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縱(1 / 2)

千流細細的品著異人話中之意,隨即笑了,拱手道:“千流受教了,望公子回秦為硬朗老秦帶入仁政之風。”

異人笑了笑,望著簷下的雨簾道:“其實這世上,有誰不希望太太平平的活著。秦有秦風,無對錯耳,消兵弭禍,唯有以戰止戰。”

邯鄲的秋雨一下便是半個多月,其後天氣轉涼,瑟瑟秋風裹挾著北地的寒意,迅速席卷了繁華的邯鄲。

異人在李唯的授意下搬入了止戈坊新宅,他對趙姬仍是不鹹不淡,卻被李唯硬硬的包裝成了留戀妻兒,醉心趙國美酒士林的名士,加上李唯善於買通術士、伶人,使用輿論和詩歌推波助瀾,幾番造勢下來,但凡邯鄲百姓,無人不說公子子楚深愛趙國,去趙姬,做趙士,已對當年棄他的故土秦國並無感情了。

李唯不但在邯鄲下了大力氣給異人宣傳麻痹平原君,另一方麵她在鹹陽也沒閒著,不但成立了秦國的呂氏商社,將郝連總事留在鹹陽,用錢財珍寶各處結交權貴,還讓千流利用墨家的影響力四處傳播公子子楚的賢明。

對華陽夫人、太子安國君和丞相範雎,更是想儘一切辦法推銷子楚,鹽鐵兵器生意上私下給予了秦國更多的方便,致使老秦王都對子楚斡旋邯鄲的外交能力有所肯定。

幾個月過去,李唯越來越覺得異人回國的機會快要成熟。

“為今之計,還是要穩住平原君。”李唯蹙眉道,“但是平原君並不好料理,就算我能騙得他一時將公子送出邯鄲城,可是沒有平原君的金葉令箭,往後我們也絕不可能暢通無阻,出的了趙國關隘。”

異人望著新宅庭院中光禿的枝杈,為跪坐對麵的李唯斟上溫酒,平和道:“我與平原君門客公孫龍相交時曾聽說金葉令箭共有三隻,是平原君調動親軍彎刀鐵騎、拍出趙國暗衛‘玄甲’和遣出邯鄲特使的信物,若無指派令箭皆由他本人保管,他人若想得到,幾乎不可能。”

李唯身披黑狐氅,看著推到麵前的酒爵道:“眼下有一個機會,因我與趙雅公主走得近,方得知平原君為方便她來回韓國國度新鄭探望長子,已將一隻金箭給了趙雅公主。趙雅公主寡居邯鄲,最是需要慰藉的時候,如果想得到金箭……”

異人似有所感,恬然疏淡的神色立刻變了,抬頭急道:“你逼我給羋蓁寫信,讓我與趙姬同院而住已是底線,你再讓我去跟趙雅接觸確實萬萬不能。”

他見李唯冷淡的望著他完全沒有跟他商量的餘地,急的直接站了起來,轉身背對她臉頰微紅道:“你,你這次便是,便是再‘加碼’我也乾不出來。”

李唯見他後頸都有些泛紅,說話還磕磕巴巴的竟不自覺的笑了。她將異人為她斟滿的酒爵拿起道:“我何時說要公子去賣色了,我隻是要跟公子知會一聲,讓雅公主情有所歸的事,自然是我去做。”

異人聞言驚訝回頭,看著李唯道:“你?”

李唯將酒一飲而儘,丹鳳眸側眼望著異人,唇角微勾道:“對我而言,隻要能夠達到目的,我從來不介意利用彆人的感情。”

異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瞬間有些無所適從。

李唯起身,攏好衣裳道:“工資不必慣了,明日我便去雅公主宅邸邀她逛街……”

“我也去。”異人忽然插話道。

雖然知道趙雅是個女人,可是一聽李唯要去“□□”,他就不舒服,骨子裡與子楚同樣強大的占有欲,讓他不想把摯愛分一點給彆人,女人也不行。

李唯略帶嫌棄的目光瞄過去,滿是“我不指望你,但你也不要跟著添亂”的意思。

異人明明看得懂,卻偏要視而不見,偏過頭倔強到道:“你做你的事,我跟去逛逛。”

第二日,邯鄲細節集市上,李唯與趙雅並肩走在街上,遠處是跟隨的侍女和護衛,距離兩人兩步遠的地方是看似漫不經心的異人。

趙雅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異人,對李唯道:“我們這樣走讓子楚公子在後麵,是不是不大好,要不要等他兩步?”

李唯瞄了一眼看市閒逛的異人,對趙雅完美微笑道:“公主不知道,子楚公子最近再跟儒家的幾個仕子清談辯論,閒下來就琢磨論題,不喜歡被人打擾,你我隻當沒他這個人最好,讓公子好生於鬨市之內思考學術。”

趙雅聽她這麼說就隻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李唯自從在止戈坊第一回見了孀居的趙雅就已經動了利用她的心思。她看人很準,早已發現趙雅不再是當初那個沉迷於異人憂鬱氣質和俊美容顏的小姑娘了,她的更多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所以李唯每次去拜訪她都會帶上趙十五。

趙雅的小兒子趙盤沒爹,趙十五“沒媽”,在趙雅看來都是一樣的可憐孩子,她自然也就用天然的母性接納了趙十五。且趙十五與趙盤年紀尚之相差一歲多一點,玩到一起並不難,一來二去趙雅就將趙十五看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對他又照顧又喜歡,對李唯這個名聲在外、從容淡薄的俊逸“先生”也就更加親近。

李唯實在算不上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對她而言,達到目的就足夠了,她與這世上大多數人的關係都是利用與被利用,讓她顧及彆人的心情,不好意思,她實在欠奉,也根本沒那個閒心。所以當她敏銳的察覺到趙雅的好感,她幾乎想都沒想就開始利用這一點。

今天李唯更是打算將好感發揚光大,最好處的趙雅能“愛她”愛到不可自拔,心甘情願的將平原君的金葉令箭拱手送她。

李唯打著這主意自然對趙雅殷勤一點,她望見前麵有做糖人的攤子,做好的形象雞牛狗羊不一而足,順口便問趙雅:“與公主認識這些日子,還不知公主屬相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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