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對方突然打鳴,莊迭也隻能先下手為強,采取了相對極端的緊急措施:打開錄音筆上的手電,從下往上照著自己的臉,向公雞腦袋做了一個超級凶的鬼臉。
在幼兒園裡,這一招對午睡時調皮搗蛋欺負彆人的小朋友百試百靈,每次都能讓小朋友們立刻鑽回被子乖乖睡覺。
……
雖然不明白其他人為什麼依然看起來將信將疑,但莊迭還是誠實地講述了事情經過,又做好事幫到底,拖著昏迷的人放到了沙發的另一端。
與此同時,客廳中的其他人議論聲也越來越大,甚至已經隱約再度爭吵了起來。
第一個受害者的出現無疑是個強烈的刺激,原本還有所保留的對話也變得越來越針鋒相對。
不祥的陰冷氣息似乎已經纏繞上了每個人的脖頸。夢主擁有著對夢域近乎絕對的掌控力,而眾人現在就被困在凶手的夢域裡,任人肆意宰割。
每個人都值得懷疑,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凶手。
莊迭拆了支棒棒糖,蹲在邊上旁聽眾人的討論,又發現了些新的信息。
首先,根據越來越激烈的對線中出現的數次容貌攻擊,莊迭最終確認了目前為止最讓他在意的一點。
——雖然放眼望去,整個客廳差一點就能湊出一套十二生肖。但除了在莊迭眼中每個人都是行走的動物,其他人看到的似乎並不是這樣。
除非這些人在盛怒中依然能保持清醒而超脫的認知,能夠對著蟒蛇腦袋評價賊眉鼠眼,公雞會被誇長得帥,馬臉被痛罵是豬頭……
這種可能性相對來說微乎其微,莊迭基本確定了第一項推論,在袖口上記了兩筆。
其次,這些人彼此之間固然並不認識,但似乎也並不是完全處在“互相之間根本不知道誰是誰”的前提下。
比如目前的第一個受害者,眾人之中其實就有不止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份。
和剛才表現出的沉默寡言不同,在現實生活中,牛頭其實是個憤世嫉俗的遊戲開發人員。
他年紀已經大了,擅長的遊戲類型已經快被市場淘汰,遊戲思維也不如年輕人靈活,卻堅信自己是懷才不遇。平時經常會在遊戲論壇和差評玩家吵得昏天黑地,甚至還會攻擊那些專門做遊戲吐槽向的直播間。
而猴子青年恰巧就在做這個類彆的直播,熱度一直非常高。經過回憶和眾人的補充,他甚至還驚訝地發現,自己近期吐槽的幾款遊戲原來都是牛頭製作的。
牛頭當年也曾經引領過遊戲製作的潮流,親自開過不少發布會,最早一批接觸遊戲的老玩家中有不少人都認得他,角落裡的豬臉男人就玩過不少他出的遊戲。
而被莊迭嚇昏過去的公雞腦袋,似乎是個小有名氣的流量歌手,兔子小姐是他的路人粉……
這些聯係並不緊密,由於這些人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沒碰過麵,甚至連“認識”這種程度也很難算得上,討論再度陷入了僵局。
不少人都緊張地環顧四周,額頭也憋出了一層薄汗。
死亡威脅已經近在咫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隱在暗中的凶手會在什麼時候繼續殺戮。
就在剛才,眾人已經不得不達成了共識,要選出一個人嘗試著解開夢域。
可如果順利找出真正的夢主還好,萬一投錯了,這種行為無異於再強製一個無辜的人在夢中死亡……
“急什麼?”獵狗男把玩著手裡的餐刀,漫不經心插話,“秘密都是挖出來的,說不定再出一兩次意外,就會有聯係了……”
馬臉男人看不慣他的做派,沉聲打斷他:“依我看你說不定就是凶手!你還沒解釋,之前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獵狗男自顧自拿過一塊牛排切起來:“我不認為有必要解釋——話說回來,我如果是凶手,為什麼不趁剛才直接乾掉你們所有人?”
馬臉男人被他一噎,一時竟然也沒能答得出話。
眼看眾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也越來越懷疑,馬臉男人有些心慌,忽然瞥見在邊上開小差的莊迭:“對了,還有你!發現死者的時候,你跟我都離他不遠!是你讓我換位置的,然後我就碰到了死者,然後燈就亮了!”
馬臉男人盯住莊迭:“早就看你不對勁!你到底是乾什麼的?”
莊迭想了想,擼起袖子,給他展示自己的小天才手表:“我是一名普通的幼兒園助教,這是我們幼兒園發的獎品。”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留意著眾人的表情。
在入職的時候,莊迭曾經登記過自己之前的職業,按理說,淩溯應該能通過這段對話判斷出他的身份,從而設法讓兩個人接上頭。
可這段話說出來,其他人看過來的視線有詫異有玩味,唯獨沒有任何熟悉感。
馬臉男人還在不依不饒,他是直接觸碰到死者的人,身上疑點也最大,生怕被投出去,已經把之前的冷靜沉穩拋到九霄雲外:“布置這場陰謀的人,不就是嫉妒他人的天賦嗎?既然你說你普通,誰知道是不是你心理扭曲……”
莊迭輕輕歎了口氣。
這些人亂成一團吵吵鬨鬨,又不肯好好聽人說話,送到幼兒園都沒有老師願意要。
“我說的是實話,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助教,愛好是做手工。”
莊迭回憶著為數不多的教學經驗,放下袖子,憑空搓出一把電鋸,和藹親切地放在桌上:“大家好,可以了解一下你們的工作和真實身份嗎?”
作者有話要說: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