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眉飛這趟跟著過來,基本上啥也沒乾,想著唐早累了一晚上,想替她開車,被她堅決拒絕了。 鄭眉飛以為她是新車不舍得給彆人開,隻好算了,上了車還在感歎:“好長時間沒碰到這麼順利的案子了,五小時之內破案,破記錄了吧?當然這也多虧了咱們小唐兒厲害……” 叨叨了半天,唐早也不接茬,鄭眉飛知趣的閉上嘴巴準備睡覺了,誰知唐早又問他:“眉姐兒,裸.貸那個案子怎樣了?” “那個啊,”鄭眉飛張開眼:“死的那男的,就是那個裸貸平台的主要負責人,他死了之後合夥人樂的自己單乾,也沒報案,嗯,現在也抓起來了,這事兒啊,拔起蘿卜帶出泥,鬨的可不小,背後一條性.交易鏈,一查之下,涉及的人太多了,現在的孩子,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他又叨叨了半天,唐早又沒接茬,鄭眉飛咂咂嘴,心說我還是睡覺吧,結果才閉上眼兩分鐘,又聽唐早道:“對了,最早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他說:“什麼案子啊?” “就,”唐早道:“就那個巧克力服毒。” “那個啊!”鄭眉飛道:“本來頭兒一直拖著沒結,說是等找著巧克力再說,沒準兒不是自殺呢?結果一直沒找著,後來周局說證據已經足夠了,就結了,就前天吧?對了,那死者兒子來簽字,還問你呢,我說你是法醫不是刑警,問他怎麼認識的,他還不說,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唐早沒回答。 啥意思啊!光撩不接,就連鄭眉飛這種暖場小王子,都有點無語了。 路霄崢皺眉看著她。 那姑娘整個人挺的筆直,一對貓瞳瞪的大大的,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到小細胳膊都崩起來了,那架勢,好像要把方向盤摟懷裡抱著似的。 其實他知道她害怕。 她有輕度的幽閉恐懼症,大概也不能叫幽閉恐懼症,她就是很害怕這種黑暗中的狹小空間。所以她堅持自己開車,所以她引著鄭眉飛說話,可是看起來,效果並不好。 可是她害怕,就不能說一聲麼?這混蛋玩意兒不是整天路隊路隊叫的很溜麼?求他一聲很難麼? 鄭眉飛實在忍不住,略微探身,拍了拍她的肩:“哎我說……” 唐早一聲尖叫,手一抖,險些沒把車拐到溝裡去,幸虧路霄崢早有防備,一把抓住了方向盤,唐早手忙腳亂的踩了刹車。 連迷迷糊糊的江周都被嚇醒了:“怎麼了?怎麼了?出啥事了?撞人了?” “撞屁!”路霄崢黑著臉下了車,繞到她那邊:“下來!我開!” 唐早表情糾結。 她是很害怕,可是這大半夜荒郊野外的,讓她跑到車外繞一圈,她不敢,誰知道爬上來的還是不是這輛車?萬一上去之後有個假的路霄崢,一轉頭青麵獠牙的,豈不是更可怕? 路霄崢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唐早你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唐早瞥了她一眼,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的解開安全帶,然後手足並用從這邊爬到了那邊,迅速的蜷了起來。路霄崢抽了抽嘴角,想說句話,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長出了一口氣,坐上來,發動了車子。 唐早整個人蜷在副駕駛,雙手抱著腿,小臉擱在膝蓋上,眨巴著大眼睛。 路霄崢一邊開車,一邊斜了她一眼。 當地老婆婆,最喜歡說人“嚇成一坨坨”,路霄崢每次看到她這樣子,就覺得她真是活化了“坨坨”這倆字兒,那個麵乎乎慫噠噠的小樣兒喲……怎麼就那麼可愛呢?路霄崢有點受不了,一下子彆開了臉,特麼的真想抱抱啊! 停了一停,他嚴肅的叫:“眉飛!” 鄭眉飛剛才被唐早嚇的,暫時沒醞釀出睡意:“啊?” “唱首歌。” “啥?”鄭眉飛忍不住又想巴過來:“頭兒,你撞邪了吧?” 路霄崢一擰眉頭:“讓你唱你就唱!” 唐早忍不住抗議:“不用。” 路霄崢斜了她一眼,哧了一聲:“死要麵子活受罪。” 唐早悄悄瞪他:“你怎麼不唱。” 路霄崢不答,隻從睫毛下頭瞥了她一眼。兩個人對視了兩三秒,她先移開眼神,強裝淡定:“眉姐兒,我唱首歌給你聽好了。” 她想了一下,就打開手機的全民k歌,挑了一首“驚鴻一麵”,低聲唱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邊唱,那雙眼睛,還悄悄的四處看。 被當成擋箭牌的眉姐兒無語的縮在後座,看著又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江周,內心充滿了先知者的寂寞。 頭兒都這樣了還整天玩兒撇清呢?這兩人之間那種氛圍……插都插不進去好麼?聽聽這詞兒!“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減你深情”,喵的這真不是表白?真不是求破鏡重圓?這兩人要是將來沒在一起,他直播吃翔! 可惜鋼鐵直男路支隊長,完全沒注意到啥歌詞兒,他內心還暗暗期待著,觀賞那白白軟軟的一小坨坨,於是淡定的道:“哎,你看剛飄過去的是什麼?我怎麼看著像個人?還披頭散發的?” 唐早當時就給嚇哆嗦了,歌也唱不下去了,不敢往那邊看,還不敢閉眼,怕一閉眼張開,就不是那個世界了。隻能含著兩泡眼淚狠狠的看著他。路霄崢牙齒咬了咬腮肉,嘴角一挑。 如果她沒意會錯,他的潛台詞是“小樣兒,還敢跟老子杠!” 唐早:“……” 她相信路支隊長這些年,絕對是憑本事單身的。 她默默的轉頭看窗外。 她其實很怕看到窗外的黑暗,可是看他,就會把那個給忘了。 車窗上,隱隱約約映著他的影子,完全看不清……可還是感覺好帥啊,真的帥炸蒼穹!尤其每次經過有燈的地方,一瞬間亮那麼一下下,就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那眉毛濃的像墨畫的一樣,怎麼就那麼好看呢? 她把頭枕在靠背上,靜靜的欣賞。 她覺得男人最最性感的地方,就是喉結,他偶爾側頭看她,喉結會滾動一下,她都想撲上去咬他,就像小獸一樣,把他的命,他整個人,全都咬在自己嘴裡,那樣,就永遠不會失去了。 真好。 她都不舍得眨眼睛,就想一輩子這麼安靜的看著他,就像……給自己充電一樣。 回到局裡,已經接近淩晨兩點鐘,但是苦逼的警察們,第二天還是得照常上班。 楊曼已經搬來跟她一起住,兩人急忙急慌的出來,在樓道裡,楊曼想起來問她:“你昨晚上怎麼三點多給我發微信啊?我睡著了沒聽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