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請醫生不要花錢啊?搞得誰沒生過病一樣!都吃藥看醫生,那其他人還活不活了?我老張家可養不起這麼金貴的丫頭,真捱不過去,那就是她命不夠硬!趁早草席一裹,埋後山去!也省了一張吃飯的嘴!”

“媽,小珠她,她可是您的親孫女,您不能這麼狠心啊!”

“得了得了,彆嚷嚷了,生怕彆家不知道你閨女快病死了!真晦氣!要嚷回你自個兒屋裡嚷嚷去,彆成天哭哭啼啼的,跟誰欠你似的!有本事自個兒掏錢請醫生,我這沒錢!”

木板牆根本隔不了音,再加上劉桂芳嗓門大,聲音尖銳,房裡聽的一清二楚。

張小茉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聞起來香甜可口,她饞得狠了,深深吸了一口,小聲說:“二姐,不是我不給你喝,是你燒糊塗了,連嘴都不肯張。我灌不下去,又不能拿出去,給阿奶看見了,她非得打我不可。隻能我喝了,你不會怪我吧?”

她的勺子剛要送到嘴裡,半晌沒動靜的張小珠動彈了一下,嚇得張小茉從床邊站起來,連紅糖水都忘了喝,牢牢盯著緩緩睜眼的張小珠,試探著叫了一聲。

“二姐?”

張曉珠久久地盯著天花板,說是天花板,實際上是用木板一片接一片拚起來的,年頭久了,連木頭都變成了深褐色。

她不是在逛商場嗎?

腦海中最後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張曉珠想起來了。

她被室友拉著一起逛商場,搶劫了金店的兩個匪徒眼看著要被人抓住,就挾持了路過的張曉珠做人質,想要突出重圍,被激怒以後,往她身上紮了兩刀,其中一刀正中心臟,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那麼她為什麼會在這?

“二姐?你沒事吧?”張小茉伸手去摸張曉珠的額頭,手還沒碰上,就被仰坐起來的張曉珠嚇了一跳。

張曉珠沒說話,目光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她穿著深藍的棉襖,用紅繩紮了兩個小辮,瘦的下巴尖尖,看起來十五六歲,是她二伯父家的堂妹。

屬於原主的記憶湧出來,讓張曉珠有一點恍惚。

張小茉飛快探了下張曉珠的額頭,還有點熱,但高燒已經退了。

“二姐,你退燒了,那就不用請醫生了!”張小茉高興地說。

張曉珠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張小茉。

雖然剛才在昏迷,但外頭的吵鬨聲,張小茉自言自語所說的話,她都聽在耳中。

“我渴了。”張曉珠伸出手。

張小茉不舍地把碗遞過去,眼看著張曉珠咕隆幾口,將一整碗紅糖水喝得精光。

劉桂芳太摳門了,家裡的紅糖看的跟命根子一樣重,隻有她能夠取紅糖,誰要是偷拿紅糖被她給發現了,少不了一頓棍棒伺候,就連張小珠發燒最嚴重的時候,也不肯給她衝一碗紅糖水。

張小茉能弄到紅糖,可見不是正當手段。

“你從糖罐裡偷糖了?”張曉珠抬眼看向張小茉,麵無表情地問。

說是問,但她那語氣基本就是肯定了。

張小茉嚇了一跳,屁/股往前挪了點,拉著張曉珠的手,眼圈發紅地說:“二姐,你以前對我那麼好,現在燒的厲害,我,我是擔心你。幸好你醒過來了,不然我睡都睡不好。”

“你偷糖,阿奶不知道吧?”張曉珠又問。

張小茉為難地看著她,半晌才搖頭。

張曉珠抽出手,縮回被褥裡,“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阿奶的。”

“可是——”

“我很困,想繼續睡了。”

張小茉欲言又止,見張曉珠已經拉著被子躺下去,才不甘心地出門。

空蕩蕩的房間裡,響起了一聲冷笑。

說什麼為了她才偷的糖,那泡了的糖水,也沒見喂過她一口,就打算自個兒吃了,要不是她醒來的時機剛好,隻怕她早已借著她的名義喝光了糖水。

就算被人發現,也能推到她這個病人頭上,反正是為了她偷的,她到底有沒喝下糖水,人都燒糊塗了,又怎麼會知道?

張小珠識人不清,幾句好話就能被人支使得團團轉,但她可不蠢。

就剛才愣神的時間裡,張曉珠已經接收了來自張小珠的記憶。

她是懶得跟張小茉掰扯,畢竟眼下有個事情,砸的她還有些發懵。

六三年,她是怎麼從二零二三年,穿到六十年前來的?

老張家是三代同堂,自從當家的張德旺病逝以後,做主的就成了劉桂芳,張小珠父親排行第三,一家五口人就擠在十平出頭的斜角小房裡,木頭板子搭的牆壁,擋不住外頭呼呼灌進來的寒風,聽得張曉珠心煩意亂。

她使勁催眠自個兒,這隻是一場夢,隻要睡醒了,就能回去。

但沒等她睡著,劉桂芳那銅鑼一樣的嗓門,就嚷到她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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