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到靖城侯府的路上正吹吹打打,一頂紅色的喜轎走在前頭,後麵跟著陪嫁各種物品等。
說喜慶,比普通的百姓娶嫁來說,自然是了不得,然而以鄭家和靖城侯府的身份比,實在簡陋得不行,甚至比一些家財中等的普通京官都不如。
宋雪薇祈雨半失敗,時辰對錯了,之前靖城侯的賭約算是輸了大半,祈雨失敗,一切從簡。
未來的皇後之位是宋雪薇最大的動力,隻要等到江知樂恢複身份,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雪薇是這麼想的,也很堅定,但真的身臨其境時,才發現有多麼難熬。
不宴賓客,甚至沒怎麼向外透露,簡單稟告了皇上,就算定了日子。
酉時,轎子入了靖城侯府,鄭清妍被迎入屋中,此後,她作為靖城侯府二夫人的寡居生活就算開始了。
有丫鬟送來吃食,鄭清妍和宋雪薇兩人都沒心情填肚子。
到底是彆人家,當人兒媳的哪有自己當家做主舒坦,原來宋書白不管後宅的事,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如今處處受限,甚至不能隨心出門遊樂。
隱隱的後悔漫上心頭,鄭清妍舉了筷子沒吃什麼,“啪”一聲放下。
“薇薇,你確定靖城侯嫡次子沒死嗎?”
“薇薇,你能保證嗎?”
“薇薇,那個人真的會來嗎?”
鄭清妍已然把這個未見的丈夫當成了救命稻草,宋雪薇又何嘗不是。
她定了定心神,肯定道:“會來的,很快就會來,爹爹是要上京參加科舉的,怎麼會不來,不到半年肯定能見到爹爹。”
宋雪薇也是在說服自己。
喪母之女不娶,沒有母親教導,女兒家的婚事會艱難許多,前世?那個爹爹娶了母親,說不定也有這個原因。
如今江冉冉死了,萬一出現變故怎麼辦?
如此早早嫁過來,木已成舟,得了靖城侯夫人的喜愛,無?論如何,江知樂隻能站在她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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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殿內,身材挺拔的男人微微弓了腰,表情一片茫然。
宋書白腦中一片空白,突然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定定過了一小會,思緒才慢慢回籠,腦中冒出一個念頭——
老太監是姐夫皇帝的心腹。
心腹。
沒人把要緊事情安排給宋書白,原因無?他,他不大謹慎,不大會撒謊,表情管理不太到位,容易露餡,讓他哭訴還成,真要掩飾卻是為難人了。
確認先?帝心腹,確定臨終前是否有所托之人留下什麼話,司馬承原來是等著自己慢慢來的。
這人定是不能常伴皇帝身側,也不是什麼有些權勢的大太監,如此目標太過明顯。
原以為要費不少周折,宋書白沒想到自己不過因著冉冉進?了珍藏殿,就得了這麼一個大驚喜,也是大驚嚇。
連大外甥還沒做成的事他就碰上了,果然是運氣啊。
宋書白一時因此事驚住,後麵那件事反倒影響小了些。
他早就做過心理建設,如今除了心底微微抽痛,臉色不大自然,勉強還好,他直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去找冉冉。
直播間的觀眾不由搖搖頭,小小心疼了一下這個蛋叔。
她們更多心思聚焦在江知樂的身世上,這事關冉冉的安危。
已知的線索是,江知樂確信自己身世沒有問題,就是江家的人。
而重生的宋雪薇仿佛認定了江知樂是靖城侯家的。
自從冉冉第二次狠狠擊敗宋雪薇的氣運,《天下第一萌崽》後麵又更新了新的內容,不僅書上的一部分內容變了,書籍的顏色也變得淺了一些。
從上帝視角去看書,大家很容易發現一些跟著冉冉視角走時,沒能發現的問題。
原著裡,一直到最後也沒提到江知樂的身份有問題,更彆說認祖歸宗了,隻是他和靖城侯府交往甚密,關係良好。
這麼看,江知樂的身份似乎沒問題。
難就難在,女主氣運下降後,小世界會想辦法補足女主氣運。
江知樂的身份原來是一個盲點,因為作者沒寫明,若是小世?界有心,說不定會造假成真。
崽崽粉們心底騰起一絲擔憂。
特彆是宋雪薇的氣運最近一直在漲漲跌跌,跌可能因為名聲受損,漲大概因為宋雪薇最近在慢慢造勢。
造什麼勢?造才女名聲,為群芳賽做鋪墊。
原書中,宋雪薇是在十歲那年的群芳賽中嶄露頭角,一鳴驚人。
而現在提前了五年。
若是這次能成功,宋雪薇的氣運一定
大漲,說不定又回到原來的走向,功虧一簣。
無?數個小世界,綁定係統的人很多,成功寥寥,有時候不是因為沒有手段,是因為隻要女主存在,小世界核心就可以慢慢修複,把劇情拉向原軌。
崽崽粉們擔憂不已,崽崽那麼小,那麼一點大,會甜甜喊大仙已經好厲害的,要搞什麼破詩呢?又能怎麼贏呢?
事實上——看實力怎麼也贏不了。
最近一直跟著崽崽喜滋滋的大仙們有點頭禿,愁的。
冉冉可不知道大仙們開始頭禿了,她自己的頭發可好了,會作詩的崽崽一點也不愁。
她東看看,西望望,一下子看到過來的蛋叔,小小叫了一聲。
宋書白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不知道他的臉色有點白,小孩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宋書白聽到了,他蹲下笑了下。
“沒事。”
男人蹲下,崽崽就方便摸蛋叔的腦袋。
崽崽輕輕摸了兩下,很輕,擔心把蛋叔的頭發摸沒了。
她喜歡被爹爹摸腦袋,也喜歡被蛋叔摸,她覺得大家好喜歡她的。
冉冉摸得很認真,彆難過,冉冉喜歡你。
宋書白心底倏然被燙了一下,他托起冉冉,帶小孩見世?麵。
從書說到畫,畫說到書。
宋書白並非自學成才,天資聰穎,好些書他都沒看過,有的也能辨出真偽說個一二,得益於教他的大儒。
大儒也不想教這個學生,一點基礎沒有,也不想仔細打基礎,直接要走捷徑。
偏偏這大儒心中不願,珍藏殿誘惑太大,為了能進去研究,不得不白白給宋書白當了回先?生。若是說出去能讓人驚掉一地眼球。
他一邊給冉冉講,一邊漫不經心路過一個書架,跟著老太監的提示,抽出幾本書,目標隻是中間那本。
他舉著書給冉冉講,講著講著不知道在講啥了,整個心思琢磨著怎麼把這本書書裡的東西拿出來。
正琢磨著懷裡的小孩靠過來,小肉臉貼在他耳邊,指著書說:“蛋叔喜歡嗎?冉冉有銀子。”
後麵一句話說的忒為霸氣。
冉冉驕傲:叔,喜歡,給你買。
宋書白樂滋滋點點頭,“乖崽,你真棒。”
被冉冉激發了靈感,宋書白不要臉亂七八糟找了一堆書,準
備全都帶回去。
這入宮出宮都要仔細檢查的,以前宋書白有特權,現在沒有。
宋書白不能藏了東西出宮,隻能借著書的便利。
珍藏殿門口的太監們見宋書白要借書,書原是借不得但人家有牌子,先?皇給的,能借。
借給借了,太監們稍微檢查了下書,見沒什麼夾帶,就揮揮手放人出去。
出了珍藏殿,宋書白把摸進衣袖的東西悄悄塞回書裡,書太多不好帶,還讓小太監幫忙搬出去。
大搖大擺走到宮門口,身上被檢查了一番,宋書白帶著崽安全離開。
等回到侯府,屏退閒雜人等,宋書白才取出東西和江知樂研究起來。
書中藏的是半塊令牌,隻能看到背麵的圖案,正麵凹凸不平,顯然是從中間被人用力劈開,上麵滴滴答答凝結著黑色的斑塊,聞著味道有一絲怪異。
江知樂舉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神情凝重,“是血。”
正麵沒有,光憑背麵看不出是什麼牌子。
宋書白雖在京城活了那麼多年,就算令軍牌放在他麵前,上麵不寫著令軍兩個字,他也認不出來。
認不出來,兩人暫時收了牌子等司馬承入京。
司馬承他們是跟著那些害冉冉的人走,既然是跟蹤,不能離太遠,但也不能靠太近免得被發現。
因此對方先入京了,他們還要故意晚上兩日,一路上悄悄將紅石的消息透露出去,默默挖坑。
王富貴跟著這群人到了京城,又接著住進了輔國大將軍府的客房。
宋雪薇提前得知消息,趕來了外祖家。
鄭廷看到呈上來的石頭,眸中劃過一絲精光,拿起一枚把玩,“這紅石色澤鮮亮,倒是極好。”
王富貴笑嗬嗬的,“草民?意外發現了這紅石,能呈給大人也是榮幸。”
說著指了指旁邊這個箱子,有下人幫忙打開,“這些是用紅石做的器具飾物,將軍小姐請看。”
宋雪薇眸光微亮,前世?這些她不是沒有,可如此隨意揮霍倒是不成。
鄭廷道:“你獻上紅石,先?去賬房取一千兩銀子,紅石的開采我會派人過去幫忙,等在京中開了鋪子,交由你負責,日後定不會虧待你。”
王富貴表麵嗬嗬點頭,心底恨不得把鄭廷嘲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