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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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好。”溫勉說。

枯葉在他腳下咯吱咯吱作響,除此之外,偌大的深林之中連一聲鳥叫蟲鳴都沒有。他腰上彆著淚墨刀,刀身並未出鞘,黃鶴樓的標記刻在角落裡,和花紋完美的融為一體。

溫勉並未透出一丁點殺意,但是在他對麵站著的男人似乎更加警惕了。

“我沒想到。”溫勉在心裡對著係統說,“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唱一首《好久不見》?”

【你可以。】係統說,【但是我並不覺得他認出你來了。】

“我可憐又倒黴的師父。”溫勉唏噓道。然後他微微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拿出武器,對王秉通微笑道:“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

……可是為什麼對方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連環殺人凶手或者是變態了?

相比溫勉的莫名其妙和對於自己人設的微妙偏差而感到的苦惱,支涿對於眼下的情況就熟練多了。他上下打量一番這位被正道圍剿到狼狽不堪的魔修,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之前那群小傻瓜是在作死,沒想到這年頭的魔修真的這麼好解決。老大,我們根本沒必要跟過來吧?”

王秉通絲毫沒有理會支涿目的明確的挑釁,他目光在溫勉的臉上掃了一圈,然後落在他腰間的淚墨刀上。

半晌,魔修啞著嗓子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是無辜的前來關愛孤寡師尊的路人。

溫勉當然不能直接這麼說。這些年雜事太多,他根本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一個板上釘釘叛出師門的魔修,也更加沒能想到每次見到這位襲常峰前任峰主的時候,對方都能把自己搞得像是剛剛通過下水道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患者一樣,不管怎麼說,當年的事情還沒搞清楚,就算是為了臥滄山,溫勉也不能讓自己的師父就這麼淒淒慘慘的死在荒郊野嶺。

那麼,該怎麼救助一個逃生受傷的野生動物。

溫勉的目光落在了被王秉通抱在懷裡的王花花身上。

小姑娘絲毫沒有感受到危機,正仰著頭好奇的看著他。

“你長得真好看。”和溫勉對上視線,王花花下意識的說道,“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後麵的話被她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把按了下去。

自從溫勉的關注點轉移到了王花花身上,王秉通就像是一個領地被人冒犯的獅子一樣弓起脊背,前一刻他還能勉強維持著鎮定自若的表象,然而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不可觸碰的逆鱗。王花花的存在顯然給這個冷酷無情到對自己的傷口都渾不在意的魔修拖了很嚴重的後腿。

溫勉對著小姑娘笑了笑,然後他絲毫沒有理會自己師父周身即將爆發的魔氣,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去把王花花從他懷裡拖出來。

王秉通:“……!!”

支涿眼睛眨也不眨,毫不猶豫的出手為溫勉擋下全部攻擊。

樓主大人再次感慨出門帶著一個合格的屬下真是太貼心了。

突然跑到了溫勉懷裡的王花花驚慌了一瞬,但又很快在溫勉柔和的注視下放鬆下來,溫勉摸摸自己這位師姐的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糖果塞進她嘴裡,柔聲問道:“餓了嗎?”

王花花乖乖點頭,從醫學的角度上講,她的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不管是待人還是行事,都不太符合她現在的年齡。但是溫勉並不在乎這一點,他微微俯下身,在王秉通驚怒的視線中抬手按住她的眼睛,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好孩子,吃了糖就睡吧,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王花花被這輕緩低沉又似乎帶著無限溫柔的聲音撩的脊背一麻,她懵懂的望向自己父親的方向,發現對方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於是在溫勉的懷裡傻乎乎的笑了笑,很快就閉上眼睛再次睡著了。

“……”王秉通看上去要衝上來找溫勉拚命。

支涿對於這樣的展開麵不改色。

老實說,也就隻有他們樓主本人會時常懷疑自己所處的陣營,但是對於這群眼睜睜望著自己的上司無論做出多麼喪心病狂引人誤會的事情、仍然能保持溫和鎮定以及‘我是為了你好’這樣的麵孔的下屬來說——我們一定是反派,妥妥的。

然而,正如支涿心裡所想的那樣,溫勉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操作有哪裡不對。

他抱著王花花,仿佛無事發生一般,仍然彬彬有禮的對王秉通提出邀請:“相逢即是有緣,閣下要不要來寒舍小坐片刻?”

支涿和王秉通之前的交鋒很克製,兩個人都不想要引來附近的正道修士,所以行事風格很是低調。但是這也不能掩蓋王秉通傷上加傷的事實,他腹部多了一道嶄新的傷口,鮮血順著被黑色的濃霧籠罩的肌理,一點一滴落在地麵上。

魔修的眼睛發紅,冰冷的注視著溫勉。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他無聲冷笑著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溫勉:我真的是個好人。

彆人:你怕不是對好人的定義有什麼誤解???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