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沈浪淡聲道:“你白天也聽到了,母親想要我納表妹為妾,我與表妹不並多熟悉,也沒有要納妾的想法,所以以後不論是表妹,還是母親找你,大可不必理會,專心打理後宅就是。”

薛雲聽沈浪這麼一說,心裡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妾身知曉了。”

“如今我把母親往日裡安排在府中的仆人儘數遣散,母親怕是會為難你。”

薛雲自知沈浪如此是為了她,壓下心中的感動,“相公不必為難,母親教誨,妾身聽著就是。”

“嗯,若是受了委屈,也不必忍著。”沈浪伸了個懶腰,見薛雲還在看賬本,自行洗漱先睡了。

薛雲看了眼內房,握著賬本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翠兒見薛雲一副神魂不在的模樣,隨即小聲提醒道:“小姐,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您也早些歇息著吧,這賬本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等明日再看就是了。”

薛雲垂眸,深思良久,“不必,夫君即是信我,我不能讓他失望。”

翠兒跟萍兒互相看了看對方,最後深深的歎了口氣,將屋內的燭光點的更亮了些。

自從沈浪跟薛雲打了招呼通過氣兒以後,就再也沒怎麼去管過沈秦氏。

每天就是翰林院,狀元府,兩點一線也不參與外部的社交活動。

而秦蓮跟沈秦氏兩人似乎也安分了下來,秦蓮這半月來從未在沈浪麵前晃悠過。

直到一日,沈浪從翰林院回來,還沒踏進東院大門,就聽見裡頭傳來不小的說笑聲。

沈浪一進門,院子裡的說笑聲瞬間就停了下來。

薛雲看了眼麵色不虞的沈浪,趕緊起身上前迎著沈浪,“夫君回來了,兩位嫂嫂今日特意過來送了一套鴛鴦枕,嫂嫂們的繡工可著實比妾身那三腳貓繡工好多了。”

大嫂子在一旁見秦蓮手中捏著並蒂蓮荷包,獨自坐在一旁被薛雲無視後,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便連忙起身推諉道,“是弟媳太謙虛了,我們哪有那麼好的繡工,我倒是瞧著表妹手上的並蒂蓮荷包繡的栩栩如生,有模有樣的!表妹這繡活兒倒也是了得。”

二嫂也連忙附和道:“對呀,對呀,我跟你大嫂倆都是粗人,哪有你們這些大家閨秀繡的好,弟媳真是抬舉我們。”

秦蓮莞爾一笑,羞澀的說道:“妹妹哪有嫂嫂們說的這麼好,不過是聽姑母說三嫂時常在院裡繡荷包,還聽說賣價很是不錯,所以蓮兒這才尋了個機會特意過來向三嫂討教討教繡工,誰知今日...嫂嫂似乎有些忙...”

薛雲對這個婆婆家過來暫住的表小姐著實喜歡不起來,這幾日裡不是過來送吃的,就是過來送糕點,儘管她回絕了無數回,可這表小姐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一直不請自來。

就連今日她看完賬本,偶然得了閒,請了兩位嫂嫂過來喝喝茶,想著一直未與嫂嫂們正是見麵,便尋了個機會來熟絡熟絡妯娌感情。

卻也不知道這暫住沈家的表小姐上哪兒得了消息,帶著一雙並蒂蓮荷包直接不請自來了,偏生她還不能說她些什麼。

薛雲聽秦蓮如此一說,見沈浪臉色一沉,心下一緊,正想要開口解釋。

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沈浪臉色一沉,沉聲道:“表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偌大個秦府現在都已經淪落到養不活府中人的地步,需要你一個未出閣的嫡女去向人討教繡活維持生計了?”

秦蓮麵色一白,張了張嘴對沈浪的話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院子裡氛圍一時間有些僵硬,兩位嫂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蓮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們心底都門清兒,也早就知道沈秦氏一直想把自家外甥女抬進府裡。

兩人看了眼現下的狀況都默默的選擇閉嘴不言,誰也不知道秦蓮將來會不會進門,萬一現在出聲得罪了秦蓮,日後她在沈秦氏麵前得了臉,遭罪的可還是她們。

薛雲見夫君不喜秦蓮這邊矯揉造作的姿態,心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著說不出來的暢快。

今日秦蓮在她院裡將兩位嫂嫂好一頓誇,那姿態倒是比她還像這東院的當家人,就連沈浪打發過來在院子裡的伺候的下人都也讓她籠絡了不少過去。

偏生她明麵上還是沈府的表小姐,是個客人,她就是在厭煩她卻也不能開口攆人,還隻能借口說兩位嫂嫂是特意過來送繡枕的,免得這秦蓮心裡頭不順快,回頭到沈秦氏麵前說她閒話又惹夫君不愉。

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沈浪對秦蓮的這種委屈巴巴明誇暗貶的‘打小報告’的方式,一眼就能看穿,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秦蓮這樣拙劣的演技,為什麼在原主麵前就極為適用。

這一個兩個怕不是被降智了就是被豬油蒙了心。

沈浪冷笑一聲,秦蓮剛才的一席話乍一聽著倒是中規中矩的自謙,可暗地裡卻是在給他,還有他院子裡頭的這些下人丫鬟上眼藥。

那番話不僅當著眾人的麵點出薛雲前段時間在沈家並不受待見,甚至是受了冷待需要靠販賣自己的繡活來過日子。

不僅告訴丫鬟婆子們這個女主人往日裡不怎麼受寵,還暗示她們指不定哪天薛雲就受冷待了,隻是現如今她稍稍得了點勢,就眼高於頂的看不上秦蓮這個外來的商賈家表妹,那以後豈不是更能不把丫鬟婆子當人。

沈浪這哪裡還能忍,見秦蓮有口無言,隨即道:“我歲從未聽母親說過秦家現在落魄至此,若真是如此表妹大可不用跟表哥客套,直接同你表嫂說一聲便是。”

說完,沈浪拉起薛雲的手,鄭重道:“雲兒近日來賬本看的如何?賬房裡可能支出點銀錢給舅舅家作急用?”

薛雲抬手輕聲安撫道:“相公,表妹莫急,妾身前幾日清算時看了,家裡目前還有百餘兩餘錢,若是舅舅需要我這便去支了就是。”

秦蓮死咬著嘴唇,臉上被沈浪跟薛雲一番夾槍帶棒的話刺激下來,竟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想她堂堂秦家嫡親的大小姐,何時何地的受過此等侮辱。

秦蓮死死地捏緊了手中的荷包,努力的平複了半天胸中的怒氣,這才堪堪的揚起一抹蒼白的笑意,“表哥說笑了,家中一切都好,隻是父親念及姑母身子,特意讓蓮兒留在姑母身邊伺候些日子罷了,不曾小表哥竟誤會的如此之深。。”

“哦...竟是這樣。”沈浪像是回過神來般的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秦蓮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麵上還是一副謙和的狀,“母親的身子就多勞煩表妹操勞了。”

“表哥客氣了,這都是蓮兒應該做的。”

說完,也不等沈浪再說些什麼,捏著那個之前帶來的那個皺皺巴巴的荷包,氣勢十足的帶著丫鬟走了。

半路路過府裡的荷花池,看都沒看荷包一眼,徑直扔進了荷花池,頭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一家人用餐時,之前在飯桌上消失了近半個月的沈秦氏,終於跟秦蓮一起出現在了飯桌上。

沈秦氏鬨過這麼一回算是明白了,往日裡那任她拿捏的兒子這回是真的跟她有了嫌隙。

往日裡隻要沈父跟沈朗兩人跟他意見相左,或是不聽她話,她用絕食相逼這一招往往甚是奏效。

可是這一回,不僅沈父沒有對她服軟就連沈浪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