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真讓人想不到。這孩子頗有幾分老朽當年的風采, 可惜是你們南陸人。”龍王撫摸著拐杖站起身,“唉,多說無益,還是回去雪山吧。”

“這就走了?”雖然得知了黃鶴樓和雪山聖所結盟的消息, 梅光濟卻不怎麼驚慌,隨著拓跋暠的動作跟著站起來,口中淡淡道, “反正回去也改變不了結果, 不如看完燕台集會的比賽再走?”

拓跋暠目光一凝:“我知道你們都在盯著驚雀野。”他直著腰抬起手擋住嘴咳嗽兩聲, 繼續說道,“但這和老朽又沒有什麼關係。預言說它或許能解決你們的夙願……卻不能幫老朽說上一句這雪山詛咒的事。”

他環視一圈, 因為上了年紀,哪怕站的筆直也顯得瘦骨嶙峋、不及年輕人挺拔高俊。一陣風吹起他在腦後束起來的長長的白發和胡須, 在這一瞬間,就算是那些注意力全放在場地內的參賽選手身上的年輕修士們, 都猛然間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不停歇且愈發劇烈的陣動以龍王腳下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緊接著,一道透明身軀、因為覆蓋著的泥土還在斑駁下落的緣故而得已顯出形貌的動物從底下一躍而出,脊背承載著碎裂的陸地和拓跋暠的身軀高舉向天空。那動物有著蜿蜒細長的體魄, 就像傳說中的神龍一般。

拓跋暠站在它的背上, 穩若泰山一動不動,淺棕色的眼神迎著蒼白的太陽,麵對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湛藍的天空。轉眼之間,他消失在天際, 而直到這時地麵的陣動才停止,仿佛那動物的一部□□體直到這時才完全和地麵分離開一般。

燕台文會的觀眾席上出現了一道如同大地被強行撕扯開的裂口。

鏡月閣坐鎮一旁的渡劫期修士冷哼一聲:“大乘。”

這就是大乘修士。

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得以坐在拓跋暠身邊的修士們被震嚇的麵無人色,唯有梅光濟從容的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一小點微不足道的灰塵,沿著大地的裂痕一路走到臥滄山的場地旁邊。站定之後,他對著自己門下的弟子安撫地笑了笑,抬起一隻手打了個響指。

在他背後,泥土紛紛從地上飄起,然後時間倒流一般退回到裂縫當中。幾息之後,地麵平整如初,連座位都擺放整齊,看不出絲毫被破壞過的痕跡。

溫勉忍不住對係統道:“我覺得我當初的出場方式還是太低調。”

係統翻了下記錄,解釋道:【這大概是個約定俗成的傳統。因為修真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修士成功飛升,大乘期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天道之下萬人之上,稱得上一句人間散仙。所以修士們明知道自己突破這一屏障的可能性幾近於無,便將大乘期作為一個分水嶺。】

【他們通過一種可以被常人理解的方式來展示出強大的力量——你應該能想象一群緩慢走向末路的最強者們若是真正爆發將有多麼的恐怖。這樣對絕望的發泄是被天道允許的,也是被其他人認同的,你可以將它理解為一種沒有明確規定卻無時不刻不在昭示的特權,也可以把它看作是心有底線的人們對這力量的某種克製手段。】

“原來如此。”溫勉恍然點頭,“怪不得你當初讚成我登場方式越顯眼越好……隻是沒想到是這種類型的‘放縱’。”

臥滄山光濟真人平日裡在門派當中修身養性,除了喂喂魚澆澆花之外沒什麼不同尋常的愛好,活像個愛黨愛民的老乾部,也不知他要是獨自一人出門在外會是怎樣的麵貌。

【你最好謹慎一點。】係統提醒說,【現在除了明麵上的各大門派長老或掌門,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在默默觀察。係統這裡顯示支涿馬上就要回來了,在此之前小心為上。】

“我明白,”溫勉道,“畢竟我不是真的大乘期。”

——不就是苟嘛!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臥滄山近日來可謂揚眉吐氣。

其實若是單單在燕台文會上拿了個名次,也不算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連溫勉本人都不怎麼在乎這點榮譽。但是一旦問題上升到整個南陸,情況就不一樣了。

換個角度而言,溫勉可稱得上是力挽狂瀾,從浣劍門手裡搶救了南陸的聲名!

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溫勉本以為會來找他談話的紀拓也沒有出現,不知是打算避避風頭還是在私底下準備調查些什麼。

支涿在第二日的清晨頂著一頭露水披星戴月的趕了回來。

還帶著半路偶遇……或者說被押送過來的王秉通和王花花。

至於小漁村的溫清河則半是監視半是保護的被黃鶴樓秘密帶走,送到了西陸蜀州境內。溫勉懷疑驚雀野的鑰匙需要的不是被溫家掌握的靈寶、而是溫家人,或者說溫家血脈本身,所以他很擔心自己一轉頭,這位便宜兄長就人頭落地血灑秘境口。

換上溫秋涼馬甲的樓主大人先交代了支涿一番,表示這些天他可能帶著‘溫勉’離開一段時間。作為樓主副手,支涿務必要確保不被人發現臥滄山弟子失蹤之事。

支涿很為難。

“老大……我還沒有對您表達我的感謝之情。”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拍一個真情實感的馬屁,“我收到了醫聖這些年來鑽研出的成果,若以一位大乘期修士的靈氣做輔助衝刷經脈,突破渡劫期指日可待。”

他麵前的樓主挑眉笑道:“有話直說。”

支涿頓了頓:“……賀驚帆怎麼辦?他肯定會發現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