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不是張家老三嗎?”
“順誠啊,你在縣裡過的咋樣啊?一走就是三個月,我們還經常提起你咧。”
“車後麵綁著的是啥啊?看著架勢,不會是米和麵吧?真是出息了啊,少說也得有二三十斤啊!頂的上我們家一個月的口糧了!”
“騎上自行車了啊,這兩輛都是你們的?得花二三百吧?你們才去了多久啊,連二八大杠都騎上了!縣裡真就這麼好?有啥工作介紹我也去試試啊!”
這邊動靜不小,陸陸續續圍過來的村民把前進的路給堵住了,張曉珠掐了一把弟弟的腰,在他耳邊低聲斥道:“小滑頭,你故意按鈴的是不是?”
張為光嘿嘿笑起來,“哪有,手滑啦手滑,不小心按到的。”
信他才有鬼,張曉珠又掐了一把。
不過也能理解,低頭久了,總算有機會揚眉吐氣,要換了她肯定也得把陣仗弄大了。
隻不過被一群陌生人堵在這裡,東摸摸西看看,她覺得有些鬱悶罷了。
“叔,嬸,縣裡廠子就放一天假,天黑還得回去呢,讓條道我們先過去成不?”袁冬梅打斷了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問話,她以前依附與張家,是個柔弱受人欺負的性子,有氣也不敢發出來。
但如今兜裡有錢了,腰杆子也硬了起來,敢在人前發表意見了,其他人反而被她這模樣給唬住了,一時間紛紛退開了兩步,讓出了一條道。
“謝謝了啊,改天有空,咱們再好好說話。”張順誠蹬起腳踏離去的時候,袁冬梅回頭淺笑著說。
“張家那媳婦咋跟變了個人一樣,她以前不敢這麼大聲說話吧?”
“就是就是,縣裡風水就是好啊,養人,你瞅著他們家大閨女,白嫩水靈了多少?還有那小子,看著就結實有力氣!”
“不行,我得讓我家皮小子好好念書,成天說著念不下去,在村裡有啥出息,還得去縣裡,就算是個臨時工,還不比咱們靠天吃飯強!”
“我還想去桂芳家瞅瞅,你們先走吧。”
“等等我啊,我也去!”
拐過岔路就到張家老屋了,張曉珠從車子上跳下來,叫住了張順誠,“爸,你等一下。”她解開後座上的一個袋子,裡頭放了十斤的大米,“這一袋是給大伯母的,你得護好了,可不許給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搶去了。”
張曉珠嚴肅地囑咐道。
張順誠哎了聲,把袋子綁到自行車後座上。
袁冬梅也從後車座跳下來,“你去吧,我就不跟過去了,到二伯家看看他老人家身體還硬朗不。”
這都是來之前就說好的,張順誠對妻兒心裡有愧,他們肯陪著他回來,也不該對他們再有更多的要求了。
他點了點頭,說了聲“我去了”,就騎上車拐進岔路去了。
“這個點,二伯公應該在家吧。”張為光扭過頭拍了拍後麵綁著的糧食,“咱們還是快點走,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了。”
進院子的時候,張德才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在堂屋裡吃著飯,把稀粥吸溜的嘩嘩響,聽到有人叫,張德才喝完最後一口,用手背抹了把嘴巴扭過臉,登時笑起來,“回來了啊,快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