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金都準備好了?”
“哪兒能啊,你看我們家這條件他老四媳婦你也是知道的,你老弟把腿摔了後那點家底都掏空了,我好不容易東拚西湊才整了八十斤粗糧二十個雞蛋,你看要不你借嬸子個五十一百?等回頭我有錢了一定還你,反正你們家老四掙的多也不在乎這點。”
對於貪得無厭的人,宋恩禮連好臉子都懶得留給她,“趙嬸子你可彆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大仙說了要你們自己家準備,回頭這事萬一整黃了你彆賴我。”
要不是想亂點個鴛鴦譜,她是真不願意搭理這種人。
趙春蘭就是不信宋恩禮那也得信黃皮子大仙呐,當下急得不得了,“那你說咋辦,我是真的沒轍了。”
“我倒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敢不敢做。”宋恩禮湊到她耳邊,好一通言語。
趙春蘭猶豫了。
這事如果按照宋恩禮說的辦,等於把她傻兒子的命豁了一半出去,可要是不這麼乾,她得猴年馬月才能湊夠禮金?
如果真的不要禮金就能把人弄進門……
趙春蘭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把大腿一拍,“就按你說的辦!”
還是那句,就是不信宋恩禮那也得信黃皮子大仙!
宋恩禮的原定計劃是讓張老棍想法子叫劉翠芳去捉個奸,然後再一步步棋往下走,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不用等張老棍出手,劉芬芳那兒自己出事了。
劉芬芳跟徐勇民在一起咋著也有一個多月兩個月,她自己沒那方麵的經驗,徐勇民又隻顧著自己爽,光靠那些個蒜瓣衝水能頂啥用,這不八月還沒到,她已經躺家炕上吐得爬不起來。
劉寡婦那可是過來人中的過來人,光聽那聲兒就知道是咋回事,氣衝衝的跑出去撇了根兩根柳枝條進來,擰了擰就往劉芬芳身上死命抽,“我讓你逼癢我讓你逼癢,沒能耐給我往家拿東西,倒是給我整回個野種來!老娘抽死你算了,省得你個臭不要臉的留著丟人現眼!”
劉寡婦一打起來就停不下手,原先大隊裡婦女娘們兒嘲笑劉芬芳走路姿勢不像個黃花大閨女時她還跟她們理論來著,眼下可是一巴掌呼自己臉上,痛都不敢喊。
劉芬芳被抽得殺豬一樣直叫喚,縮在火炕上東躲西藏,“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孩子是徐勇民的,你要是打掉了,我看你回頭咋跟老徐家交代!”
屋外院子裡“咣當”一聲,緊接著劉翠芳抄了把鋤頭進來,“我跟你個臭婊子拚了!”
得虧劉寡婦拉得及時,這一鋤頭才隻是挖炕上,否則非給劉芬芳開瓢不可!
“娘,你居然還幫她!”劉翠芳氣得一把將劉寡婦推倒在地,再次撲到炕上跟劉芬芳扭打起來。
姐妹倆一打開,動靜自然小不了,趕上晚飯點,社員們也沒啥事乾,各個捧著個碗擠在劉家院子裡,就連宋恩禮都難得八卦一回。
不過她沒擠進去,隻遠遠的站在外麵,身邊是已經穿上新衣裳的張老棍,也不知道他找哪個小媳婦大嫂子給做的,手工還挺好,針腳細密的。
“你去把徐勇民叫過來。”宋恩禮指點他。
張老棍唉了聲,一溜煙跑沒影兒。
張老棍也機靈,隻說劉家出事了,但沒說啥事,所以很快徐勇民就騎著他的大永久趕過來,而大隊裡的幾名乾部和民兵接到消息後也紛紛撂下飯碗跑來。
青山大隊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大醜聞,把王寶生氣得煙杆子都沒顧得上拿,一腳將劉家的破門踹得東倒西歪,“還有臉鬨!把搞破鞋的先給我逮起來!”
要是彆的事也就算了,破鞋那可是比黑五類還要可惡的存在,人人得而誅之,不用民兵上前,幾個滿腔正義感正愁找不到地方撒的婦女便將被劉翠芳打得鼻青臉腫的劉芬芳從炕上拽了出來,跟拖死狗一樣一直拖到院子裡,強行架在板凳上,並從她們家拿了雙破鞋出來用草繩一捆掛她脖子上,劉芬芳連哭的氣力都沒了,被幾人一人踹了一腳後,奄奄一息的從板凳上摔下來。
“寶生叔,今兒個你可得給我做主,這臭不要臉的破鞋也不知道跟誰鑽的草垛子懷上野種就賴我對象身上!”劉翠芳先下手為強,倒打了一耙。
徐勇民還沒進院就已經聽到動靜,嚇得趕緊把自行車掉頭,隻可惜張老棍根本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將他連人帶車拽進劉家院裡。
一下子,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那模樣,好像要把他活吃!
徐勇民頓時臉色慘白,不停顫抖起來,“寶生叔,這事跟我可沒關係啊,我是跟翠芳說了親才在劉家走動的,你可不能因為這就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你說啥!徐勇民你個膽小鬼,你占了我多少回便宜我都清清楚楚給你記著,是不是非要我給你數出來!”劉芬芳氣得回光返照。
她滿心滿眼以為能母貧子貴甩掉劉翠芳嫁到徐家享清福,就算這事爆出來起碼還有徐勇民他爹會想法子,徐勇民幾年前跟他們大隊一寡婦鑽草垛被人逮住,就是靠他老爹能耐才躲過一劫,不過也因此壞了名聲,長得好看閨女都不願嫁給他,要不然也不能把劉翠芳當祖宗一樣供著。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混蛋跟劉翠芳一個鼻孔出氣來個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