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蕊把火把交給遊鬆,上前走了兩步。
“你要乾什麼?”遊鬆壓低聲音問道。
遊蕊舉著雙手,一點點靠近那個白色巨虎,因為她的靠近,巨虎又鼓起肩胛處的肌肉,用儘全力要站起來。
遊蕊知道,它一定是在保護後麵的同伴,把聲音儘量放得輕柔,“彆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聽到了小生命在求生掙紮的聲音,是不是你的雌虎在生產?我可以幫它。”
說著這話的時候,遊蕊的目光看向那被甩在藤蘿高處的,另一隻水囊,如果,如果一會兒在母虎的窩裡發現溪田的屍骨,她一定會殺了這兩隻老虎。
若說微笑是人類之間通用的符號,那麼善意便是所有有一定智慧的動物之間,所通用的符號。
但人類更高級一些,他們能偽裝自己的情緒。
巨虎察覺到這個弱小生命的友好善意,一時之間竟然不再勉力起身。
遊鬆瞪著眼,看著妹妹一點點靠近那隻一張口就能把她半個吞下去的巨虎,然後又繞過去,掀開那後麵的藤蘿,露出裡麵兩隻綠燈籠一般的大眼。
“媽呀”,他低聲喊出來,跟神情緊繃看著這一幕的遊父道,“爹,三妹是不是不想活了。”
藤蘿洞下,母虎呲喝的威嚇聲響起,但它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很快那隻大腦袋就垂在地上,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
聞到這裡濃重的血腥味,遊蕊心口越跳越快,但儘管她的雙眼已經適應黑暗,卻依舊看不清這被純色黑暗充塞的地方。
她儘量穩住自己,掏出來一直揣在袖口裡的火折子,一麵柔聲安撫著這隻生產中極為暴躁地雌虎,一麵打開火折子,讓慢慢燃起來的光照亮這片地方。
突然出現的火光刺激到雌虎,它前肢用力,一聲嘯全朝遊蕊而來,後麵緩過一點勁兒的白色巨虎也猛然站起來。
“啊!”
宿岩短促地喊了一聲,瞬間從夢中驚醒,身上單薄的裡衣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附著肌理分明蘊藏著無限力量的肌肉。
外麵守夜的兩個大丫鬟端著茶水、燈盞走了進來。
見王爺裡衣濕透,再結合剛才那道有些像是被嚇到的喊聲,兩個丫鬟眼觀鼻臂觀心,低著頭半點聲響不敢發出來。
接過丫鬟遞來的濕帕子,宿岩擦了擦密布著汗珠的額頭,吩咐道:“準備一下,我去沐浴。”
放下茶水,兩個丫鬟都退了下去。
溫熱的茶水入吼,宿岩才發現嗓子乾得都有些疼,但更疼的地方在心口,卻又找不到具體發疼的那一個點。
狠狠掐了掐眉心,暴躁的戾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藤蘿覆蓋的下方伸出一雙舉著隻小老虎的血手,這是一隻純白色的小老虎,但因為在母體中憋的太久,被遊蕊接生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軟軟的了。
巨虎碩大的腦袋湊過來,鼻子在小虎身上嗅來嗅去,突然發出一聲極為厚沉的低鳴。
遊蕊卻是一翻手,把幼虎抱小孩一般放在臂彎裡,右手四指並在一起用力摁壓濕漉漉皮毛下的小心臟,然後一口深呼吸,給幼虎嘴裡度氣。
一雙虎眼,兩雙人眼都眼睜睜看著遊蕊的動作,然後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隻過去一瞬,剛才毫無生機的幼虎突然動了動四隻爪子。
緊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
一直盯著這個奇怪動物的巨虎,本來就巨大的虎眼幾乎要睜烈,大腦袋猛地轉向遊蕊,又猛地轉向那隻在她臂彎裡動起來的幼崽。
遊蕊把幼虎放在地上,示意虎爸爸給它舔舔毛,進行一下小生命降臨到這個世間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