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磨一磨,好磨得那小娘子出來,正巧蓉姐兒回來了,臉蛋紅撲撲的,才進院子就喊:“玉娘,喝水!”
玉娘聽見蓉姐兒叫她,露了半邊身子,衝她招手,蓉姐兒蹦跳著跑進去,王大郎看見那半個影子身子都酥了,還要咽唾沫,叫潘氏扯了皮一笑:“天色不早,你不陪了你媳婦家去?”
蓉姐兒喝了水又要跑出去,潘氏趕緊攔了她:“等會你舅帶你去看賽龍船的,趕緊彆瘋玩了,把你姐姐叫家來。”
看賽龍船就要走到清風橋,那裡河道寬,石板橋架在兩岸間,下麵也是石板支起來的,同那些拱橋不一樣,三條龍船一起出發,劃個百來丈,哪條船先過雙荷花橋正中間的橋洞,哪條船便勝了,贏的人還有縣太爺給的彩頭。
賽龍船有分白天跟晚上,夜上的叫賽夜龍。自然是賽夜龍更有看頭,龍頭龍尾上懸了彩燈,河岸兩邊也張燈結彩,鼓手船夫夜裡比白日更賣力氣。
可經了荷花橋塌,潘氏不敢放了兩個孩子晚上出門,便隻許兒子帶了蓉姐兒妍姐兒去瞧正午的這一場,沈老爹抱了蓉姐兒,沈大郎抱了妍姐兒,還怕親爹抱不住,誰知道沈老爹喝了幾盅酒倒有力氣起來,抱著蓉姐兒一路都不要拐杖了。
玉娘看得吃驚,潘氏撇撇嘴角,解□上的圍裙拍灰疊起來:“老東西腿腳一向好,便愛柱了拐作個老太爺的模樣,也不知給誰看的。”
俊哥兒也想跟了去,高大郎答應帶他看夜龍船,總歸他們坐在酒樓上,怎麼也不會衝撞了,俊哥兒不樂意,一刻也不肯多呆,高聲嚷了要家去,在家隻要他一開口,高家老太太就沒有不應的。
一路上都有賣艾草菖蒲的,還有挑了擔子賣絡子跟排草五毒的,蓉姐兒看中個銀樣鼓兒,吮了手指頭要買,沈老爹問了竟要三十文,換了個畫了花卉的畫扇兒給她,蓉姐兒也不鬨,接過去看著一樣五彩色的,拿在手裡打了轉玩。
白日裡看賽龍船的不如夜裡那樣多,大姑娘小娘子們都著意打扮夜裡跟夫郎一處來,岸上全站著帶小孩子的大人,擠的水泄不通,清風橋上立了麵鼓,還在大鼎裡頭插了一柱香,時辰一到嗚鼓點香。
兩岸邊全是孩子的聲音,三船都有自個兒的號子,嘿喲嘿喲,一人叫了,一船上十個人應,蓉姐兒騎在沈老爹脖子上,舞了手兒看賽舟,手上拿的畫扇掉到地下,還來不及拾起來就被人一腳踩汙了。
小孩子們不過看個熱鬨,看見中間那個漆了金紅漆的龍船贏了,俱都歡呼起來,那一船的人得著縣太爺預備下的彩頭,一人一盒子五黃,一壇雄黃酒。
這些尋常物包了紅綢盛在盒裡倒顯得精貴起來,那船夫一拿到手裡,便拍開了封口喝個精光。沈老爹酒勁過了發起睏來,沈大郎帶了妍姐兒還在玩,他哄了蓉姐兒回去,直扶了頭說自家頭痛的很。
蓉姐兒摸著阿公的腦袋:“我給呼呼。”說著連吹好幾口氣,一直皺了眉頭跟著沈老爹回家,到家裡還告訴潘氏:“阿公頭疼!”一付了不得的模樣。
潘氏知道丈夫的性子,曉得他必是假裝的,氣的進去捶了下床板:“便不能多哄她會子!”說著出來串了串五彩團子給蓉姐兒:“妞妞乖乖,你自家玩去吧。”橫豎這條街上都是老鄰居,怎麼也不會丟。
蓉姐兒帶了大白又走到那家後門,這回上回那個少年又在,蓉姐兒一看見他就把手裡的團子伸過去:“你又餓了麼?”
少年身後跟著一個年長的管事,蓉姐兒看見他兩人腰上都係了白帶子,知道是守孝,玉娘整日戴孝,她問過才知道穿白係白便是親人死了,小人兒也覺得他可憐的很,歎一口氣,把脖子裡掛的鴨蛋也拿下來,裙子邊帶的五毒荷包也拿下來:“都給你罷。”
看著他倒像看著被貓撓過的大白,懨懨的,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那少年站著半晌,才伸手來接,蓉姐兒把東西放到他手裡,輕拍兩下他的手,軟綿綿的手指頭拍在少年的手背上,他淺淺一笑,道了聲謝,身上甚個掛件都無,摸了一回自家搖搖頭,轉身道:“黎叔,咱們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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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兒送你們小米粽喲~~~
大吉大利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