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嬌嫩妾攪混池水冰雪人自有熱腸(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6232 字 6個月前

蓉姐兒大醉一場,日頭高照還起不來身,徐禮去上房告罪,總是徐家大老爺大少爺回來,按禮該來請安,可徐大老爺卻半點也不在意,本來他一個大伯就不能同侄兒媳婦計較,連徐大夫人都沒挑刺,一家子用了飯,又回到各房去了。

徐禮用的借口是蓉姐兒醉後著了風,早上起來頭痛,他才剛進院門,後頭宋氏的丫頭雙燕就送了藥材來,還說已是叫廚房燉藥膳送過來了。

蓉姐兒醉了,不曾瞧見那個通房,甘露卻看得真,幫蓉姐兒穿衣裳,還歎一句:“大少奶奶倒穩得住,姐兒且沒瞧見那個張狂樣來。”

蘭針拿了花露進來,蓉姐兒淨了臉拔了瓶塞子,倒在手上往臉上拍,徐禮就坐在羅漢床上看著她,蓉姐兒在鏡子裡衝他眨眨眼兒,一雙水靈靈蔥尖似的手半捂了臉,上下都拍均了才回頭道:“你怎不躺躺,起來的時候不還頭暈呢?”

隻屋子裡頭有丫頭,徐禮便這般正襟危坐,卻又不去書房看書,隻看著兩個丫頭一前一後的忙著蓉姐兒洗漱吃茶,等頭梳得了,再催小廚房上燕窩粥來。

為著她每日吃這一碗燕窩粥,張氏雖不擺到明麵上,卻也暗裡說了好幾句,兒媳婦這裡金蓴玉粒,她那裡為著一碗酥酪都要拍老太太馬屁,可架不住沒吃用她的,這個院裡也輪不著她作主。

徐家幾房裡,哪一個不用燕子窩燉粥吃,大房二房一匣子一匣子的收進來,初一十五這兩日,廚房送上來的還是血燕粥,張氏也不是吃不起,她是舍不得,

蓉姐兒打扮好了,穿了一身蜜合色芍藥簇錦團花長裙,披了件素麵薄鬥蓬,綴了一圈白狐毛,把裡頭這堆錦繡壓住了,帶了甘露蘭針兩個預備到大房去。

“總是咱們失了禮,我隻說告罪,你也好同大伯一處說說話。”蓉姐兒這番主意打得著,真個等春闈之後再問信,裡頭能挑撿的俱都被人得了去,輪著來也沒甚個好地方,就算是去做儒教正堂,也得挑個大縣。

徐禮已是在祖父麵前施過力,都是他孫子,一個布政使司理,一個國子監的訓導,一個卻下縣去當儒教正堂,這事兒辦的不漂亮,大兒子回來還不及問話,真問起來,老爺子還不指著他鼻子罵。

事兒是定準的,麵上卻要做的漂亮,還帶了禮一路往大房去,一路行一路好奇:“大老爺脫不了那個樣兒,大哥是個甚樣人?”

徐禮扶了她的腰,搭手牽她過小飛虹:“大哥,是個冰雪人。”徐仁小時候淘氣,同徐老太太最親近,越大越是變了性子,一日比一日板正,不曾當布政使司理時,他還不是如今這模樣,越是在衙門裡頭久了,越是板正正。

倒是徐禮自家,成親以來臉上笑影也多了,同覘筆捧硯來個還能開句玩笑,蓉姐兒鬨他,他也由著鬨,這個冰雪人的稱號,原是他的,如今落到了徐仁的頭上。

蓉姐兒咋了舌頭:“大嫂子是霜,那一個是雪,兩個一處可不數九寒天?”心裡又想到那個通房,總覺得不對,若真似徐禮說的,大少爺還能瞧得中這樣的通房。

到了正院,徐大夫人卻不曾出麵,宋氏和和氣氣的拉了蓉姐兒進屋,還點點書房,說起話來柔聲細語:“三弟往書房去吧,爹同娘要說些年節事不得空,你大哥倒是在的。”

蓉姐兒眼睛一掃,見屋子裡並沒甘露說的那個張狂通房,又瞧著宋氏臉上不似作偽,笑起來蜜蜜的,說到丈夫,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心裡還奇,難不成是隻在大門口擺樣子,一進門就叫收拾了?

宋氏拉她進來:“弟妹一向少來,我這裡比不得你那裡收拾的好。”一色秋綢緞做的坐褥帳子,進了屋子先看見蘭花插瓶,屋子裡頭素淨淨的,也不曾熏香,幾個丫頭也都規矩著穿著同色的水蓮青的衣裳,卻不似蓉姐兒身邊,丫頭都穿得淺紅淡紫。

蓉姐兒自來不曾邁進大房院門,甫一見就知道宋氏是個管得住人的,身邊的丫頭也沒見有著意打扮的,模樣也隻算得清秀,卻個個未說話先含笑,她心裡一比,倒覺得自家院裡是花團錦簇。

蓉姐兒院裡是春,此處便是秋,連送上來的茶也清淡,湯色碧綠,蓉姐兒一嘗就道:“好龍井,炒茶的定是位大師傅。”

“我哪裡知道炒茶是哪位師傅,你大哥帶了回來,我便胡亂吃著。”宋氏說這一句,嘴角抿了個小小笑意出來,這哪裡是胡亂吃著,想是徐仁特意帶了來給她的。

蓉姐兒招手叫甘露給她腰後頭墊個枕頭,宋氏見她歪著,自家反手捶一下,蓉姐兒見了眨眨眼兒,心裡明白隻不說破,兩個人都挨了枕頭,

今兒日頭好,大房院裡又種了梅花,卻不曾開窗,背著太陽的陰麵倒開了兩扇,蓉姐兒眼睛一掃就知道不對:“外頭天好,陰了這些日子總算放晴了,大嫂子怎不開窗。”

她又是這麼直通通的問,宋氏輕笑一聲:“院子裡頭淩亂,昨兒帶來的東西便這麼擱著,還不曾打理,不好叫你見了笑話。”

昨兒帶回來的東西,蓉姐兒刹時明白過來,麵上想笑卻又忍住了,兩個人親親熱熱說了些點心布料,到時候差不多,宋氏才道:“咱們家裡有個規矩,到大年初一這一天,一家子一起吃飯,個個媳婦拿一道菜出來,怕你不知,先預備著好些。”

投桃報李,蓉姐兒借題發揮,宋氏卻是實心謝她,她再沒成想,丈夫竟沒碰過她送去的丫頭,便是他的四季衣裳也有小廝打理,再沒借了丫頭的手,昨兒回來,打頭看見那個大房裡跟出去的冬雪打扮成那樣,她握了雙燕的手差點兒沒緩過氣來。

難不成她指過去的環蝶不如丈夫的意,不曾碰她,倒收用了個院中三等跟過去灑掃理屋的,等見冬雪往正屋裡去了,她這才恍然明白過來,竟不是丈夫的通房,而是公爹的通房。

她一顆心還半吊著,就怕收用的不是身邊人,若真個丈夫有了通房姨娘,有身契的比沒身契外來的,強得多的。

哪裡知道丈夫除開兩箱子書文,再沒多帶一樣東西回來,回了家在書房裡頭還攻讀到半夜,這一樁樁的,她拿起來看了都頭痛,一府的人丁賦稅,下至縣鄉,上至州府,俱都交上來,案頭疊的都快高過他了,她自家父親也做官,當的還是實職,一年那許多奏章,也曾聽說過按著地域時間來分,幫著他理一回。

等徐仁從雪片似的文書裡抬起頭,麵前已經分撿了好幾堆,還有暖上灶上的熱湯吃,吃了東西,兩個不及說彆情,倒同新婚似的,還未張口先羞怯起來,宋氏穿了家常衣裳,又是侍候水又是侍候茶,守著他直到月到中天,她還當這夜便這麼過去,哪裡知道丈夫一句話都未多說,把一堆理完了,抱了她滾到帳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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