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淩溯有點歉疚地看著前任搭檔,“可是他長得好看。”
宋淮民:“……”
莊迭抓了抓小卷毛,整理好衣領,走到淩溯正在研究的貓頭掛鐘前。
淩溯把戴著腕表的手抬到掛鐘前。
展現在莊迭眼前的情形有些奇異,兩塊表各走各的,不光時間不一樣,就連秒針的走動速度也並不完全一致。
“夢境的時間流速和現實經常會不同。”
淩溯給他解釋:“很多時候,我們以為那是個很漫長的夢,睡醒才發現不過短短幾十分鐘。有時夢裡覺得不過是一小會兒,現實卻已經過去很久了。”
最常見的例子,就是我們每天早上告訴自己再睡十分鐘,眼睛一閉一睜就消失了一個小時。
“這場夢和現實的時間流速比大概是1.5:1,差得不太多,問題不大。”淩溯提醒他,“要格外警惕那些和現實時間流速差距懸殊的夢,越是這種夢,越容易徹底迷失在裡麵。”
莊迭點了點頭,他有點羨慕淩溯那塊蒸汽朋克風格的炫酷機械表:“這是正式員工的裝備嗎?”
淩溯張口就答應:“是,員工福利很豐厚,入職就送全套裝備大禮包,管飯包住定期體檢五險一金……”
“行了,彆聽他胡扯。”宋淮民實在聽不下去,強行打斷,“睡眠艙會持續不斷地提醒我們現實裡的時間,集中精神就能具現出來。”
在夢裡造物原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與其說是造物,不如說是從記憶裡搜集某件物品的全部細節。對一樣東西越熟悉、印象越清晰,具現得也就越真實。
現在幾人是搭檔,宋淮民儘力壓製著多年老刑警的職業本能,不去注意莊迭手裡那台電鋸:“有這個時間,不如先調查一下這件臥室,你們兩個有什麼發現?”
夢的主人身份雖然還不清楚,但這間臥室卻並不是無跡可尋,既然是由記憶和潛意識共同生成的夢境,就應當能找到些線索。
淩溯有些遺憾,輕歎了口氣,把一直特意展示出來的手表收進袖口:“夢者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長期處在嚴重的壓抑和焦慮裡,從夢中的怪物和這座公寓的樓梯、房間分布的頻繁變動就能看出來。但相對立的,臥室表現出了矛盾的有序和條理,甚至是某種強迫的整潔。”
“這種強烈的對立甚至撕扯感,還體現在很多細節裡,比如整齊的獎狀和淩亂的塗鴉,整潔的床鋪和隨便掩上的衣櫃……還有裡麵這堆亂扔的衣服。”
淩溯一邊說,一邊走到衣櫃前,拉開衣櫃門:“老宋,你們看見的那個肉團怪物具體是什麼樣?”
宋淮民看見他居然就這麼打開了衣櫃,背後瞬間又是一激靈:“莊迭也看見了,你問我乾什麼?”
“小莊害怕。”淩溯探頭往裡麵看了一圈,關上衣櫃門,轉回身,“你們被追的時間更長,應該看得更清楚,而且……”
淩溯:“小莊呢?”
宋淮民回過神,在房間裡四下看了一圈,愕然瞪大了眼睛。
門還結結實實地反鎖著,宋淮民剛搜查到離門口不遠的位置,可以確定沒有任何人離開過。
莊迭一直蹲在牆角,上一秒還在研究自己具現出來的小天才智能手表,下一秒就憑空消失在了臥室裡。
……
似有若無的哭聲像是在一瞬間變得歇斯底裡,又逐漸變成了聽不出內容的破碎吼叫,挾著怨念的冷風沿門縫滲進屋內。
像是有什麼人正抓著蠟筆在牆上瘋狂塗寫,原本就扭曲的塗鴉變得更無法辨認,混亂的顏色轉眼爬滿牆麵,也蓋住了那些認不出字跡的整齊獎狀。
“布穀,布穀,布穀,布穀。”
四點整的報時結束,貓頭張開血紅色的大嘴,生鏽的機械布穀鳥滾落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機械鳥破碎的腹部生長出一團血肉,迅速包裹住了那一團鏽蝕大半的冰冷鐵皮。
作者有話要說: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