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誰是男朋友(3)(1 / 2)

“誰?”

燈的開關就在床頭, 薑意眠下意識支起身體。卻被對方以更快的速度攥住手腕,一把掀倒在床上。

所幸比起遮光性,她更偏向對晝夜的感知。睡前沒把窗簾拉得太嚴密, 微明的月光混著路燈, 將懸身上的那張臉照亮, 很快又暗下去。

隻那一瞬, 足以讓她認出來人。

“陸堯。”

當然是他,隻能是他。

不然還能有誰半夜三更闖進私人住宅?

“大驚小怪。”

陸堯驟然鬆了手, 語調沉冷,包含著分明的諷意:“以前你反應沒這麼大過。”

言下之意, 並非第一次玩突襲?

“你也說了以前。” 意眠輕微皺眉,揉了揉腦袋,撐著床坐起來:“是有什麼事嗎?一定要這個時候進來說。”

她應該反鎖過房間門才對。

連薑媽都沒有房門鑰匙, 為什麼陸堯會有?他用的備用鑰匙, 還是原身給了他一把可以隨時隨刻打開自己房間的鑰匙, 這倒是個值得注意的謎團。

“我以為就算是兄妹, 進門前也需要敲門。”

她這樣說, 意圖提醒陸堯, 親兄妹還得保持距離, 遑論他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惡劣的成年男女。

沒想到他恰恰把關注點放在兄妹上。

“兄妹不能,男女朋友能。”

“……”

這話什麼意思?

她反應了一會兒, 語氣平靜:“你的意思是說, 表麵上我們彼此嫌棄討厭, 私底下卻背著家人在談戀愛。”

“有證據麼?”

陸堯:“手機。”

薑意眠心領神會地從枕頭底下摸出相處不到一個下午的新手機,關閉飛行功能,主界麵立刻跳出提示:您有新的微信消息。

半個小時前,陸堯發過來一條視頻。

視頻裡, 書房燈光明亮,他坐在辦公桌前,背景是一方黑漆漆的天地。

噔噔。

門板被敲響,慢步走進來一個披著長發、身穿紅色睡裙的女性,懶洋洋抱著胳膊,倚靠在牆邊。

“再給點零花錢唄,哥?”

儘管側對鏡頭,看不清臉,這聲稱謂已然宣明身份。

陸堯頭都不抬:“我沒有義務花錢養你。”

“乾嘛分這麼清楚啊?”

薑小姐咯咯地笑,落步又輕又柔,像一隻貓。昂貴的真絲布料貼著纖腰細腿,肩頭雪白,嵌著兩根細細的帶子。

裙擺在走動間搖曳生姿,宛若一朵鮮紅的雲朵,托著她往前飄去,直將身子傾上深色書桌。

“你不是我哥嗎?”

她支著下巴,做出小女孩的動作,掐嗓用小女孩一樣甜甜的聲音說話。撅起來的嘴巴偏塗得豔麗,散發出成人才有的風俗氣息。

陸堯無視她。

他向來這樣,像對待蒼蠅、垃圾似的厭棄態度,死活不肯正眼瞧她一眼。

但她偏不服輸。

她伏在桌上,又往前爬了點,想冷不丁親他一口。

“滾開。”

他依舊冷漠,嚴肅,如同一座吝嗇給予情緒的完美雕塑。一巴掌打歪了她支在桌上的手肘,力道好大,發出一聲清脆巨響。甚至不經意間傳遞出一絲真切的殺意。

真凶啊。

薑小姐一怔,旋即笑得前仰後合,肢體亂顫。

一直笑得沒力氣了,才立起一根白皙的手指頭,抵住他的白襯衣說:“不養便宜妹妹?那你這個年紀也該交女朋友了吧?兄妹一場給你最低價,普通親一下十萬,伸舌頭五十萬,包月女友最換算,五百萬怎麼樣?”

得不到回應,她戳一下:“夠便宜了吧?”

又戳一下:“多舌吻幾次不就回本了?”

還戳:“要不要這麼小氣,五百萬都出不起?”

修剪成橢圓形的指甲,塗抹上紅色,隔著衣服一下一下地往肉裡戳。她在他身上製造出無數個月牙形的凹陷,樂此不疲地玩著,終於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失去支撐的身軀搖搖晃晃,以神奇的柔韌度站定沒摔。她嬉笑:“記得轉零花錢啊,不然明晚我還來。”

說罷,仿佛早就知道攝像頭的所在位置,薑小姐仰起臉,精準朝鏡頭嫣然一笑。

從她身上,薑意眠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這張臉,原來可以做出如此生動的表情,笑得這樣妖嬈多情。

還特彆囂張。

*

視頻播放完畢,這下她總算信了白天傅斯行說過的勾引。同時發覺,不光薑小姐的哥哥的朋友是她的男朋友。

大概率她哥哥也是?

嗯——,相當混亂的倫理關係,容她抵賴一下。

“這是什麼時候的視頻?我不記得了。”

陸堯又發過來一張截圖,是轉賬單。

時間:11月14日晚上6點。

收款賬戶寫得清清楚楚,金額:伍百萬元整。

好吧,在男朋友1麵前不奏效的失憶借口,對男朋友2照樣不起效用。

鐵證如山擺在眼前,不容辯駁。更關鍵的是必須弄清楚,對方挑著半夜提起這件事,想乾什麼?

“今晚我睡這。”

陸堯回答得直接了當。

薑意眠同樣拒絕得乾脆利落,“不行。” 誰知道他的睡是不是單純的睡覺?

“明天我想辦法把錢退給你。”

她提出解決辦法,這次換他冷臉:“擺著賣的商品才能退款。”

“這句話還給你。”

“買來的商品想用就用,但我們之間沒有立過協議,沒有詳細條約,更沒有親筆簽名、蓋章摁印。換句話說,你沒有憑證,能證明自己是某樣商品,或某個人的擁有者。”

陸堯不為所動:“你收錢了。”

每到這種緊要關頭,這人往往固執得像一台被設定好程序機器,死板不肯變通。

薑意眠組織言語,試著將意思表達得更清晰點兒:“我說了,這五百萬的轉賬性質無法判斷。現在時間很晚了,你再不出去,我隻能喊彆人過來。”

“一個怕被我趕出去的人,自身難保。”

他指出冷冰冰的現實。

看來陸堯清楚薑女士拚命討好他的原因。

“是。喊她過來,你正好可以告訴她,她的女兒出車禍前找你包養,車禍後卻收錢翻臉不認人。然後讓她做選擇,到底要賣女兒求富貴,還是陪著女兒一起滾出這棟房子。”

也許原主的性情殘留。

也許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譏誚言語令人心生不耐。加之大半夜睡眠不足的煩躁,使意眠反唇相譏,同樣說出了相對刻薄的話語。

古怪的靜默降臨,陸堯直直杵在暗處,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這人真正的天賦在於戰鬥,在指揮。他擅長冷血而殘忍地直擊心臟,從根源摧毀他的敵人。然而麵對一個比他無情一百倍的情感詐騙犯,哪能真的占到什麼口頭便宜呢?

薑意眠不禁歎了口氣。

“我們需要冷靜地談一談。”

她看得出來,比起薑小姐,陸堯對她的冷言冷語幾乎稱得上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