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早和路霄崢兩個人,就這麼你來我往,你進我退,閒聊一般跟他耗了一個多小時。
楊君那種氣定神閒的架勢已經徹底沒了,他困獸一般不斷的變換著姿勢,眼神向四周掃視,找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屢次想抱頭,然後又屢次中途止住。
差不多了,就在唐早不知第幾次不緊不慢的開口時,路霄崢猛然一拍桌子!
楊君驚的險些跳了起來,連椅子都在地上拖的響了一聲。
路霄崢雙手撐著桌子,慢慢,慢慢的站起來,雙眼直視著他:“夠了!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聯絡了一群遊手好閒的混混,然後給他們洗腦,一步一步把他們培養成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瘋子,你以為自己這高明的造凶計劃完美無缺?你以為你可以一直躲在後頭,即便事敗了也全身而退?”
楊君猛然抬頭,神情驚駭。
路隊的本事,就是在細枝末節中找線索,通過他種種表現,把所有的連成一個答案,也許進審訊室的時候,他知道的還不到百分之二十,可是審到這時候,他已經猜到了至少百分之八十。
從楊君瞬間灰敗的臉色中,他知道他猜對了。
如果說唐早是那種不管說什麼都會讓人感覺放鬆和治愈的人,那麼路霄崢則恰恰相反,他氣場太強,隻要他想,他的氣勢會死死的壓著你,壓的你喘不過氣來。
楊君終於喃喃的道:“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個乾活的……”
據他交代,他是一個行動籌劃者,在組織裡被稱為智狼,地位不低,主要的工作,就是在接到生意之後,根據下手的目標,去分析籌劃,尋找最方便有效的方式,同時根據需求調度人員,包括設計脫罪和脫身方式等等。
所以他的確知道不少人的聯絡方式,也知道不少之前做過的生意。
試想這些人,本來就是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或者妄求不勞而獲的混混,現在有人有組織的給他們接活兒派活兒,還提供交通工具和幫手之類,乾完活還能全身而退,嘗到甜頭的人自然會繼續拉人,拉的人多了還可以當頭狼去抽成,種種規定之下,自然讓這個組織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楊君雖然開了口,但說話仍舊非常謹慎,幾乎步步為營,唐早兩人簡直是從他嘴裡一個一個往外摳字,也幸虧兩人都是“天賦型選手”,尤其路隊很擅長發散推理,一點小線索就咬住不放,才總算問出了一個大概的運作模式。
然後給了他紙筆,讓警員帶他去候問室慢慢回憶之前的案子和聯絡人,唐早兩個人才出來。
孫濤在外頭背著個手,非常讚賞的看著他們。
說真的,這種智力型的犯罪分子,要撬開他嘴是非常難的,簡直就是智力耐力種種的拉鋸,沒想到今天能審出一個結果。這是內行人才能看的出的精彩。不止是節奏和情緒的把握,主要唐早和路霄崢兩人之間,這個無縫銜接的默契,實在是虐狗,看的他都想找個內部人士談戀愛了。
孫濤道:“你們介不介意我以後拿這個審訊視頻講課?”
唐早正在跟路霄崢說話,聽到這個要求,有點驚訝,看了看路隊,路隊笑道:“看的上儘管用。”
唐早忍不住道:“真的不錯?”
孫濤內心在呐喊:“我就說她是個天賦型選手吧!她自己都不知道審的怎麼樣!”表麵上學者風範十足的點點頭:“非常精彩,節奏把握的很好。”
唐早笑了一下,有點開心:“多謝。”
她道:“我們想看看回放。”
孫濤嗯了一聲,他也正準備去看,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監控室,一個警員送了三個盒飯進來,三人一邊吃一邊看。
唐早把前麵快進了一下,一直到後麵才調慢:“孫老師,你看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孫濤仔細看著,這個時間,路霄崢正在問:“群狼的頭目是誰?”
楊君道:“不知道,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