那早已經修補好窗戶的教室裡練舞,中午休息的時候,拿到手機看見了一條新微信。

盛耀發來消息:【搞定,我們拿下了街舞盛典的主辦權。】

毫無疑問,主辦權的競爭是鼎世和環宇對未來街舞市場的一個布局,鼎世成功占據了先機。

同時也是杜燁將鼎世介紹給元虎,通過元虎的關係拿下的機會。

更是嚴鳴嚴局長與王蒙王會長的一次“掰手腕”。

充分地告訴了“你爸爸”就是“你爸爸”,老子沒答應,你沒資格繼承公司。

所以下午杜燁訓練結束,下樓的時候遇見萬昌鳴時,前些日子一直意氣風發的男人,今天沉默不語,眉心緊鎖,即便被杜燁超過了也沒有反應。

王波等人下了訓練,走在萬昌鳴的前麵,杜燁走得快,一頭紮進雪地裡的時候,看見了王波等人。

他們走在前麵說著:“今天萬教太凶了吧,嚇得我氣都不敢喘。”

“一定是和師母吵架了。”

“這幾天都彆鬨,小心被抓刺頭。”

杜燁趕著去工作室,超過他們往大門外走。

王波等人看見杜燁身影出現,瞬間閉嘴,等人走遠了,有人忍不住說道:“好像杜燁他們要舉辦一個街舞的頒獎典禮。”

“和杜燁有什麼關係,是鼎世的承辦方。”

“就鼎世和盛耀的關係,不就和杜燁有關。”

“不用說了,最大的獎肯定在杜燁他們那邊,自己給自己頒獎,也還真要臉。”

說著酸唧唧的話,但看向杜燁的目光裡卻又有幾分憧憬和羨慕。

他們還在這個階段努力的時候,杜燁早就已經跳出了這個階層,站在更高更高處俯覽他們。

現在他們甚至不敢在隊裡傳小話,也沒得傳。

“fivelong”不但拿下了“boty”的決賽資格,最讓人驚懼到無言的,是他們竟然在第一階段就淘汰了島國的“peng”。

那可是“peng”啊!真正世界超一流的舞團。在“aj”的金建恩退役後,真正亞洲第一舞團。

就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fivelong”竟然真的讓他們止步決賽,硬生生改變了今年的亞洲分賽區局麵。

誰都知道,如果“aj”不是東道主,如果島國第二舞團不是運氣好,“fivelong”很有可能以第一名的名次出線。

亞洲第一啊!

所以。

怎麼黑?

超強的實力成功鑄造了不敗金身,從此再沒有黑點。

剩下的,隻有酸。

想到這個,原本有意拿“鼎世”舉辦盛典說事的隊員也沉默了。

王波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

有些事,他比身邊這些隊友,知道的還多一點。

萬教的主教練夢沒了。

他要當“一哥”的夢想,也早就被杜燁打碎。

隊裡都知道,杜燁現在就算還沒有成績,以他的實力,還有社會地位,早就已經是國家隊的無冕之王。

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等杜燁明年的青奧會首秀,拿下一枚金牌。

好像……也不是多難的事。

“唉。”王波歎了一口氣,心臟酸酸澀澀難受的厲害,竟然有點兒想哭。

杜燁這邊已經頂著寒風走到了大門外,今天天陰的厲害,還有從北邊吹來的冷風,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又有雪。

真冷。

杜燁快步往停車場走去,還沒靠近,一輛車已經悠悠開了出來,駕駛位上

坐著盛耀。

挺可憐的。

平時杜燁不回家,晚上送杜燁回宿舍還有個電燈泡,因此盛耀說什麼也要這個時間來接杜燁。

就剩下這點兒時間單獨相處了。

杜燁進了副駕,車裡暖氣充足,才一進去就熏得一脖子細毛汗。

男人在車裡穿著一件合體的黑色針織衫,小高領,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腕露出一個黑色粗獷的表盤,黑色的表帶環繞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色澤鮮明的對比,有種矜貴的禁欲感。

杜燁拉開外套,將帽子撥下來,看見男人臉上愉悅的笑容,便也笑了。

“挺開心?”

“能不開心?本來板上釘釘的事,又多折騰了半個多月,還不是我們拿下。”

“非得舉辦這玩意兒,有什麼意義?”

“這叫話語權,話語權怎麼沒有意義?再說我們舉辦還有播放權,知道今天確定簽下合同後,我們轉手和華華那邊談下的播放權是多少錢嗎?”說完,盛耀抬手比了個數。

杜燁看見錢數,詫異,“這麼多?不過又沒你的份,你不是沒有鼎世股份。”

盛耀說:“我把冠名權買下了。”

“啊?”杜燁蹙眉,“有必要?”

盛耀笑:“任何的投資都不是沒有意義的,信息時代,曝光率代表一切,瞧好吧,舞跡一定會在未來成為華國街舞的風向標。”

杜燁承認自己沒有商業天賦,不明白大把的砸錢有什麼價值。

但盛耀願意這麼做,就由著他做。

如果虧了,也沒關係,自己還能比賽,拿了冠軍養盛耀也一樣。

杜燁看著車前不斷變化的景象,用手指戳了戳了盛耀的腿,於是下一秒手就被握住,乾燥燙熱的手指嵌入自己的手指縫,十字交握。

前方的天空正有大片的烏雲壓過來,裹挾著讓人無法呼吸的寒冷和壓抑,今天夜裡會有一場大雪。

明天……盛耀就要死了。

在那大雪之後的一天,休假的男人去天上摘星星,就再沒有回來。

留給了全世界遺憾。

也帶走了杜燁的心。

痛苦。

悔恨。

但真的到了這一天,杜燁卻發現自己很平靜。

他會在明天寸步不離地跟盛耀在一起,如果災難依舊來臨,就把他和這個男人一起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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