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北:“……”
湯是鮮魚燉的湯,麵是新鮮的手擀麵,裡麵還加了春筍絲,番茄,菠菜,牛肉丸和煎好的午餐肉,色澤豐盛,香氣滿溢。
沈澤捧著自己的一大碗麵,坐到了餐桌麵前,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早就被他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沈修北就坐在他對麵,他看著沈澤那滿足而陶醉的模樣,看一眼嫌棄,再看一眼更嫌棄……這怎麼是他的弟弟?
這怎麼可能是他弟弟呢?
“北北總,這是我吃過的最滿足的一碗麵了。”
沈澤不僅吃完了麵,還把裡麵的湯湯水水全都喝乾淨了,他一手摸肚子,另一隻手拍桌子,幸福感溢於言表。
沈修北的麵吃完了,碗裡還剩幾片番茄和湯。
他輕哼了一聲,雙手環在了胸前,“你的作業我已經讓人去學校拿回來了,你把廚房收拾好了,就去寫作業,明天回學校上課!”
沈澤朝自己比劃了一下,又比劃比劃廚房,“我收拾?”
“難道要我收拾?”
“不是我要故意針對你,”沈澤從椅子裡起來,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是我真的不會收拾廚房!北北總,你自己收拾吧!”
說著,他拔腿就跑,蹬蹬蹬地上了樓,嘭地一聲把房間門關上了。
沈修北再一次確認,沈澤不是他弟弟,要是他弟弟,他肯定會讓沈澤從小學會自己玩,自己寫作業,自己打掃衛生,自己做飯,自己洗碗……
沈修北在餐桌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把兩人的碗送回了廚房,也跟著上了樓,回房間去了。
飯他都沒做,還會洗碗麼?
不過,他幫沈澤端碗回廚房了,這應該算是個稱職的好哥哥了吧?
嗯,他真棒!
·
隔天一大清早,沈澤就起來了,他先去醫院看了看席柔,這才去學校。
沈澤剛從班主任的辦公室裡走出來,遠遠地就看到了喻詞從樓梯的另一頭朝這邊走了過來,兩人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間,喻詞的腳步頓了頓。
沈澤下意識地也停了一下,卻沒作他想,隻簡單地點了點頭,繼續朝自己的教室這邊走了過來。他的步子大,又走的快,他走到自己教室門口的時候,喻詞還沒怎麼動。
沈澤剛要進教室,卻又折了回來,轉過身來,看向了還在螞蟻競走的喻詞,“你找我們班同學?”
其實,沈澤對喻詞並不陌生。小的時候,他們還在一起玩過,隻是後來上學了,他們怎麼都分不到一個班上去,撞見的機會不多,又加上男女性彆意識覺醒,慢慢地,也就生疏了下來。
不過他們兩家人一直都有來往,他們的關係再生疏,也沒生疏到哪裡去,最少見了麵,還是能說幾句話的。
聽見他的聲音,喻詞訥訥地向前邁了一小步,她看著沈澤,先是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她朗聲道:“我找你。”
“找我?”
沈澤接過她的話來,不知怎麼地,他突然笑了出來。
喻詞是理科生年級前十名裡唯一的女生,她不僅學習好,長得漂亮,還會拉小提琴,是無數家長們口口相傳的彆人家的孩子,更是不少男生女生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沈澤是見過喻詞拉琴拉到哭的樣子的,對所謂的女神,他並不感冒。不過,喻詞很努力,卻是真的。
清晨的陽光濯洗著少年明媚的麵龐,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屢屢暖意,融化了縹緲如煙的薄霧,如初升的朝陽,金色的光輝灑滿了這整條長廊。
他往前走了兩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喻詞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稍作停頓,又很快錯開了,“我,我聽我爺爺說,你奶奶是從我們家回去的時候出車禍的。”
說到這裡,她忽地抿了抿唇,似乎有那麼一丟丟的緊張,“放學之後,我能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沈奶奶嗎?”
成長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裡,父母家人似乎很喜歡搞那種孩子很懂事的一套。
沈澤聽著喻詞說話時的那點彆扭勁,便了然了,“可以啊,我和北北總說一聲,你不用喊你家司機了,到時候跟我走吧,放學我等你。”
喻詞瓷淨的臉上,裂出了一道縫隙來,她瞪著圓圓的眼睛,“北北總?”
“哈,沈修北。”
好好的哥哥不喊,要喊什麼北北總?
沈澤他長大了之後,變得可真奇怪呐!
喻詞心頭驀地爬出來一絲怨念,酸不溜秋的。她呼地吐了一口氣,轉過身,踏著細碎的步子,一步步地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越走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