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臨近中午的時候, 臥滄山掌門梅光濟得到北地龍王出現的消息,終於按捺不住溜溜達達的跑到燕台集會的場地,正好撞見賀驚帆和祁尚英弟子秦鵠在互相推脫甜食,溫勉站在一邊看熱鬨。

秦鵠:“師兄請。”

賀驚帆原則問題毫不相讓:“師弟請。”

梅光濟叫住溫勉:“聽說你和拓跋暠對過話了?”

溫勉回過神, 恭恭敬敬應了一聲。

掌門大人興起說教癖,不由得長篇大論分析一番局勢,末了叮囑道:“雖說我們和浣劍門間略有齟齬, 但一個尋常的小姑娘, 你幫了也便幫了。隻是這件事未出定論, 若是浣劍門的責任,恐怕會有人拿你南陸的身份做筏子借機攻殲臥滄山, 到時候……”

溫勉肅容接道:“必不令師門長輩為難。”

梅光濟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既然錯不在你,我自然不會令你承擔責任。若當真有人為難, 到時候你就去找翟峰主。”

翟作書驟然間被點名,莫名其妙道:“找我作甚?”

梅光濟道:“你平日裡不是經常誇耀自己的詩文以及書法水平麼, 這種時候正好能為你南陸巔峰的文化水準正名。”可見一大把年紀每隔幾天被拉著討論文科知識,就算是掌門大人也煩不勝煩心有怨氣。

翟作書:“……”

溫勉怔了怔,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著梅光濟行禮應了一聲“是”。

賀驚帆在一旁側目。

梅光濟講了一堆話, 還沒喝上一口水, 順手從秦鵠懷裡捏起一顆兔子樣式夾心的點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讚道:“不錯。”

秦鵠頓時如見救星:“掌門大人,這些都是您的了。”

光濟真人莫名其妙道:“你們不吃?”

秦鵠賀驚帆和溫勉一起搖頭。

翟作書沒好氣道:“這裡就你一個甜黨。”

掌門大人心說你們一個個南方人居然不吃甜, 像話嗎?他接過袋子,高高興興走到觀眾席去跟龍王拓跋暠敘舊去了。

賀驚帆等周圍人都走光了,湊近一點彎下腰在溫勉耳邊低聲道:“有的時候恭敬禮貌太過反倒惹人注意。”

溫勉一愣:“師兄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的是你平是乖巧的過頭了。”賀驚帆暗地裡磨了磨牙,“掌門帶過徒弟,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是什麼熊樣子?”

溫勉忍不住笑:“我不能是特彆聽話的那個嗎?”

賀驚帆:“祁首座說你偷過他的錢包?”

溫勉:“……”他咳嗽一聲,“生活所迫。”

師兄冷哼一聲:“那就得了。掌門有一次還問過我,你是不是在臥滄山受到了其他人的孤立,不然怎麼好端端一個小孩子那麼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溫勉默然,而後歎氣:“是我給前輩們添麻煩了。”

賀驚帆揉了師弟的頭一下:“這就是問題所在!你根本從來沒有給大家添麻煩,也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麻煩,所以做事之前不要想的那麼多。”他本來想說溫勉不用對親近的人也藏著那麼深的心思,但又覺得自家師弟已經習慣性的對著周圍人保持距離——也不知道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竟然有這麼重的警惕心。

溫勉心中一動,想起了記憶碎片裡的師兄。他一隻手握住賀驚帆的手輕微的用力,垂下頭說道:“我知道。”

他心裡有自己的評判標準,知道誰可堪信任。隻是記憶碎片帶來的陰影太深,讓他從來沒法放下隱含的憂慮去依靠他人。作為溫勉的時候,襲常峰因為王秉通的關係總是有一層隔閡。而作為溫秋涼——溫秋涼不能有弱點。

站的越高,萬眾矚目,就越小心翼翼、如臨深淵。

賀驚帆回握住他的手,有長而寬大的衣袖作為遮掩。他問道:“一會棋道比賽就開始了。”

溫勉還有點走神:“我……”

鏡月閣的負責人忽然高聲道:“諸位久等了——”

與此同時,一麵雕花水鏡高高懸在正午的日頭下,金屬反射出白色的日光。

“我們已經得出了檢驗結果,浣劍門參賽選手紀微隨身攜帶未經研磨的幻塵菇的粉末,在比賽過程中對周圍選手造成巨大的負麵影響,經過評委商討,決定予以革除比賽資格的處理。”

觀眾場地一片嘩然,然而作為紀微的師門,浣劍門的反應頗為奇怪,大部分人顯露出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少數人卻神色奇怪、似乎隱有嘲弄自得之意。後盾都是這樣不靠譜的樣子,紀微身為浣劍門為數不多的女修,本來地位就比不上其他師兄弟,又是那種、實話實說軟弱到有些讓人厭煩程度的性格,自然掀不起什麼反抗的水花來。

事實上,在鏡月閣公布了處理結果的瞬間,麵對著蕭東晟和其他選手的責罵,紀微呆了眨眼功夫,瞬間又淚盈於睫,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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