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吃醋了(1 / 2)

子楚表情凝固,頓了頓轉過身去打開了雕花門:“從未去過。”

他話音落時人已離開, 卻不知為什麼連門都沒有閉起, 而空蕩的門外隻餘夜風一陣陣吹拂著廊下昏暗的風燈。

李唯站在青色的帳幔之後沉吟良久, 忽然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這個答案真的是, 毫不意外。可她竟然有那麼一點,有那一點失落。

可笑之極。

李唯曾經一度以為她對趙嬴一點感情都沒有, 過去就是過去了,除了趙十五,沒有什麼能讓她想起趙嬴這個人的存在。可如今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世事變幻無常, 卻原來,她竟沒有把那個人忘得乾乾淨淨,相反,她始終記得他說過的話, 記得他做過的事, 記得他, 這個人。

這算什麼, 舊情難忘?李唯歎了口氣, 覺得這種想法本身就很不可思議了。更可笑的是她剛才好像吃了迷藥一樣,瘋狂的陷入執著, 還拿這檔子破事問了子楚,這其中的緣由若是讓子楚知道,隻怕要嘲笑她三五年。

根本就不可能的,若說語氣性情略像, 那麼王孫公子脾氣大都如此,南轅北轍的際遇,心有所念的羈絆,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更何況人海茫茫,哪裡就讓她碰到這麼巧的事。

李唯坐在床榻上支額半眯著眼睛。現在想想,剛才自己的行為和想法簡直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如此羞恥——恥於承認她竟然下意識的將希望放在了子楚的身上,她到底在想什麼!

當晚燕軍攻城,喊殺震天,李唯一夜未得安眠。平明十分城外的金鼓聲漸熄,當是燕軍未能順利攻城,已經退去了。

李唯起身用冷水擦了把臉,才換了衣裳就聽外麵有家仆說話,一問之下才知道除了她昨晚所有人都去幫田單守城了。李唯氣悶,這種重要時刻竟然沒有一個人通知她,隻能現在出門,匆忙帶了衛兵趕去城下。

一夜守城死傷無數,城下到處都是抬送傷員打掃戰場的士兵,李唯登上城樓,遠遠看到黑衣染血的荊燕和紅衣長發的子楚。

“子……荊燕!”李唯想起昨晚的失態,愣把喊子楚那一嗓子憋了回去,喊了一聲荊燕疾步走到二人旁邊,左右看看道:“你們沒事吧?”

荊燕搖頭,用一臉敬佩的看著子楚道:“主上放心,都沒事。不過此役幸虧公子,天明時強弓出箭,於城上重傷燕國主將闕邪為田單將軍解了圍,不然燕軍準備了那麼久,絕不會輕易退兵。”

李唯彆的沒聽到,就聽到“挽弓”兩個字。子楚挽弓?頭一回聽說肩膀傷了還能挽弓的,況且還是強弓!

李唯這會也沒有時間想昨晚的事了,看著子楚驚訝道:“你左肩新傷……怎能挽弓?”

荊燕聽後也詫異的看向子楚:“公子昨晚的傷在左肩?!”

荊燕隻知昨晚子楚為李唯受了傷,但不知具體上在何處,萬萬沒想到傷的竟然是肩膀。作為習武之人,荊燕很清楚挽弓需要多大的肩背力量,更何況子楚還是在城上射擊闕邪,對傷口傷害之大,可想而知。

子楚蹙眉站在一邊並不理人,他看上去精神確實不太好,李唯抬手去摸他的肩膀他竟然側身都沒能躲過去。

李唯摸下來一手血,而他整個身後的衣襟都已被血染透。

“作死嗎你這是!”李唯看著一手鮮血大驚失色道,“你就這麼不怕死?我費儘心思拚了命為你謀劃,你就……”

她話還沒說完忽見子楚凜冽一步扶在了城牆的垛口處。

李唯連忙趕上去扶住他,如今這樣竟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了。她立刻對荊燕道:“去找田將軍和魯大夫,馬上尋最好的軍醫來看公子的傷!”

子楚此刻已聽不清李唯說了什麼,他望著城下流血漂杵的畫麵一陣陣眩暈。由邯鄲到即墨,他已經用儘全力不讓自己的人格失去意識陷入沉睡,但眼下他再也無法保持清醒。

這時子楚緩緩側首望向神情焦急的李唯,忽然沒來由勾唇笑了——很少能見這冷冰冰的人露出焦灼複雜的神情,這個樣子,好像還有點意思。

子楚隻是一想忽然有覺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單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感覺眼前的李唯越來越模糊。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忽然抓住李唯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問我有沒有去過魏國?

“你說什麼?”李唯隻見他唇色淺淡,開合之間音調漸弱,當她急切的靠過去細聽時,子楚已經扶著城牆箭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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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在晃動的馬車上,他艱難咳了一聲,用喑啞的聲音輕聲喊道:“什麼人在外麵?”

坐在車轅上的荊燕聽到聲音立刻讓車夫停了馬車。不多時後麵那輛車上的李唯就撩開車簾上了馬車。

“公子醒了,公子可知自己在何處?”李唯扶起異人,用水囊給他緩緩喝了水,輕聲道,“公子感覺左肩的傷勢如何?”

李唯不是真的問異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她隻是以此判斷這個醒來的是異人還是子楚,因為異人是不清楚子楚做的什麼的。

異人臉色發白,眼帶迷茫,聽了李唯的話才動了動左肩,一陣鑽心疼痛。

“我在……這裡不是邯鄲?”異人看向自己的左肩,喃喃道,“是他?他……他……”

“他救了很多人。”李唯放下軟枕讓異人斜靠在車壁上,放緩聲音道,“公子無需著急,此處是楚國地界,我們到達郢都後很快就會返回趙國。公子放心,他雖然高傲隨性但慮事周全,必然是料理好了邯鄲那邊才會出來,不會讓人察覺端倪。”

其實李唯也不知道子楚到底是怎麼在原君的重重眼線之下離開的趙國,隻是憑她對子楚的了解,他絕不會做無準備之事給自己留下後患,所以才會那這些話來寬慰異人。

“楚國……竟已在出國境內。”異人輕輕歎息道,“這些日子他極力壓製我的蘇醒。他到底做了什麼?”

李唯把子楚出現在即墨城如何救她,如何發現燕軍暗道,又如何重傷燕國將領解即墨之圍的事簡單向異人說了一番。

異人聽的專注而緊張,整個過程始終眉心緊蹙,待到聽完先拉起李唯的手腕道:“你傷了沒有?”

李唯搖頭道:“有公子回護,不韋安然無恙。”

異人聞言垂下關切的黑眸,長睫微微翕動,半晌才點點頭,似是有那麼一點失落。

“公子為救我傷了左肩,又為即墨百姓搭弓救城加重了傷勢,往後這一路還需靜養。”

異人靜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他的情緒不大好,之後也不再說話,李唯自覺不該打擾傷病休息,坐了一會就要回自己車上,卻被異人忽然伸出的手攥住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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