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爾。
真是一個天生多情,有著幾分文藝氣息的男性。
杜燁是個審美很老套的家夥,他更喜歡華國人的長相,能夠清楚地確定自己的喜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國的“浪子”,確實很有本錢。
審美是共通的。
就像盛耀的長相可以獲得德國年輕女孩兒的喜愛一樣,比爾這俊帥的仿佛希臘雕像的麵容,在全世界也有數不清的粉絲。
當這樣的男人,用一種性質濃鬱的目光打量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無論男女,顯然內心都不會平靜,甚至莫名的誕生某種“墮落”的信號。
但很可惜,杜燁的男朋友並不比這個“花蝴蝶”差,甚至在杜燁看來,盛耀可比比爾帥多了。
最關鍵,他討厭or。
愛情是私密的,是兩個人的事情,是責任。
盛耀說的沒錯,or隻是不想負責任的人渣借口,隻是為了玩弄一些涉世未深的男女,以滿足自己的私欲。
這樣一看。
這三個“巨頭”都不怎麼討人喜歡啊。
一個個的,個性都太爛了。
不過作為對手,個性如何並不重要。
杜燁收回目光,和盛耀一起往後排的空位走去。
不重要的。
他們對自己什麼看法,都不重要。
隻要自己知道,他們統統都是敵人,要一個個乾倒。
就夠了。
他們找到空位坐下,不再理會那些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關注。
13.13分並不保險。
他們必須關注其他選手的比賽,才能夠知道他們有沒有機會進入八強。
這就是新人團隊的無奈。
但也是現實。
杜燁想的開。
就像他從小吃到大的餡餅,自然知道它配上什麼餡料自己更喜歡,攤到什麼火候最好味道。但如果是披薩,同樣的肉餡放在麵餅的上麵烤製,哪怕都是一樣摸一樣的材料,他都必須多吃幾次,調整自己的接受力,才能夠找到最符合自己喜好的味道。
裁判也一樣不是嗎?
杜燁允許裁判有調整喜好的時間過渡。
他很大度包容。
兩人並排坐著,短時間並沒有交談。
結果還沒有出來,誰都放鬆不下來,看看其他團隊的表現有助於調整情緒。
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從“藍房子”開始出現13分,“fivelong”再出現13分之後,裁判壓下的分數正在一點點恢複,13分的成績多了起來。
這些團隊未必就比之前12分的團隊跳的更好,自然也沒有“fivelong”出色,然而裁判們吃完了開胃菜後,口味被打開,他們可以接受更多風格的舞團了。
這時
11號團隊登場。
熟悉的音樂響起。
哦。
是島國的第二舞團,“忍者”。
杜燁認真地看過他們的作品,很不錯。
但杜燁覺得沒有他們團隊的強。
隻是比其他一線團隊強一點點。
但最後裁判給出分數,13.20分。
比杜燁他們高。
真是有點不服氣呢。
杜燁抿緊嘴角,心情很複雜。
這時工作人員再次出現,比爾和他的舞團站了起來。
第二個“巨頭”終於要上場了!
後台休息室的氣氛出乎意料的好。
比爾一路走過去,很多人都在招呼他們,為他們加油。
之前的其他舞團可沒有這種待遇。
是他們真的很強,強到無法挑戰嗎?
杜燁可不這麼認為。
這種熱情完全是因為對“紳士”的尊重,認可他們對街舞文化的傳遍和推廣,當然也因為他們資格足夠的老,名氣足夠的大。
這樣的舞團,隻要不出太大的失誤,編排的難度哪怕簡單一點,裁判也樂意大開方便之門,讓他們進入八強。
街舞的打分製度在規範化。
世界舞蹈協會推出的打分製已經儘量給與新人舞團更多的機會。
但這顯然不夠。
街舞作為藝術類比賽,還是有太多主觀的審美偏失。
如果街舞可以做到花樣滑冰那樣,將技巧的動作進行細化上的打分,或許還更公平一點。
可惜這套係統推動的時間還太短。
需要再運行兩年,等待進入奧運年後,才會變得更加規範。
此刻,他們這個時代的街舞舞者,就是一個個試驗品,舞協會從他們身上采集數據,他們現在拿下的分數,更像是在為後人鋪路。
比爾離開。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他們身上,目送他們走出大門。
身影消失,杜燁正要收回目光,就看見樸金喜突然推開座椅,筆直走了過來。
杜燁瞬間感覺到了身邊人的不悅。
抬手,在盛耀的大腿上拍了拍,安撫他稍安勿躁。
然後杜燁注視著樸金喜坐在了自己的前排。
雙腿分開,倒坐著。
雙手抱住椅背,下巴擱在手臂上。
微笑。
樸金喜說:“我很緊張,這個賽場已經來了六次,第一次這麼緊張,你知道為什麼嗎?”
杜燁看他。
樸金喜說:“我很怕你們進不了八強,這太可惜了。”
杜燁說:“你覺得我們能不能進?”
樸金喜說:“我覺得你們應該可以,但我說的不算。”
杜燁說:“謝謝。”
樸金喜看了盛耀一眼,歎了一口氣,用英語說道:“彆這樣,盛,我們可是國際友人,對我笑一笑。”
盛耀微笑:“如果你不是老出現在我麵前,我會很開心。”
“你這樣說,我會傷心的。”
“你確定?”
“為什麼不?”
“我以為你更希望我給你一拳。”
“哈哈。”樸金喜摸著臉笑,“友好一點,不要動手嘛。”
“那就不要總是做讓彆人動手的事。”
“那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這麼一個熱情起來沒有分寸的人,你如果願意接受,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那我還是生氣吧。”
“真沒意思。盛,你越來越無趣了。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你,你多乖啊,又乖又漂亮,對我都用敬語,在心裡偷偷崇拜我。不用解釋,我能夠看出來,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很喜歡。”樸金喜說著,舔了舔紅潤的嘴唇,“如果一直那樣多好。”
盛耀麵色不變,淡淡地說:“我願意尊敬任何人,但前提是他必須值得我尊敬。”
樸金喜正要說什麼,身後傳來喧嘩聲。
他轉身看過去。
“忍者”舞團的成員回來了。
才一進門,就有熟悉的舞團為他們祝賀。
還有人高聲說:“13.20分,目前排在第二名,你們已經進八強了。”
“是可以提前慶祝。”
“就算“peng”來了,成績可能也沒有你們高,畢竟他們已經被淘汰了不是嗎?”
“加油,拿了冠軍,你們就是島國第一舞團!”
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事實上他們也沒必要害怕“peng”。
反正人不在這裡,怎麼說都可以。
被人群圍著,“忍者”的成員們一個勁兒地擺手鞠躬,紛紛表示自己沒有“peng”強,隻是自己運氣好雲雲。
但是當他們的腰直起來,眼神卻都是藏不住的自滿。
有人在人群裡,非常準確地捕捉到了杜燁。
繼而嘴唇一掀,眼神俾睨,從杜燁的臉上輕輕劃過,收了回去。
樸金喜失笑,對杜燁說道:“看,我們都是他們的假想敵,但他們隻敢對你挑釁。
一個強大的舞團會讓對手絕望,真的不考慮來“aj”嗎?
我們聯手,一定可以橫掃所有金牌。
我們會是最好的組合。”
杜燁也注意到了那個目光,對方已經在暗中與他們比較過了。
這讓杜燁覺得有點好笑。
像小孩兒一樣,偷偷的得意,偷偷的失望。
回過神來,他看向樸金喜,淡淡地說:“挑釁我的人都已經被揍趴下了。”
樸金喜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他低著頭笑了一會兒,抬頭的時候手掌從臉上滑下來,深深地看著杜燁。
“你真是一個讓人心動的男孩兒。”
說完,目光從杜燁的臉上移開,一路下滑,落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牽在一起的兩隻手上,眼眸的色澤緩緩變深。
樸金喜不再說話,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轉身安靜地離開。
盛耀看著樸金喜的背影,沒有問他們剛剛用思密達語說了什麼。
隻是緊了緊握在一起的手,說:“接下來該做什麼?”
杜燁無視樸金喜那類似於告白的話語,對著盛耀微笑:“你猜一猜,我們能進八強嗎?”
盛耀想了想,說:“應該沒問題。目前來看,13.13分並不算太低。”
杜燁點頭:“行吧,那就不要管了,我們找地方活動一下,最多一個小時,又要輪到我們上場,這次我可要給他們好看!”
杜燁揮動拳頭,自以為凶狠。
在盛耀眼裡卻非常可愛。
剛剛樸金喜到來的不悅被衝淡。
盛耀抬手,在杜燁柔軟的頭發上揉了揉。
杜燁和盛耀離開休息室,在走廊上找了一處空地,練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樸金喜走出來,像是特意尋找什麼。直到看見杜燁和盛耀兩個人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年輕人臉上都放鬆不設防的笑容。
樸金喜站了幾秒鐘,轉身又離開了。
他回到休息室門口,團隊的成員問他去哪裡了。
樸金喜笑道:“本來想邀請個朋友看我們比賽。”
成員問:“誰?找到了嗎?”
樸金喜說:“他應該不想看,走吧,好好發揮,可不能大意了。”
“aj”團隊抽到的是17號簽,已經非常靠後了。
當他們離開休息室的時候,在前台看比賽的“fivelong”找了回來,並且很快找到了杜燁他們。
大家重新聚在一起,在狹窄的通道上各自熱身。
空地實在太小了。
不遠處就是廁所,時不時有味道飄過來,還有人來人往。
但“fivelong”沒人嫌棄,可以在這裡找到一片空地他們已經非常滿足。
華國人向來很能吃苦。
這算什麼。
沒過一會兒,大家的手機都響了。
藍卿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銘姐在群裡發的消息。
在過去的時間裡,“紳士”拿到了13.40分,“aj”拿到了13.39分。
還剩下四組沒有上場。
已經比過賽的團隊排名,“紳士”第一名,“aj”第二名,“藍房子”第三名,“忍者”第四名,“fivelong”在第五名。
換句話說。
隻要下一組的分數不會超過他們,他們就穩進八強。
一時間,沒人再能靜下來熱身。
先是鄧曉丹往休息室那邊走,接著巫一俊和苗誌也過去了。
剩下的人對視了一眼,便也緊張地跟在了後麵。
杜燁也在人群裡。
他不認為自己會那麼倒黴,剩下的四個隊伍都比他們強。
但想要親眼看見自己晉級是必然的。
走在半路上的時候,手被盛耀握住,像是在安撫他。
乾燥的手掌很大,手指光滑柔軟。
杜燁回頭看了盛耀一眼,點了一下頭。
他們來到休息室的時候,18號舞團已經跳了一半,是白俄的舞團。
說實話,這個舞團杜燁關注過。
因為在接下來幾年,白俄的這個舞團會越來越出名,一次次地戰勝老牌的大神舞團,在各大世界齊舞賽場上掠奪冠軍。
直至在奧運會上,奪得第一個齊舞冠軍。
杜燁拿下了breaking奧運會的第一個單項冠軍。
白俄拿下了hip-hop齊舞的奧運會第一個冠軍。
平分天下。
就是這麼簡單。
但杜燁看見他們出現在畫麵裡的時候,看見這些高大的小夥子在直播電視前帥氣舞蹈的時候。
杜燁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這個舞團在杜燁看來,真有種“應運而生”的“天選之子”的感覺。
明明在街舞入選奧運會之前,從未有人聽說過。
甚至那個國家的街舞也一直處於二流的水準狀態。
一個全新的舞團。
偏偏就在這一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誕生。
一次次在不可能中,乾掉了如“aj”這樣的老舞團,在質疑聲中,走出荊棘之路,最終墊定了王者的階梯。
坐上王座。
所以這一次,冠軍會是這個舞團嗎?
杜燁仔細去想,卻想不起來了。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自己還渾渾噩噩的沉浸在盛耀離開的悲傷裡,不僅沒有關注這次的“boty”決賽,甚至在未來一年,連齊舞的消息都不敢聽。
等他走出那片泥濘的沼澤困境的時候,齊舞界已經變了天。
一個名叫“斯文托維特”的白俄舞團打破了世界齊舞舞團的形勢,成為了一股新生的力量,異軍突起,征戰世界!
“斯文托維特”是白俄神話故事裡的戰神,四頭四麵,騎白馬,手持劍與矛,身後隨有300戰士。
是神話傳說裡的最高神——神上神。
在古代,白俄的軍人作戰前,就會祭祀斯文托維特,以求庇護。
這個舞團從誕生之初,就伴隨著各種殺戮。
似乎注定了會從最底層一路廝殺,讓世界街舞血流成河,攪動這老朽腐朽的格局,帶來革新的力量。
杜燁必須承認。
他能夠對“aj”一直保持平等的姿態,也會放肆挑釁“peng”的黑川友紀,有一部分原因正是他清楚知道,這些看起來風光無二的舞團正在走下坡路,他們很快被曆史的浪潮覆滅。
就像杜燁知道自己有多強一樣,他同樣對“斯文托維特”舞團,充滿了敬畏。
杜燁有點緊張,看著直播電視屏幕上的畫麵,嘴角繃得很緊。
這個舞團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力量。
爆發力強的可怕。
而且不是隻有主舞一個人,而是整個舞團都具備幾乎同樣水準的力量。
他們甚至可以在保持整齊度的同時,舞團全部成員一起做托馬斯全旋+空中托馬斯的組合。
彆以為這個入門初級的大地板人人都會做,它就很簡單。
要知道在齊舞裡,根據每個人的力量不同,習慣不同,一旦旋轉起來,速度和姿勢都會又些微的不同。
這種旋轉動
作隻是稍微有點差距,就會大大的影響整齊度。
可“斯文托維特”的齊舞大地板,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腿打開的弧度幾乎完全一致,一旦旋轉,就像一朵朵旋開的花朵。
美不勝收。
讓人不得不去想,這個舞團的成員,是不是從很小就在一起訓練,被同一個教練教導出來,所以他們的水準才會這麼的平均。
杜燁幾乎聽見了休息室裡傳出的吸氣聲。
看見沒有。
大白熊來了。
來自冰雪之國的戰神,如期出現,收割冠軍來了。
而這一刻,在這裡看電視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壓力。
甚至有人已經依稀察覺到老牌舞團的窮途末路。
然後杜燁就聽見有人在議論。
“很強啊!”
“是啊,非常強。”
杜燁暗自點頭。
是的,這個舞團讓他渾身都繃緊了,第一次生出如果不全力以赴,就一定會輸掉的感覺。
而這些活在安全區裡的舞團,恐怕這一刻都感覺到了後起之秀的壓力了吧。
接著,那兩個人又在說。
“這次比賽太可怕了,竟然有兩個強大新人舞團。”
“我已經感覺到了壓力,他們究竟從哪兒蹦出來的?我之前可從來沒聽過他們的名字。”
杜燁:喵喵喵?
愣了一下神之後,杜燁頓時失笑。
對哦。
在這些人眼裡,白俄的舞團是從雪山上衝下來的大白熊,他們“fivelong”應該就是那漂洋過海的過江龍。
已經和上一世不同!
這一世有兩大新生代的舞團,將會狩獵,瓜分齊舞的地盤。
將那些腐朽的老牌舞團紛紛絞殺,乘上新時代的列車,重新劃分座位!
要分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