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左右，岸本正義從足立區返回到了台東區。他和宮崎龍井約好在一家日式居酒屋內碰了麵。 宮崎龍井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請客喝酒。誰讓自己讓老大猜那個大叔是來公司乾什麼的打賭輸了呢？ 兩人並排的坐在餐台前麵，除了要下酒都喜歡的毛豆之類的小菜外，還有各自喜歡的吃食。 “如果那一個大叔借到了錢，他會乾什麼去？”宮崎龍井腦袋裡麵還想著今天發生的那一個事情道。 岸本正義笑了一下道：“像那個中年大叔那樣的人還能把錢花到什麼地方去？無非就是去風俗店找女人，柏青哥店子裡麵玩兒彈子機，賽馬場內去賭馬。” “難道，他就不知道高利貸是借不得的嗎？這無異於就是在飲鴆止渴。”宮崎龍井完全理解不了為什麼有些人會傻到那種地步道。 “那個大叔早已經是完全墜落，失去了認真思考問題的能力，混一天是一天。若是在某一天混不下去了，搞不好就會被放高利貸得給抓住和控製起來，再逐一賣他身體的器官來抵債。 畢竟，把他賣給俄羅斯人弄去堪察加半島當漁奴的價值是已經不大了。俄羅斯人販買回去的漁奴都是要年輕力壯的男人。 讓其在漁船上麵當牛做馬的乾上兩年之後，人的身體也基本上都廢掉了。然後，他們再廢物利用，直接會把人給扔進海裡麵去弄死。 在這之前，他們肯定是給其買好了所謂高額度的人生意外險。畢竟，就算是騙保險公司的保費，也得提前二年買好才能夠死後生效。 按照放高利貸的行話，這就叫做拔腸子。這是連高利貸從業者都最不願意乾的臟活兒，卻又不得不乾。 誰也不會白白地遭受損失？怎麼也會想儘一切辦法來最大限度的挽回損失？何況不少高利貸公司的背後還有金主。 這一些金主的真實身份是各種都有，其中也不乏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他們不方便站在前台來賺這種快錢，於是就交給了其他人來乾。 好些高利貸公司還得向上對金主交納低於放貸出去的利息。一般情況下，每月至少也得15%。 如果遇到還有砍頭息的高利貸公司，也就是巧立名目的以各種借口上來就扣除30%的手續費。實際上，拿到手得就隻有70%。 利息算得還是100%那個金額，而不是拿到手上那70%的金額。他們能夠乾出把人從頭到尾吃的乾乾淨淨，一點兒都不剩下。 男人的結局往往就是我先前給你說得那樣。至於女人，無非就是被賣去風俗店裡麵當**接客，一天要接十好幾個人，直至把其身體搞垮掉。 或者就是被強迫去拍大家都懂得那一種電影。不要以為就能夠完事兒了。若是一個女人身上的債務還沒有就此還清，還會被對方層層朝下轉賣。 最後，她去到最低級的地方就是像東京都足立區三穀貧民窟，從流浪漢那裡進行一個賺錢。”岸本正義右手上麵拿著玻璃酒杯，兩眼盯著杯酒中，侃侃而談道。 宮崎龍井完全都聽傻了。在這之前，自己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像這樣的事情。他那裡會想到社會的另一麵會如此的黑暗？ 一直以來，他就是一個普通中產階級家的孩子，走的道路也是最正常的那一條，讀書。自己從幼兒園到大學都是私立學校。 他早稻田大學畢業之後，雖說沒有進入到大型證券公司，但是能夠成為一家中型證券公司的正式社員，也是相當不錯了。 運氣不好，遭遇到了這樣一場亞洲金融風暴，致使自己所在的那一家證券公司破產倒閉了。再後來，就是經曆了各種不順利。 “老大，你不會是編故事來騙我吧？”宮崎龍井實在是難以置信對方說得這一切會是真事兒道。 “我以前就是乾柏青哥的。雖說柏青哥這一行沒有高利貸那一行肮臟，但是暗地裡或多或少都有著聯係。 任何一家高利貸公司也希望柏青哥店子把要借錢的人介紹到他們那裡去，而不是同行那邊去。 認識久了，接觸多了，高利貸的從業人員也就會和你說起一些他們圈子內的事情。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職業騙子，行話統稱叫做烏鴉。 新手叫做白烏鴉，老手就是黑烏鴉。這些烏鴉也是各有各的細化分工。他們有一句行話，失手就會被人斷手。”岸本正義輕描淡寫道。 “聽你這麼一說完，我簡直就覺得自己過去是生活在天堂裡麵。我再也不抱怨上天對我不公了。”宮崎龍井感慨萬千道。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什麼都敢乾。腦袋要是一根筋，少了更加全麵的思考，也就會變得不管不顧了。 當初，你不也是準備在上野公園的一根歪脖子櫻花樹上吊死嗎？現如今，你是不是一想到曾經乾得那個蠢事就會覺得特彆可笑呢？”岸本正義不鹹不淡道。 宮崎龍井完全沒有否認，主動拿起麵前放著的酒瓶道：“多虧老大在那時候救下我。要不然，我今晚就沒法和你在一起喝酒了。” 岸本正義一仰頭就把玻璃杯子裡麵的清酒是給了喝乾淨。他側身把空杯稍微遞送了出去，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給自己的斟酒。 “我們公司也才剛剛起步，我也沒有給你具體下達什麼任務指標，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岸本正義認真道。 宮崎龍井見對方越是這樣寬容，越就在心裡麵惴惴不安，甚至都有了一點負罪感。自己要是還做不出一些成績來，著實愧對岸本正義。 “老大，按理說，柏青哥也算是合法的正行。你怎麼不繼續做下去了，卻要來做正規的投資公司呢？”宮崎龍井若有所思的問道。 “正是因為我過去經曆了太多社會的黑暗麵，所以是才最終良心發現。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岸本正義笑得特彆的意味深長道。 宮崎龍井一本正經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過去，我隻看見了自己的不容易，卻看不見彆人的不容易。其實，人活著，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