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1 / 2)

城上喝酒聊天的士兵聽了“平原君”三個字哪裡敢耽誤, 立刻下來驗看令箭。李唯與異人、荊燕三人皆在外麵披了黑色鬥篷,容貌隱於帽簷下的寒冷冬夜, 坐於馬上很有些趙國暗衛組織“玄甲”特使的肅殺氣質。

“三位特使年節前夜還要去往長平, 辛苦了, 辛苦了。”守門的士兵確定了金葉令箭的真偽, 客客氣氣的找兄弟們開了城門,隻認為平原君府的軍情緊急, 哪裡還敢多問。

李唯看著開啟的城門,心口通通亂跳,待到出了城聽到沉重的邯鄲城門在身後“哃”的一聲緊閉, 才緩緩舒了口氣。

出城後, 荊燕按照李唯的吩咐立刻趕往大穀溪莊園召三十武藝高強的護衛走陸路出武安要塞,到裕豐口接應李唯。李唯和異人則快馬趕往秋津渡走水路前往裕豐口, 減小目標,以防被平原君中途截殺。

雖然李唯預備著開春再與異人返秦,但她凡事留條後路,早已想好一條萬不得已時的密逃路線, 待荊燕的人馬與他們會合後,便可一同穿越安邑,過滏口陘峽穀抵達長平會合秦軍,這便是一條最為快捷的返秦道路。

荊燕走後, 異人立在高大的城門下,望著夜色飛雪中暗影幢幢的巨大邯鄲城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李唯在他前麵沉聲道:“公子,當務之急是趕往秋津渡。”

異人眉心微蹙, 沉吟道:“十五還在城內……”

李唯厲聲冷道:“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異人也知道事態緊急,他強打精神調轉馬頭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李唯連等他的心情都沒有,策馬揚鞭向黑暗的西方而去,在瑩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急促的馬蹄印。

與此同時,溫暖如春的平原君府邸後堂,一身紅衣的趙勝正在一群華服美人當中席地而坐,興致勃勃的拿著樂捶,手法嫻熟的敲擊著製作考究的大罄。

“公子今日格外高興呢。”紫衣美人將剝好的橘瓣放入趙勝口中。

另有綠衣的女子從懷中取出溫熱的酒壺為趙勝斟酒:“是呀,公子難得擊罄呢,連琴都少彈。”

趙勝沉醉於自己的罄音,他今日確實心情極好,桃花眸閃著瑩亮的光華,笑道:“撫琴吹勳,還想要什麼,今晚,都滿足你們。”

“真的嗎?”美人們驚喜著一擁而上,圍坐在他身邊,“先喝了這杯溫酒,公子一言九鼎,可就不能食言了。”

趙勝笑出聲,兩個迷人的梨渦好似裝滿蜜酒,連周圍的美人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他飲下溫酒,一手攬著美人,一手隨意一撥,行雲流水的悠揚的琴音便響徹廳堂。

窗外大雪漫天,室內春光旖旎,弦樂風飄伴隨著美人間或發出的咯咯笑聲,美酒溢香,細膾為饌,衣香鬢影間一派紙醉金迷。

玄黑狐裘的信陵君出現在了門口,家仆連忙上前接過他的馬鞭,為他青梨身上的落雪。

“勝公子,好興致。”信陵君解下狐裘入席而坐,青灰的遠山行雁直裾大袖飄逸,襯得他硬朗英武的麵容更加挺拔俊美。

“姐夫,好消息聽說了麼?”趙勝一手一個美人,長腿交疊隨意而坐,整個人既瀟灑又慵懶的靠在曲木倚靠上,“嬴子楚,成了太子嫡子。”

信陵君漫不經心的攏袖把盞,拿起酒爵道:“那你還不快收網?若讓嬴子楚得到消息,立即便生返秦之心。”

“他啊,要是真的得到了消息哪裡還坐得住。”趙勝笑道,“夜宴前我已派人去往他的宅邸探視,他正陪著趙姬逗那稚兒,天倫之樂歡快的緊。”

信陵君眉梢微挑,抬眼道:“哦?難道呂不韋也沒察覺到你抓了羋宸的侍從?”

趙勝舉起酒爵,探身道:“姐夫,你小心過頭了,我這裡的風聲沒那麼容易走漏。就算是鬨市裡抓個人,誰又曉得是我的‘玄甲’,誰又知道那是羋宸的侍從。”

見趙勝已經有些醉了,信陵君不再多說,隻是冷靜提醒道:“勝公子不要自恃邯鄲地界無所不能,就生出輕敵之心才好。”

“姐夫,你打仗也是這般,忒謹慎了。”趙勝邪邪一笑,“你知道呂不韋忙著做什麼呢?正和我那好妹妹胡天胡地呢,他倒是想通過趙雅兩邊討好,秦趙都不得罪,真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想得美呢。”

微醉的趙勝起身,晃動著酒爵來到信陵君身旁坐下,伸手攬著他的肩膀道:“姐夫啊,你且看著吧,邯鄲城門已閉,沒有我的令箭和大王授意,嬴子楚插翅難飛。等過了這守歲夜,天一放亮我就好好跟他們算總賬。”

趙勝說到最後,桃花眸微微眯起,望著窗外紛揚的大雪,露出幽冷的笑容:“其實,要不是你非要探聽義女下落抓著呂不韋不放,我明早就先殺了他,讓嬴子楚知道,什麼叫功虧一簣哈哈哈哈。”

信陵君不為所動,神色冷然的說:“你醉了,少說話。”

“不不不,醉了一樣跟你說話,不醉,你還不跟我說呢。”趙勝沒個正型的歪在信陵君身上,靠著他的肩膀,賴皮道:“姐夫啊,我特彆想問問你,如果,我說如果啊,你說要是你那個義女如果不是那什麼什麼,你真會娶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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