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棍打開其中一袋去看,驚得嘴都合不攏!
滿滿一麻袋的玉米粒兒,顆顆橙黃。
農村有句口號叫“夠不夠三百六”,說的是一年到頭社員們分到手裡的糧有三百六十斤就是標準,這三百六十斤還是皮糧,實際扣除損失和加工的糠麩後到手的也就二百五六,就這還是往年年景好的時候,宋恩禮這一下子拿出來的糧比這兩年一個辛勤勞作的社員全年收入還不止。
“不怕嫂子你笑話,自打我爹娘死後,我還從來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糧出現在我家嘞。”張老棍搔著頭,有些感動。
老實說劉芬芳折騰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很滿足了,至於禮金,他當時也就那麼隨口一說,真沒想過人會給。
“這是我答應你的,不過我覺得劉芬芳值不了這麼多,你自己到時候掂量著。”
“唉。”
從張老棍家出來,宋恩禮順道拐去了大隊裡養豬養馬的牲口棚子。
這個點社員們都在家裡吃午飯,牲口棚裡除了關豬圈裡的那倆,半個多餘的人影都沒有。
劉芬芳跟徐勇民造了老罪,又餓了好幾頓,兩人連吵嘴的氣力都沒有,並排縮在滿是豬糞的茅草堆裡,頭頂豬食槽,身旁就是豬糞豬尿釀起來的臟坑,一翻身就能掉進去,青蒼嗡嗡到處飛,臭氣熏天。
為了防止他倆跑了,民兵還用鐐銬把他們倆的腳拴在木頭柵欄上。
“好玩嗎?”宋恩禮捏著鼻子蹲在柵欄旁。
徐勇民對她不咋熟悉,劉芬芳卻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從茅草堆上爬起來,雙眼猩紅的瞪著她,“你來乾啥!”
幾天功夫,“嫉惡如仇”的群眾已經把這標致的大姑娘給活活折騰成了乾巴巴的小老太。
衣衫襤褸不說,本就不咋結實的個子更是瘦了一圈,滿臉都是淤青。
宋恩禮挺滿意自己看到的,笑得燦爛,“我來當然是來看你的笑話。”
“你滾!”
“滾我不會,不過我倒是能讓你待會兒給滾個釘板啥的,一定很好玩。”
聽了她的話,徐勇民直接爬起來給了劉芬芳一大嘴巴子,“你好好跟這位大姐說話!彆連累我!”
其實本來社員們對搞破鞋的男性一方還是比較寬容的,但那叫啥張老棍的民兵似乎跟劉芬芳有仇,把她這通整,連帶著他也跟著遭罪。
“這位同誌有覺悟。”宋恩禮笑嘻嘻的站起來,居高臨下凝著徐勇民,“如果說現在組織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要不?”
“要,要!”徐勇民頓時來了精神,好像學生上課時回答老師問題一樣把手舉得老高老高。
“那你過來。”宋恩禮從兜裡摸出一張疊成方塊的紙,把它卷成圓筒狀伸到徐勇民耳邊,“到時候你就這麼做,我準保你沒事。”
本來她跟徐勇民就沒仇沒怨,他完全就是遭劉家姐妹倆牽連。
徐勇民目光閃爍了一下,明顯猶豫,“那我不是沒媳婦了?”
宋恩禮讓他告訴王寶生是劉翠芳在外麵偷人被他撞見,他才一氣之下喝多了,結果讓劉芬芳撿了機會。
這姑娘是王寶生的外甥媳婦,肯定能說上話,可問題是這麼一來,劉翠芳的名聲就毀了,成了破鞋,不管因為啥,他爹都不可能讓他娶個破鞋。
這麼好看又幫他的媳婦不要,他覺得可惜。
“你現在是要媳婦還是要命?等回頭讓你爹給你弄到縣上吃商品糧還怕找不到媳婦?”
“也是。”徐勇民把心一橫,咬牙道:“那就聽你的,你現在帶我去見大隊長!”
“待會兒會有人來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