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師問罪之後(1 / 2)

太子府正廳內, 身著玄黑金絲長袍,頭戴墨玉秦冠的嬴柱坐在主位, 即使衣著低調氣度也遠比當日唯唯諾諾的太子時強得多, 他看著廳中下拜的子楚和李唯,態度冷淡道:“子楚,你還問孤為何前來,堂堂太子府鬨成今天這個樣子, 孤要是不來還不知要出什麼更大的事!”

子楚垂首不卑不亢的笑道:“父王說的哪裡話,太子府中不過處理了一個不守規矩的妾侍,父王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高大虛胖的嬴柱在老內侍的攙扶下起身, 行至案前薄怒道:“你當初請孤的詔命要冊封為她為太子嫡妻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不是‘小題’了嗎!”

嬴柱歎著氣, 手指隻想指出急怒道:“你呀你呀,你克製你是我大秦的太子!請王詔不是小事!當初是你要抬舉姬青璃讓她做正妻, 孤依了你盼你好生為贏氏王族開枝散葉,你現在又說她是侍妾,想要的時候就要,不想要的時候就棄置一旁,你把孤的王命方在何處了!你現在還是太子,等你坐上了孤的秦王之位在為所欲為也不晚,著什麼急!真不知道當年父王怎麼那麼著急立你為嗣!”

嬴柱這話說得很重,明裡暗裡已經在說子楚無事王命僭越法度,對秦王心有不臣,往深裡想甚至能夠聽出一絲更換儲君的意思。

“父王此話,兒臣斷不敢任。”子楚跪地行叩拜大理道。

嬴柱負手長歎一聲轉向一旁躬身行禮的李唯, 拍手道:“呂太傅,呂太傅!孤當年感念太傅對吾兒有救命之恩,亦想太傅當年義商之名名揚山東,定可以在吾兒身邊時時規勸,循循善誘,本以為此乃嬴氏大幸,秦國大幸,可是如今……哎,太傅令嬴柱失望大矣!”

“臣有負王恩,請吾王降罪。”李唯也跪了下來大禮而拜。

嬴柱一副十分不忍的樣子,在廳內來回徘徊了兩圈,最後好像終於拿定了主意,指著子楚道:“你原是要立姬青璃為正妻的,而今太傅剛至就不經法理審訊私動刑罰絞殺了姬青璃,這便是對秦法大不敬!你往日說秦法為本決不可動,怎麼到了太傅身上就護起短來了?罷了,孤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知你與太傅感情親厚,若真以秦法論之你必不願,如此便讓太傅卸去官職,離秦去吧。”

子楚聽了嬴柱的話挺直了上身道:“父王之言兒臣不明,子楚並非違背秦法袒護太傅,”

“子楚,孤是為呂太傅好,倘若今日孤不作決斷,駟車長明日就會帶著一般王族宗親前來興師問罪,到時候你怎麼說,到時候你那什麼說,你那什麼護得呂太傅周全?孤都是為你好!”

子楚抬頭,俊美的麵容上是毫不通融的堅毅:“父王若是對兒臣好,必不會逐先生離秦。”

“你,你這,你這冥頑不靈的豎子!你要氣死孤!”

嬴柱確實氣的不輕,喘息中都帶出“嗬—嗬—”的雜音,他指著旁邊的李唯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如今對呂不韋已經到了言聽計從不問是非的地步,若他還留在你身邊,這秦國遲早要成了他說一不二的地方,你怎能對得起大秦嬴氏的先祖列宗!他可以不問緣由就慫恿你殺妻,那日後呢?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今日來得及時,他連你母親都要親手殺了!”

“呂太傅差點親手殺了本宮?本宮自己怎麼都不曉得呢?”

門外一聲嬌媚的楚音,嬴柱抬頭望去,正見身著華麗後服的羋蓁在宮人八名宮人跟隨下迤迤然走來。

“王後?”嬴柱見羋蓁前來不禁詫異的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心虛的緣故,他幾乎是立刻迎了上去,換上一副笑臉道,“王後怎麼忽然到太子府來了?”

“大王不是也來了嗎?”羋蓁嬌豔的臉上帶著滿含深意的笑,伸出手搭在嬴柱黑大的掌中。

“我是,孤,孤是出宮訪臣,聽說今日太子府除了大事所以才順道,對,順道來看看。”嬴柱勉強維持著僵硬的笑容說。

羋蓁比嬴柱小了三十幾歲,除了家世顯赫容貌美麗更是有著楚女的嬌嗔精靈,又精通一些急救之法,嬴柱先天不足,老來更是多病,幾次忽然犯病都是她臨危不亂救回來的,故而羋蓁一直受到嬴柱的信賴和專寵。嬴柱雖然喜歡尋求刺激近來時常偷腥,被夏姬迷得五迷三道的,但他偏生還多情,左右也放不下,更不願失去這嬌美可人的年輕嫡妻,全然沒有跟羋蓁撕破臉的意識,一心隻想瞞著羋蓁罷了。

“臣妾剛才聽聞大王說,太子要殺我?還是這‘母親’二字彆有所指?”

嬴柱一聽羋蓁的話裡帶了不悅,連忙道:“子楚的母親必然隻有王後一人,怎還能彆有所指。方才孤是氣的狠了隨口一說,是怕孤王百年後子楚不敬王後這個母親,不是要殺,王後聽錯了。”

“我說呢,子楚向來是個儘心儘力的孩子,往日裡挑不出半點錯,怎麼一下子就喊打喊殺了。”羋蓁一邊走一邊說,路過李唯和子楚身邊還故作驚訝的撲閃著美麗的眼睛用楚音道,“喲,這是做什麼的了,怎好讓太傅跪了?起了起了,子楚也起了。”

說話間羋蓁與嬴柱已步上主位並排坐下,羋蓁看著起身的李唯笑道:“我今日來是特來看看太傅,讓太傅一回鹹陽就為我辦這等大事,實在是難為太傅了。”

嬴柱納悶道:“王後說的什麼事?”

“怎麼,大王還不曉得?”羋蓁驚訝道,“那個姬青璃啊,是我叫太傅半點廢話都不要多說立刻處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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