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漫漫的聊著天兒。 葉歸寧這個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真的聊起來,就能感覺到他骨子裡透出來那種良好的教養,知識麵廣,談吐優雅,很叫人舒服。 過了大約半小時,楊曼從門口進來,看到唐早,直接往她身邊地毯上一坐,隔了一會兒,歐陽謹也進來了,站在原地僵了半天,然後才過來,小聲告辭。 唐早送了他出去,直到關門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楊曼一眼。等唐早回來坐下,葉歸寧就站起來,自己端了杯果汁,去窗台邊玩兒手機了。 楊曼摟著狗子擼了半天,才輕聲道:“他爸爸,生意做的挺大的,家裡條件很好,他本人也優秀,而我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我就是一個窮警察,我們不太合適。” 她頓了一下:“我爸去世的早,後來我媽又再嫁了。我媽帶著我,我繼父帶著我弟弟,半路夫妻湊一起,其實我繼父對我和我媽都不錯,但是我家裡條件就這樣,我爸就是盛世集團一個小職員,我媽也隻是一個小工人,所以……反正我就隻適合找個同階層的人一起湊合過,犯不著攀高枝兒。” 唐早訝然:“你繼父在盛世集團工作?” “嗯。” “叫什麼?” 楊曼沒多想,隨口答她:“楊俊勇。” 唐早皺了下眉:“他爸爸有多富,有……有向家富麼?” 楊曼一樂:“哪能,向家是全國數的著的,他爸,隻能說是……省內比較有名的企業家吧?” “所以啊!這算什麼障礙啊!”唐早道:“路霄崢的父親,需要仰望的大山有木有!當初我隻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我也沒想過要跟他分開。就算現在,如果我沒有家人,就是一個窮警察,我也不會因為這個跟路霄崢分開的。” “不一樣,”楊曼搖了下頭:“頭兒家裡人,不在乎這個,但是……他家裡人在乎,我如果硬想跟他在一起,勢必跟他家人鬨矛盾,這又不是一天兩天,是要過日子的,那又何必。” 聽這話風,唐早皺起了眉頭:“所以說,他家人來找過你?”楊曼半天才點了點頭,唐早道:“這事兒歐陽謹知道麼?” 楊曼道,“我沒跟他說。” 唐早有些無語,半天才道:“你這種做法,我不是很讚同,我認為這種事你就應該跟他說,然後讓他去處理,如果真的處理不了再說。如果歐陽謹是那種媽寶男,或者那種戀愛腦,我都絕不會這麼建議,但很明顯他不是,我覺得他現在肯定覺得是你不喜歡他了,但又不願放棄,又不能打擾你,被逼的抓住一切機會來找你……我覺得這對他不太公平。” 楊曼遲疑了許久,搖了下頭:“我再想想吧。” 本來話題說到這兒,就該結束了,但唐早還是過去挨著她,輕聲道:“其實有些事情,沒必要這麼悲觀,歐陽謹現在也是自己住,就算將來結婚,也是單獨住,跟他家人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所以沒必要要求太多,麵子上過的去就可以了。” 楊曼歎氣道:“我知道。” 唐早沒再提這事兒,兩個人摟在一起說悄悄話,一夥人直鬨騰到快十二點才散,薑予以家離的遠,孩子放在了姥姥家,小兩口索性就住下了,郎鵬開了路霄崢的車,順路捎走了葉歸寧,楊曼和鄭眉飛兩人回宿舍。 唐早從院子裡看著兩人的背影,鄭眉飛已經又是一副嘻嘻哈哈,若無其事的樣子了。唐早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心想歐陽謹這會兒,不會也在陽台上悄悄看著吧? 有客人在,路隊為了麵子也得跑上來跟她睡,唐早就問他:“市裡做生意的,有姓歐陽的嗎?” 路霄崢喝了酒,又洗了個熱水澡,這會兒有點犯困,眯著眼睛道:“歐陽?我應該見過,主要做電動車的。叫什麼……驕陽電動車?” 唐早哦了一聲,就拿過手機想搜搜,路霄崢隨手握住手機,無賴的扔到一邊,整個人壓下來摟住她,含含混混的道:“媳婦兒,困了,睡覺。” 於是兩人就這麼摟抱著睡了。 早上吃飯倒是挺熱鬨,薑予以小兩口一邊吃,還商量著也買個這麼近的房子,隻是這一片房價太高了,賣掉舊房子倒是可以湊個首付,但後續還款,負擔也挺重的。 路霄崢道:“考慮二手房不?我把我那個賣給你。” 薑予以一愣:“你真要賣?” “賣啊,留著乾嘛?”路霄崢笑嘻嘻的把胳膊搭他媳婦肩上:“反正我現在跟媳婦兒住。” 唐早看他手裡還端著豆腐腦,生怕他灑她身上,就歪頭喝了一口,逗得薑予以兩口子都笑了,然後薑予以轉頭跟王苒道:“回頭帶你去看看,位置很好,離你們學校走路也就十分鐘,瑞瑞上學就方便了。” 路霄崢道:“一會鑰匙給你,自己找空兒去看。” 正說著,手機就響了,路霄崢一邊掏手機,一邊快速喝了兩大口豆腐腦,然後接通,薑予以也瞬間加快了速度,而唐早去廚房拿了兩個小袋子,分彆裝了幾個包子。 路霄崢掛了電話一擺手就走,王苒看薑予以站起來,就想回頭跟唐早交流下警嫂的感想:“你說說這工作,要不是有愛支撐,簡直一天都……啊?”她才發現唐早也走了。 唐早提著包子笑道:“嫂子你慢慢吃就行,不用跟我客氣,我們先走了!” 王苒:“……” 安泰路如家酒店附近,路邊發現了一具女屍,懷疑為交通肇事致死,交警部門已經請分局法醫過去檢查了,結論是符合交通事故的符傷特征,但交警部門檢查周圍,並沒發現車輛的製動痕跡,以及任何散落物,對這個結果有些異議,所以又找了市局。 這主要是交警這邊的工作,路霄崢也沒再叫人,連薑予以也放在了局門口,兩人就過去了。 路霄崢開車,快上班的點兒到處堵車,唐早坐在副駕駛上,拿著包子,抓空就遞過去讓他咬一口。路霄崢頭也不用低,隻管張嘴等媳婦兒喂,一直把幾個包子吃完,唐早插上吸管,讓他喝了一口豆漿,路霄崢才道:“高隊說是個新來的法醫,咋咋乎乎的,看著挺不靠譜的,讓過去看看。” 說著話很快就到了,一進去警戒帶,就見那個法醫正嚴肅的跟人爭辯:“死者的雙側肋骨多發性骨折,符合巨大暴力作用所致,而且身體有多處部位軟組織挫擦傷,這些都符合交通事故的損傷特征。你不要看我剛調過來就不信任我,我也是工作一年多了!從實習的時候就跟著師父出現場!” 高超擰著眉頭解釋:“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現在我們檢查的情況跟你這結果對不上,這人命關天的,咱得慎重點……” 一邊說著,他一偏頭看到路霄崢兩人過來,頓時一喜,過來握了個手,唐早包裡是長年帶著口罩手套這些的,在車上就戴好了,跟高超點了個頭,過去道:“你好,我是市局法醫唐早!”一邊就想接他手裡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