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還打算叫王勝男把野兔帶回去也省得她跑一趟,不過現在她還真挺擔心王勝男直接把這倆兔子送知青點去了,就那幾個知青,彆說兔子,兔毛她都不願意給他們吃。
“我,我不了,我還有事兒呢,四表嫂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啊。”王勝男把她一個人丟在路邊,捂著兜兒飛也似的跑開。
知青點裡,周振興也才剛吃過午飯。
家裡的口糧剛寄到,但他母親在一同寄來的信裡說他大哥要結婚,花錢的地方海了去了,就隻給他寄了十斤玉米麵和三塊錢,讓他省著點花先把今年對付過去。
他自己帶來的錢糧已經用完,十斤玉米麵頂不了多久,至於那三塊錢,沒有糧票跟廢紙沒啥區彆,這正愁著。
王勝男的到來讓他看到希望。
周振興從帶來的行李了翻了翻,找出半塊還沒用過的肥皂,想想半塊肥皂都給出去又舍不得,便用線給它切了一半下來,拿著這一半的一半,用一小塊舊報紙包好。
“王同誌,你看我這遠道而來帶的東西也不多,沒啥好送給你,這塊肥皂你拿著,洗個臉洗個澡啥的。”
王勝男覺得自己應該矜持的拒絕一下的,可是當她看到周振興的笑容時,她這手便鬼使神差的伸出去了,“謝謝周同誌了,這一定是你們省城買的吧,聽說省城的東西特彆好。”
她打開報紙,看到一塊切得四四方方的,有她兩截大拇指這麼大的肥皂,稀罕的聞了聞,又包回去,“真香。”
周振興這肥皂其實就是供銷社最普通的那種,逢年過節的基本不要票也能買到半塊,大部分人用來洗衣裳洗澡,王勝男以前上班在公社供銷社也偶爾會賣這玩意兒,並不算稀罕,但她自己家一般用的都是豬胰子皂,所以她還真沒用過。
不過對於她來說,這份禮物的最珍貴之處就是周振興送的,而且是他從家鄉來的,省下來給她的。
她小心翼翼把肥皂揣兜裡,從另一隻兜裡一小把糖和一個貼餅子,他們家條件算好,女人一頓一個半貼餅子,她自己吃了半個,剩下一囫圇個兒全帶來了。
“這個給你,這是中午我做的,你嘗嘗。”
“謝謝你勝男同誌,我會記得你對我好。”周振興為了省糧,中午隻吃了碗玉米麵糊糊,肚裡正空,當著王勝男的麵三兩口把貼餅子吞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這副餓極了的狼狽相,看在王勝男眼裡卻是說不出的男人味,但又不像社員們那樣粗魯,而且人還是大文化人。
王勝男看著看著,又紅了臉。
周振興已經把她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便試探道:“勝男同誌,其實說來也挺不好意思,你說我一大男人老占你便宜,實在是陳奮鬥那傻子把我們分到手的口糧都給還回去了,還逼著我們寫字據,要不我也不至於過得這麼緊巴巴,你看你能不能幫我跟你爹說說,叫他把我那份口糧還我就成,我保證不說出去。”
王勝男光想著她的心上人餓肚子了,而且周振興也說了隻要求還回他一個人的,便點頭應允,“那我回去跟我爹說說,周同誌你不要擔心,就算我爹不鬆口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的,這事兒包我身上。”
“唉,那就謝謝你了勝男。”
哎呦,這一聲“勝男”,給王勝男甜到心坎兒裡了。
不用周振興再催,她立馬撒丫往家跑,進門就把這事兒跟王寶生說了。
這幾個知青啥德行王寶生心裡最清楚不過,把糧丟在地上叫他去撿還把他小外甥媳婦的記工分的活兒給擼了,這些事兒他可都記著。
“不行,都寫字據了還給啥給,給了我咋跟社員交代,你告訴他們,托到誰頭上都沒用!”
“不是他們,就一人,周同誌說他保證不說出去,爹你就給幫個忙唄,反正也是大隊的糧。”
本來還好,聽說是男知青找的自家閨女,王寶生火氣更大,一巴掌拍炕桌上,“好啊你,還學會幫男人說話了!你說,這姓周的知青到底跟你啥關係!他乾啥找你給我求情?”
“啥啥關係!我是你閨女,人不找我求情找誰求情!”王勝男麵紅耳赤的梗著脖子,“反正這事兒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