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歡道“今天門外……”
喬震山不在乎的嗤笑“這個呀,不過是個無賴想要多訛些銀錢罷了,不用放在心上,早就處理妥當了,倒是我聽說你及早喝住了多嘴的婆子,不讓你祖母聽聞這種醃臢事,做得好。”
喬歡沉默片刻,“周邊幾條街都下了禁令,這人如何進來的?”
喬震山揚了下眉毛“我兒機敏,你那幾個哥哥一時都沒想到這點呢。放心吧,無論誰搗鬼,在這裡,無人能撼動我們喬家!”
喬歡又道“兒整理京中來信,陛下似有決心裁兵,父親該如何應對?”
喬震山笑了,“稚子坐龍椅,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朝中那些隻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官又怎麼了解那些異族蠻人的凶狠殘暴,我兒放心,為父定會據理力爭,讓陛下知道這個決定大錯特錯。”
喬歡閉閉眼,“父親……你可是想引敵入關?”
喬震山一瞬間凝固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放下手裡的刀,神情也變得冷酷起來,“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喬歡道“此間並無外人,這裡是喬家。上回我替您整理外書房,火盆裡有未毀完全的一角書信,上麵有古都律的名字,加上朝廷裁兵的流言,我就想了下,如果我是爹爹,應該會怎麼辦,想來想去,如若讓陛下改變主意,隻有讓京中大人們和陛下知道那些蠻子的凶殘行徑才行。”
“可是邊關多年無戰事,古都律又被父親壓製慣了,他如何會無故襲邊?養寇自重又不是兒發明的詞。”
喬震山眼裡閃過激賞,他哈哈大笑,“可惜我兒不是男子身,否則為父還真的無所憂慮了。那我來問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喬歡咽了口唾沫,“不是,父親就要遵從旨意裁兵,家中……恐要艱難一陣子,但是家人還在。如是,喬家將會萬劫不複!”
喬震山忽的站起來,“你就這麼不看好為父?”
喬歡道“兒生長於廝,外間事並不清楚,但大康可算得上國泰民安,邊關……喬家掌得,其他人未嘗不能掌,一旦有絲毫風聲泄露,父親如何自處,喬家又該怎麼辦?”
你威脅皇帝的大環境不允許,這件事遺害無窮,我都能猜出來,那京中那些老狐狸們就猜不出來?
掌邊軍就自大的以為能和整個天下對抗,你們作死了自己,女眷和孩子們何辜?
喬震山半響無語,最後道“竹兒,為父身為大將軍,但不是一人領兵……喬家的根就在這裡……任何事說起來自然輕鬆,為父卻知道,真到了那一日,喬家怕是成了砧板上的肉,有的事,我們不得不做!你下去吧。”
喬歡還想掙紮一下“父親!我確實不知道您的謀劃,可是我知道,這世上隻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您怎麼能肯定京中不知道您的打算,退一萬步,京裡便是不知道,假如有旁人掌握了您的短處,拿來威脅您,您是不是就成了他們手裡的刀?”
“您一個堂堂守邊大將軍,被人牽著鼻子走,您可甘心,到時候喬家不也是危如累卵,成了彆人手裡捏圓搓扁的泥丸子!”
聯係異族蠻人掠邊,這種事肯定不是喬震山一個人乾,那是很多人都會參與進來,雖然參與的人都在一個利益鏈上,可誰能保證這個鏈條上麵沒有破綻,到時候就是自己把把柄遞給彆人。
更有甚者,弄不好還會攛掇喬震山選這條路,順便掌握他的把柄。
喬震山沉下臉,“你逾距了!這種話不用你說,出去!”
喬歡頓了頓,行禮退下,其實喬震山說的也沒錯,如果京裡的本意就是要收喬家的兵權,那麼裁兵隻是第一步,喬家要是退了,那就得一退千裡,到時候這世上恐怕也就沒了喬家。
任何時候權利的博弈都是生死之戰,喬歡無法阻擋即將發生的事。
至於說那麼把喬家人遷出去一部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遷往何處?
遷出去的老幼又怎麼能守住萬貫家財,一旦失去喬家這麵大旗的庇護,剩下的喬家人等同於魚肉。但是喬家沒落和所有人赴黃泉,這個怎麼選都知道應該選第一個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喬家隻要還在,就總有可能出頭的一天,人死了就全沒了。
可惜喬震山現在不覺得自己會敗。
喬歡也越來越沉默了,她清楚的看到喬家未來的命運,卻毫無辦法。便是喬震山,他也不是不知道喬家邁出這一步的後果如何,可他也無法退步。
喬家和朝廷角力,假如喬家裁兵,朝廷還會繼續讓喬家交兵,喬家交兵後就是老虎拔了牙,到時候一家老小困在京城,頂多有個虛爵,喬家男兒都在軍營裡長大,一旦離開軍隊,這些人就成了無所事事的粗胚。
到時候惹上一些官司也不稀奇,一旦這樣,鈍刀子一刀刀割在喬家身上,最後這頭拔了牙的老虎也會被人宰殺。
喬震山也是‘看到’這一步,才不得不和朝廷反抗到底。
喬歡便是說破嘴都沒用的。
父女倆談過後情況毫無改變,喬歡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她乾脆隻專注於武技的練習,反正目前階段她沒辦法破局,沒人會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