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二十九章 水墨河山影(2)(2 / 2)

……

昭昭被他們兩個引得笑。

身旁,椅子被拉開。

和大伯一道來的沈策,落座於她身旁:“在笑什麼?”

昭昭抬眼,驚愕於他的正派衣裝。沈策愛穿休閒西裝,常搭各式襯衫,可從未像今日一般:“老派。”

沈策嘴角掛笑,點頭:“確實。”一家之主的傳統,沒辦法。

有人拿來銀足杯,仿古鸚鵡杯。螺旋尖頭一抹紅,擺在桌上。

這是一套。沈策小時候喜歡,找人定做的,用來新年喝屠蘇酒。

本該除夕夜喝,為辟邪,沒趕上。今晚補,一因為她喜歡討意頭,二來是今天高興,諸事順利。這酒要從小輩開始喝,沒沾過酒的小孩子都象征性用舌頭舔的有,筷子頭沾沾也有,大人逗小孩,笑聲不斷。

到他們這桌,昭昭是桌上最小的一個,她聞了聞。

“怕什麼,喝光它。你酒量好得很。”他話中有話,暗指她當初逞能醉酒。

“誒?鸚鵡杯中休勸酒,”她嘴硬反駁,“古人說的。”

“是嗎?”他盯著她笑,“可古人還說過,一日須傾三百杯。偏巧,也用的是鸚鵡杯。”

“……”她認輸,仰頭要乾。

他先一步按住她的杯,也認了輸:“喝一口,討吉利。”

這是沈翰中初次見他們鬥嘴,也是初次見兒子和女孩相處,看得新鮮。

飯罷。

沈策帶她離開主樓,往院深處走,那裡有另一幢樓,兩層高。

“我曾祖父不姓沈,而是姓傅,入贅沈家。”他帶昭昭走入一樓,木質地板有了年頭,這附屬的樓從沈家遷到這裡,就開始建造,距今有六十年了,“傅家是沈家滿門斬首的元凶,所以他一直心中有愧,重修了沈家祠堂,也建了這裡。”

從今天起,這裡就傳給了沈策。

“你表外公那一支的族譜隻到二十六代,不止這麼短。”他將未上鎖的兩扇門,推開,“這裡一樓是和沈家有關的藏品,樓上還有書。”

私人的藏品閣內,正當中是一個密封的玻璃櫃,屋內的燈偏暗,展櫃旁的燈泛著青白的光,灑在玻璃櫃內的兩把兵器上。

昭昭對兵器從無關注,過往見兵器展館,都是一掃而過。

但展櫃裡的這兩把劍……她仿佛被擒住了心臟,四周大小展櫃都隱去了,唯這一處。她到近前:“這是……兩把劍?”

都是細窄身,她概念裡,劍都是細長的,刀是寬的。

“一劍,一刀,”他在她身後說,“有劍鞘的是青銅八麵漢劍,沒有刀鞘的……是鎏金虎頭環首刀。刀身長而細窄,與劍同寬,一側有刃。”

“為什麼刀沒有鞘?”

“刀鞘是木的,燒毀了。”

“為什麼會被燒?”

“誰知道。”他語氣平淡。

“這兩把都屬於一個人嗎?”她看在一個展櫃裡,如此猜。

“對。青銅八麵漢劍,是封王時禦賜的,儀式用。那把刀,是隨身帶的,殺敵用。”

“所以這個人,刀劍都會?”

“還有槍。他擅長三種兵器,年代久遠,赤金槍不可尋了。”

她在玻璃櫃前,目不轉睛看著:“他們有自己的名字嗎?”

“劍是禦賜,取封號,江臨。”

“江臨王?”她蹙眉,回憶,“有江臨這個地方嗎?”好像古代封王,都跟據封地來取。

“他據守重鎮,皇帝不想給他做封地。所以取‘江邊’之意。”

“皇帝小氣,”她不平,都封王了,也不肯承認封地,“刀呢?”

在沈策的說法裡,這劍是身份象征,刀似乎更重要。

他凝視刀身,刀也在看他。

昭昭想的沒錯。劍求穩,刀求狠,後者更得他心。

那刀,比尋常的環首刀更窄長,甚至比劍還長,是他獨有的兵器。環首有鎏金虎頭,金絲纏繞刀柄。被燒毀的刀鞘,刻有兩字: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