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032 貴妃發問(1 / 2)

夫妻倆回了書房, 就導致儀姐兒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發覺自己被騙了。

雖然她是睡在爹娘的床上,可是身邊並沒有親娘陪著,就等於還是獨自睡的,不由得撇了撇嘴,連早上請安的時候, 都有些不大高興, 不過這一覺睡完之後,倒是忘了昨天所受的委屈,禮哥兒逗著她說了幾句話之後, 就又變成嘻嘻哈哈的模樣了。

“這一點儀姐兒倒是跟你挺像的,像個小太陽似的,哪怕再怎麼不高興,都好哄的很, 也容易滿足。”

今日兩個孩子來請安的早, 所以夫妻倆等他們走了,才出府一起進宮。

薛妙妙眨眨眼,想起儀姐兒那跳脫的性子,的確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那是,所以王爺娶了我,那可真是好福氣了”

對於她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動, 景王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夫妻倆分散開, 薛妙妙去拜見了皇後, 自從那次送禮厚此薄彼之後, 她往皇後那裡送東西就薄了幾分,的確是注重心意了,當然價值就沒那麼值錢了。

不過她依然是謹慎的,所以也沒人能挑出她的錯來,但是她給戚貴妃送禮,依然還是珠釵一類,皆是投其所好,總之皇後對她的態度是越發清冷了,比之前還要疏遠幾分。

她一進去,原本還顯得熱鬨的氣氛,瞬間就冷了幾分。

薛妙妙也完全不放在心上,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純當個布景板了。

倒是岑王妃頻頻看她,一副有諸多話要說的架勢。

直到皇後疲乏了,揮手讓她們退下,薛妙妙提著裙擺就想往宸元宮去,卻被岑王妃給攔住了。

“景弟妹,你稍慢兩步。”

薛妙妙不由得挑了挑眉頭,要知道她和岑王妃最近摩擦不斷,雖說不是什麼大矛盾,但也算新仇舊恨了,前些日子哪怕請安遇到了,要麼互不搭理,要麼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何來她這樣客氣的架勢。

“岑王嫂,有事”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岑王妃一臉笑眯眯的模樣,薛妙妙也不好冷言冷語,變得和氣起來。

“我就是想問問,蘭竹君子的君子說二什麼時候出”岑王妃顯然也意識到了之前的恩怨,稍微有些尷尬,但是心中這個疑問不問她會難受死,因此躊躇了一下就問出口了。

她這麼一問,倒是把薛妙妙給問懵了,哪來的二

她當時寫的時候沒標注一,就證明是一本完事兒啊,或許故事的確沒標誌性的結局,可是現在文人騷客寫故事,最後的結局不都是各種留白,讓讀者自己想象嘛。

“應該沒有二吧”她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結果就見方才還扭捏不好意思的岑王妃,一聽這話,瞬間就變了臉,急切地拉著她的衣袖說“怎麼會沒有二是不是你們書店不願意印刷了,還是你手下的掌櫃苛待蘭竹君子了,那分明就沒寫完。肯定有二啊”

她這一出口,就有些氣勢洶洶的狀態,好似薛妙妙要是不憋個第二冊給她,她一定要鬨個沒完。

當然岑王妃也察覺到自己的口吻不對勁,立刻輕咳了一聲,雖然不願意對著景王妃低頭,可是一想到蘭竹君子還在她的手中,頓時就軟了幾分。

“景弟妹,方才是我著急了,態度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妯娌倆哪怕有什麼矛盾,讓你不舒服了,你衝著我來嘛,或者對哪位夫人不高興了,你對夫人發火啊,不要苛待蘭竹君子。你要知道他們這些寫故事的文人最是清高了,但凡有一點不妥當的地方,都有可能讓他們不高興,因此你讓下麵的掌櫃對他好一點,一定要好好寫完這個故事。你都不知道好多人看哭了,我雖然沒哭,可是那本書我都翻爛了,還是愛不釋手,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才能明白這世間女子的苦楚”

岑王妃是個急性子,為了能讓蘭竹君子繼續寫,都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了,而且當著薛妙妙的麵兒,就開始誇起來,活像這個寫書的人,是什麼珍貴的瓷器一樣,摸不得碰不得,必須得小心謹慎的供著。

“你怎麼一副不明白的架勢,你是跟我裝傻,還是成心要氣我我都跟你道歉了,那日說話本笑你的事兒,是我不好。你一定不能苛待了這麼有文采的人,他在寫故事這方麵,絕對是文曲星下凡”

岑王妃見她把嘴巴都說乾了,薛妙妙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架勢,不由得氣到跺腳,甚至直接開始跟她道歉了。

“岑王嫂,你不必道歉,我沒苛待他,可是真的沒有第二冊的打算。你看時辰也不早了,我得去跟戚貴妃請安了啊,咱以後再說”薛妙妙被她唬了一跳,實際上更加虛心,立刻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礙於這是在皇宮裡,岑王妃哪怕再著急,也不敢追著她跑,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

薛妙妙長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她手心裡都是汗,完全是被嚇唬的。

當初她寫君子說,純粹是為了還當日自己吹牛逼吹出來的債,因為她手底下完全沒有招攬寫書的先生,景王被她氣到了也不願意給她找。

當日她誇下海口,想必諸多看熱鬨的夫人們都派人盯著景王府的動靜,因此她還真不敢去彆處搜羅,因為那必定是有暴露的風險。

景王妃剛說有個蘭竹君子寫的話本更好看,隻是還沒印刷,結果沒幾日景王府就派人尋找寫畫本的人,這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肯定是景王妃為了強撐麵子才說出那番話的,之後為了補救而已。

因此她隻有自己動筆了,中途數度要放棄,甚至拿腦袋撞書桌,那更是常有的事情,那一段時間把身邊的丫鬟們都嚇得不行了,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刺激到她。

因此薛妙妙打死都不願意寫第二冊了,當時隨便找的一個故事編出來的,她現在都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好不容易從景王妃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到了宸元宮才稍微打起精神來。

結果她請安之後,戚貴妃卻顧不上她,反而手中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自然有大宮女引著她坐下,又是給她端茶倒水,又是奉上糕點,伺候的十分妥帖,隻不過她這心裡有些不大舒坦。

戚貴妃看的那麼認真,那手中應該不是什麼四書五經吧正經書不至於讓她連打招呼都舍不得抬頭,必定是書中的故事足夠引人致勝。

方才受了岑王妃的影響,薛妙妙就在想,戚貴妃不會也在看君子說吧

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細節雖然有些不記得了,但故事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之前岑王妃她們探討白麵書生的時候,就說他寫出來的話本十分虐戀情深,讓人不忍細讀,卻又丟不開。

於是她那本書的中心思想就是虐,但是這幫女人有多難伺候,薛妙妙比誰都清楚,如果一開始就把這篇文是虐的主旨,直接展現出來,這些嬌滴滴的夫人貴女們,反而不願意上鉤了。

畢竟生活不如意之事,十之**,得在大虐的主旨裹上一層甜蜜蜜的糖衣,這樣就不怕她們不入套了。

所以她一開始用的語言是有些活潑的,整本書以一個男主人公為第一視角描述,男主姓陳,名文彬,取自論語。

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從他五歲寫起,出自高門大戶,必定已經啟蒙讀書,膩在娘親身邊的時間少了,像是個小大人一樣,聰明好學,而且長得極好,看起來就是將來必成大器那種人,誰見了都誇一句此子非池中之物。

但實際上他有自己的小心機,為了能多在母親身邊待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在乖巧之餘表現出不舍,偏偏還要躲躲藏藏,卻又被夫人發現,親娘哪裡割舍的下兒子,便日日與他走一段路送送他。

當然為了避免讓人說他長於婦人之手,唯恐婦人之仁,他總是在路上朗聲背書給娘親聽,被人瞧見了也讚他們母慈子孝,並不會耽誤學業。

薛妙妙在寫這一段的時候,讓陳文斌用內心吐槽了一句人人都說長於婦人之手的男子,容易婦人之仁,瞻前顧後,卻不知有多少豺狼虎豹,狠心之人絲毫不懂仁義為何。若想成為君子,首先學會的便是仁義。

當然陳文彬隻是個淘氣一點的好孩子,這些小心機也是無傷大雅,調動故事的開頭氣氛。

之後就圍繞他學習如何成為君子而描寫。

他第一個學習的對象,是他的遠房堂兄,因為在讀書上很有天分,哪怕是分支的,也被他們家接了過來,他爹告訴過他,一個家族的繁榮興盛,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承擔的,家族就像大樹,隻有保護好無數細小的根莖,才能枝繁葉茂。

他這位堂兄,的確是個讀書的好料子,小小年紀熟讀四書五經,先生長輩們都是各種誇讚,可堂兄卻表裡不一,對陳文彬這樣主家的孩子笑臉相迎,但是對於那些同樣分支上來的孩子,卻陰陽怪氣,甚至還會聯合其他人欺負一個人。

他告訴了父親,不知道父親做了什麼,那個堂兄收斂了許多。可是他卻更糊塗了,明明堂兄做的是錯的,可之前大家還是讓他向堂兄學習,難道君子就是要讀書好嗎

之後薛妙妙又寫了幾個故事,有的是君子人設崩壞了,也有的是君子人設立得很穩,還有的是在陳文彬眼中明明是君子所為,周圍的人卻都說那人不算君子,因此他還是很糊塗。

當然這其中她夾雜了好幾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畢竟身為君子,怎麼能沒有與美人的糾葛所在呢

整本書的結尾,她用的一句話是陳文彬覺得做一個君子,是世上最難之事,或許他要用這一生來探索很追求此事。

薛妙妙仔細回味了一遍,還是覺得這個故事很完整了,完全可以結束。

正沾沾自喜的時候,忽然聽到戚貴妃長歎了一口氣,她立刻回神,就見戚貴妃放下了手中的書,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