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2 / 2)

伊莎貝拉看著他們回到宴會廳,嘴邊勾著一抹淺笑。

美國最出色的設計師麼……這個稱號她倒是挺有興趣的。

……

另一邊,晚會準時開始。

四十幾位來賓皆已全部入座,記者也準備就緒了,隻是仍不見主人的身影。

眾人在交頭接耳的期間,宴會廳的大門被服務生拉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

綠色並不是一種會讓你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的顏色,而且她渾身上下隻有這單一的墨綠,不像其他女士身上至少有兩三種不同的顏色,可是她卻仍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伍德女士披著自然而慵懶的大波浪卷發,風情萬種的走進大家的視線裡,身上裙子的質料是亮麵的,但並不是那種刺眼的亮,而是低調、奢華的亮,會隨著走動而折射出不一樣的光線,發出或明或暗的光芒,像極了裡麵的反派角色,美麗又危險。

雖然近年大家都拋棄了厚重的大裙擺,現時在上流社會流行的服飾仍然會運用大量的高級蕾絲和雪紡造出層次感,然而這條裙子的設計師卻反其道而行,沒有那些繁複的層次,單層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穿著者的身段,簡潔但不簡單,特彆是背後那個開到肩胛骨以下的V型,那裙擺更像擁是有生命力般,甩得流暢而利落。

高貴端莊,優雅迷人。

很快他們便發現為什麼裙擺可以甩得這樣好看,因為裙子是開叉的!

開叉的地方就像彩蛋一樣很難發現,但一旦發現了就會帶來驚喜——開叉位在後腿,所以正麵是看不見的,隻有從後麵看過去才能在走動間發現那道不起眼的縫隙。

所以才能甩出直筒裙沒有弧度!

這樣用色和選料非常大膽,一個不慎就會變成災難,然而它的設計者卻巧妙地化腐朽為神奇,用剪裁把它玩得出神入化。

而且她們總覺得,這樣的剪裁和輪廓,這個搖曳生姿的裙擺,甚至是她的妝容,好像都在哪裡見過?

有知情的人小聲的解答她們的疑問:“本來伍德女士的晚裝由富蘭克先生設計,不過她臨時換了一個叫希萊爾的設計師。你們還記得黛西·費爾的舞會上那個穿紅裙的女孩麼?那條裙子也出自他的手。”

史密斯太太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這半個月以來她在各種的聚會上高聲談論這件事,說伍德女士真是胡塗了才會選擇一個毫無名氣的設計師,她們想不知道也難了。

眾人一聽,立即看好戲般把目光轉向坐在一起的史密斯太太以及富蘭克,前者剛剛到處跟人炫耀她這身禮服是富蘭克工作室的出品,好不風光的樣子。

但伍德女士一出來,史密斯太太身上那些華麗的珠片變得黯淡失色。

這不是說史密斯太太的禮服比伍德女士的低級,隻是她穿的款式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他們見過很多次了,不少女賓穿著的就是類似的款式,就是做工和華麗程度不及史密斯太太的精致。

這樣的東西看多了,也會是審美疲勞的,因而不及伍德女士讓人眼前一亮。

果然,史密斯太太的臉上再沒有先前的得意洋洋,富蘭克更是呆掉了。

貴婦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先是那位布朗特小姐的紅裙,現在是伍德女士的綠裙,這個一次又一次的給她們帶來驚喜的“希萊爾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蓋茨比除了順應她,彆無他法。要是他就此拒絕,恐怕會惹來旁人——特彆是男士,要將他生吞活埋的視線。

但是,他說不上這是因為群眾壓力還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內心那一絲無法抑製的愉悅使他無法忽視,他微微俯身,就像對待易碎的昂貴花瓶一樣,小心翼翼的摘下她的手套。

蕾絲手套一點點褪下,那神秘的麵紗被揭開,光滑白皙的手背在眼前完全展露。

她的手無疑是極好看的,肌膚白如雪,薄得能看見下麵淡淡的青色血管,五指纖纖,修長而脆弱,富有光澤的指界修得整齊,就如一件藝術品。

難以想象,當晚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扣下了扳機。

軍官垂下頭顱,彎下寬闊的背脊,在少女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當溫暖的嘴唇碰上冰冷的肌膚,蓋茨比感到整個人被冷得徹底。但心臟依然跳得要命,喉嚨灼熱得快要失去聲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簡直就像著了魔一樣,心亂如麻。

這樣的觸碰不知道有沒有持續超過一秒,蓋茨比就如觸電般迅速直起了身。

哢嚓一聲,有誰拍下了這個畫麵。

照相機在這個年代是新鮮的玩意,非常的稀有,有一位攝影師出現在這個舞會裡絕不是一場巧合。

他是費爾家請來的記者。

他的職責是拍下費爾家獨女的第一次舞會的盛況,然後撰寫有關的報道,這是有錢人共中一種展示地位與財富的方法。

這個小小的插曲就像電影裡的畫麵,唯美得讓人忍不住屏息以待。

所以他花了一張珍貴的菲林,把它拍下來。

一走出舞池,就有對伊莎貝拉感興趣的紳士上前,熱情的向她自我介紹。

她沒有隱瞞自己的出身,因為隻要任何人向黛西問起她,就會知道其實她並不是一位名媛。

一聽說她是來自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城市,某些人對她的興趣明顯減少了幾分,但仍然不減其他人的熱情。

——又不是要結婚,隻是認識一下,有那樣的美貌在前,誰會管你的出身?

男人是視覺動物,這是定律。

也有些女士向她搭話。

如果說男士們對她的人感興趣,那女士們顯然更在意她的裙子。

她們旁敲側擊地問是不是來自巴黎的高級工作室,但伊莎貝拉卻遺憾地表示,它隻是一位設計師朋友的“私人定製”。

伊莎貝拉不坦白自己就是設計師本人的原因是——誰信你啊?在她們的設想,設計師應該是個頭發花白的嚴肅老頭,而她二十歲,還是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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