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祁頌洗完澡就早早關燈上床睡覺,想趁著剛打完抑製劑,在鎮定效果最好的時候入睡。

她閉眼,心情平靜,無欲無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微風吹過,樹葉婆娑,細碎的聲音在耳畔作響。

窗戶半敞著,於是風不知不覺便也鑽了進來,輕輕拂過祁頌的睫毛。

祁頌的呼吸頓了下。

昨晚和鬱落接吻時,兩人微微偏頭錯開鼻尖,於是女人纖長濃密的睫毛偶爾會淺淺地碰到她的臉頰。

柔軟的,茸茸的。

在被親得難耐時,那睫羽還會忍不住輕輕顫動,在她臉頰的肌膚上撓過。

勾起心頭抹不去的癢。

......鬱落。

祁頌的呼吸霎時沉重了一些,眉梢不安穩地動了下。

她的手緩緩揪住身下的床單,想借指尖的力度承載住心頭開始暗湧的情緒。

可隻是徒勞。

因微風吹過睫毛而起的那點輕微浪潮,竟已在不知不覺間洶湧地蕩開。祁頌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便已身不由己地在其中下沉,淹沒,幾近溺死。

她倏地睜開眼,擁著被子坐起。

路燈的光在秋夜裡格外冷然,將空空蕩蕩的客房照得更加孤寂。

祁頌的視線停留在一旁的衣櫃上。

......鬱落。

在易感期的挑動下,會不可逃避地直麵自己最深層的念想和渴望。

而她的腦袋就這樣被這個名字塞擠、占據得不留空隙,想念的痛與癢遊走在四肢百骸裡,勾出胸口劇烈的起伏。

再也承受不住。

祁頌驀地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

“姐姐......”

她鼻尖泛酸,口中低低地呢喃著,在微促的喘息中打開衣櫃,急急忙忙地把五件衣服取下來抱進懷中。

臉埋下,使勁嗅了一口。

心裡熾熱的浪潮似是因此微微消退了一點,可很快又再度更加激烈地拍打過來。

祁頌失神地看著衣服,心裡更空了。

是洗過的衣服。上麵主要是洗衣液的香味,沒太多鬱落的氣息。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因為沒有自家Omega的安撫而更加脆弱敏感的神經作祟,眼眶驟然一熱,一行清淚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滑下來。

......這是洗過的。

......都沒有她的味道。

淚水晃晃悠悠地彙聚在下巴,最後滴落在地上。

“啪嗒”一聲。

祁頌潮濕的眸子卻在這聲響裡倏地亮起來。

她連拖鞋都沒穿,赤著腳便開門走出客房,匆匆忙忙地踩過走廊,衝到樓下客廳。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條披風,眸光更亮了。

幾步上前,如獲至寶地捧進懷裡,垂首嗅了嗅。

鬱落身上清幽的香味充盈鼻間,她頃刻間頭腦愉悅得暈眩,腳下輕飄飄的,一時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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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經過主臥。

祁頌腳步一頓,看著主臥緊閉的房門,睫毛顫了下。

——你最好一晚上都不碰。

鬱落睡前這樣和她說。

一點心虛悄然浮起,她將手上的寶貝披風攥緊些,匆忙鑽回了客房。

心虛在大腦胡亂作祟,以至於哪怕已經不甚清醒,祁頌竟還能想起來訂個六點的鬨鐘——

一定要在明天鬱落起床前悄悄放回去。

-

窗戶被關上後,細密的雨點在玻璃表麵敲打得嘀嗒作響,室內的空氣卻陷入凝滯。

氛圍似乎也是。

祁頌躺在床上,捏著懷裡的披風,和鬱落在沉默中對視。

她的喉嚨緊了緊。

她方才蜷縮著窩在鬱落的衣服裡,始終沒有睡意。

築巢本該是會給心理帶來一些安慰,舒緩她的情緒。可她不知為何,卻愈發想念鬱落,想得心臟都快受不了了。

於是她又打了一針抑製劑。

短短半天內,二針抑製劑注入體內,已經算嚴重的過量。

她的信息素濃度因此低得幾近於無,生理衝動亦被抑製劑規訓得溫馴至極。

可情感衝動卻絲毫沒有消解。

甚至於,在洶湧的想念裡,她開始忍不住啟唇銜了一點披風,壓在齒尖,輕輕咬磨。

祁頌以為這一晚就要這樣荒誕又難捱地度過。

可此刻,那個讓她喪失所有平靜,作為她夜晚全部狂想的女人,就站在不遠處。

“......你看起來很想我。”

夜色裡,女人的聲音輕柔地敲打在祁頌的耳畔。

分明是清泠如水的音色,卻陡然將祁頌心頭的火添得更旺。

她凝視著夜色中女人的麵容,在灼熱又急促的呼吸裡,用視線用力地一遍遍勾勒鬱落的輪廓。

大腦似被什麼撥動,牽起混亂的痛意。

她渾渾噩噩地察覺,今晚對鬱落的想念好像不止是因為易感期,不止因為這短短幾個小時的分離。

如此瘋狂地想念鬱落的心情,仿佛曾經有過很久、很久。一度成為她生活全部情緒的主宰。

而她隻是短暫地忘了。

但易感期將那份感覺重新點燃。

“嗒”地一聲,又一個雨點有力地敲擊在窗上。

祁頌感覺心裡某層無形的枷鎖,便伴隨著那清脆的聲響一同悄然破碎了——

幾個小時急切、難耐、輾轉反側的想念頃刻迸發,如燎然的烈火,將那些被揭穿秘密的心虛與惶然、那些身不由己的口是心非、那些難以理清的困惑糾結全部瞬間吞沒。

不知從何而來的情感蓬勃,野蠻地在她的心間燃燒、跳動著。

這一瞬間,

() 祁頌忘記、更不再在意其他的一切,所有似是而非的背景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隻知道鬱落。

“你......”

凝視著呼吸發急、神情似淪陷在熱烈情感裡的祁頌,鬱落微微惘然,啟唇想說點什麼。

卻見床上的年輕女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坐起身來,滾熱的手心緊緊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

鬱落毫不設防地順著她的力度跌坐在床上,栽進祁頌的懷裡。

拖鞋從腳上順勢滑下,砸在地麵的撲通聲讓鬱落心頭一顫。

腰間兩隻手迅速纏來,祁頌將她整個人摁在懷裡,抱得緊密用力。

接著,把腦袋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貪戀地輕嗅她頸間的肌膚。

像在經過長久等待後,終於得以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

鬱落的心情陷入一種無與倫比的柔軟裡。

祁頌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幾近於無——她此刻所為與生理欲/望無甚相關。

那麼,這迫不及待纏來的懷抱,應是全部都出於純粹又濃烈的情感——

她想她。

想到這裡,鬱落感覺到一種深沉、又悠長的痛與甜。

“姐姐......”頸窩處傳來一聲低低的呢喃。

是過於久違的稱呼。

鬱落的呼吸一滯,怔愣了幾秒。

接著,唇角慢慢勾起輕柔的笑意,有一點淚將那笑意濡濕。

她抬手,撫摸在祁頌的發頂,動作極儘溫柔。

她啟唇,想讓懷裡的人和她說說話,然而一句“你是不是很想我”還沒說出口,便聽到——

先於問題,耳畔響起了回答。

“......想你。”

祁頌閉著眼,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輕輕地說:“好想你。”

“剛剛一直一直在想你。”她坦白。

“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她去掉了“剛剛”這個限定詞。

鬱落的呼吸顫抖了起來。

祁頌已經不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頭腦昏漲,主觀意識仿佛陷入沉睡,而最誠實的潛意識不動聲色地替為主宰,讓她從口是心非,短暫轉變成口是心是。

“姐姐。”

她將這兩個字念得極慢,發音分外清晰,像剛開始學漢字的小孩一般,透著一種可愛的青澀和鄭重。

“......我可以像昨晚那樣親親你麼?”

她溫順地,又極儘坦誠地問。

方才躺在築好的巢裡,她難以自抑地反複回味昨晚唇間的觸感。

“......嗯。”鬱落過了幾秒才回答。

她的嗓音有點哽咽,透著嘶啞。

於是年輕女人的唇瓣慢慢地貼過來。

鬱落在微沉的呼吸裡閉上眼,被祁頌用兩隻手輕輕地捧住臉頰。

接著,她感受到唇上和昨晚如出一轍的,珍惜又

簡單的觸碰。

而她沒有像昨晚那樣欲求不滿。

隻是以一種同樣赤誠的心情,專注地投入這過分純粹,又過分讓她心動的親吻裡。

就像在和祁頌從頭開始,談一場生澀又爛漫的初戀。

唇瓣貼合,輕輕摩挲。

這般吻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風雨聲停,後來又漸漸有幽暗的月光拂照進來。

祁頌被鬱落伸手輕輕推開。

她呼吸不穩,怔愣地看著鬱落,滿眼都是“還不夠”

。卻也乖順地沒有再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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