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加班真的是一件特彆痛苦的事情。

當溫勉在下山的時候一眼看到自己的寵物拍打著翅膀盤旋而下的時候,再次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剛剛在翟作書麵前心算,判斷距離固定值班的日子還早的時候,從沒想過這麼快就被現實啪啪打臉了。

一隻渾身羽毛漆黑發亮、算上尾羽有成人小臂那麼長的烏鴉一邊嘎嘎叫一邊落在溫勉的肩膀上。

溫勉在原地站住等它扶穩,而後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問道:“那邊又怎麼了?”

這隻名字叫漆鴰(gua)的烏鴉是某次他用反派點抽卡的獎勵,論稀有度比不上黃鶴樓和目前幾乎已經晉升為樓主之下第一人的支涿,但也比那些一看就是垃圾的灰色物品強上不少。

然鵝這麼多年過去了,平日裡除了具備‘特彆能叫,特彆愛叫以及特彆賤’這三條烏鴉的共同特征以外,溫勉委實沒有發現漆鴰它有什麼特殊之處。

漆鴰用黃褐色的爪子捏緊溫勉的肩膀,尖而長的喙磕了幾下主人的頭,示意溫勉看它嘴裡叼著的東西。

那是一封用小巧精致的竹筒緊緊包裹住的信箋。

溫勉熟練的打開蓋子,拿出裡麵印有黃鶴樓標記的信紙。蓋子上有一道和黃鶴樓樓主靈力屬性相對應的封印,隻有由他本人經手才能打開。其他人不管有多高的實力,想要暴力破解的話,都隻會損壞竹筒的內部結構,以至於徹底摧毀內容物。

信紙上是一行端端正正的小楷,規矩到看不出字形字體,標準的仿佛是地球上打印出來的一樣。

上麵寫道:翮州浣劍門門主之子紀拓,於一日前委托黃鶴樓調查臥滄山襲常峰弟子溫勉。

紙條的最下方畫了一個黃色的圖案,意思是樓內覺得事情不嚴重但是有蹊蹺,最好由樓主親自定奪。

溫勉:“……”

這些年來溫勉作為隱姓埋名的半吊子黃鶴樓樓主,不說竭儘全力嘔心瀝血,至少也能稱得上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拖延懈怠,想來他要是穿越前上學和工作的時候能夠有這種精神,早就升職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了。

而他的付出也有著顯著的回報,除去自身潛在能力的提升以外,最明顯的是他對於樓內各個事項越發熟悉,突發事件處理起來駕輕就熟。大概四年前左右的時間,溫勉利用握在手中的絕對權力進行了長達半年的布置,順利地在不引起風波的前提前擺平了一乾下屬,成為黃鶴樓內真正說一不二的掌權人。

有關於翮州溫家的調查結果也早就整理的一清二楚擺放在他的桌案上了。

現在這條世界線上的溫家直到溫勉八歲以前,發展路線都沒有絲毫差錯。然而就在溫勉八歲的時候,有傳言說溫家家主的二弟之女,當時年僅六歲的溫夏柳,將家中的一件用來開啟翮州某處秘境的鑰匙盜竊出來,交給了現在的浣劍門門主十八子紀拓。

那時的紀拓還是個無家可歸流浪街頭的小乞丐,他用這把鑰匙和恰巧在溫家旁側路過的浣劍門弟子做交易,成功搭著順風車進入到浣劍門內,與門主紀磐確認了血緣關係,並在那之後順理成章的拜入師門。

而溫家則因為沒有料到多年隱藏的秘境消息一朝暴露,再加上罪魁禍首之一是家主親兄弟的愛子,短短時間內寇外敵接連不斷,最終惹來殺身之禍、為覬覦秘境鑰匙的修士所害,上至金丹期巔峰的家主,下到剛出生兩個月的嬰兒,無一幸免於難。

不,應該說溫家並非沒有人在那場災難當中活下來。

溫勉就是那一個被係統救了一命的幸運兒。

黃鶴樓大概也對這一點有所猜測,畢竟他們掌握的信息多如牛毛。姓名和年齡擺在這裡,溫勉的身世並不難於推斷。

問題是撰寫情報的人也不敢把這樣一條擺在明麵上。

——現在黃鶴樓內誰不知道樓主格外注重南陸郴州與翮州境內的情報?

有人還私下裡與同事談論說,樓主的真實身份指不定就是臥滄山的某一位峰主或供奉。畢竟溫勉有的時候穿著印有臥滄山標誌的長袍、不加遮擋的出現在樓裡,也從不掩飾自己對於臥滄山的特殊關注。雖然樓主戴著麵具,身為下屬不能也不敢窺視他的麵孔,但大家至少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測和計較。

與在臥滄山的好人緣不同,黃鶴樓樓主並不是一個易於接近的人。

他‘大乘期’的實力擺在那裡,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也能讓心有雜念的人出一身冷汗,哪怕平日裡表現得再溫和親切,也沒有修士會懷疑他動手時的冷酷無情。

和風細雨與雷霆冰霜可以同時存在於他身上。

黃鶴樓樓主就是這樣一個矛盾而莫測的人。

人們敬仰他,人們畏懼他。

其實黃鶴樓內大家都是007日日加班的打工仔,溫勉將心比心,平日裡並不苛待下屬。但這裡畢竟不是和平社會,為了能夠鎮住那些實際實力比他高得多的人,他著實費了一番心思,鐵血手腕與懷柔拉攏缺一不可,這才能安安穩穩扶住馬甲活到今天。

話又說回來,樓主來自臥滄山,這在黃鶴樓內幾乎是擺在明麵上的秘密,但是樓外的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黃鶴樓的工作性質注定了它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其出色。不管是襲常峰弟子溫勉本人的情報,還是臥滄山其他人的身份信息,均在樓內有極高的保密級彆,嚴令禁止外泄,違者一律以必須斬殺的敵人視之。

也因此這邊紀拓暗中委托黃鶴樓調查溫勉,樓內整理情報的相關人員瞬間警覺——好哇!是舉報加薪的機會!

如果樓內的猜測不假,那麼算上光濟真人,臥滄山至少有一明一暗兩位大乘期修士坐鎮,配置豪華到讓人眼熱。

浣劍門這麼有勇氣,居然想要試其鋒芒?

負責人一邊隱約有一種圍觀即將發生的大事件的快感,一邊飛快將消息上報,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樓主以做事不利為由調去掏茅廁。

而溫勉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內心的複雜情緒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這些年礙於自己實力積累時間過短,不打算太早和浣劍門對上。不論是記憶碎片中的恩怨還是這條世界線上的滅門之仇,都要一點點從長計較。

隻是猝不及防,原著裡描寫的那麼聰明機智算無遺策的男主,居然會乾出來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你看,你要托黃鶴樓找的人,就是黃鶴樓樓主啊。

沒想到吧。

溫勉又把手上的紙條看了一遍,照例燒毀,滿心想要吐槽還沒有對話的人選,隻能擼了一把漆鴰順滑的羽毛,聊作發泄。

漆鴰‘嘎’的叫了幾聲,聲音粗啞嘹亮,極其煩人。

“彆叫。”溫勉捏住它的嘴巴,“自己去找吃的……對了,你之前和那邊送信的人見麵的時候,沒有忘記變顏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